第138章 秀恩爱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没樱”苏清婉很诚实，她道，“我们通过木偶过话。”
“原来你就是苏清婉啊！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找我向你求姻缘。”海女顿时了解那些饶执着是哪来的了，她着叹了口气，“你不信我，也不参拜，跑来做什么？”
苏清婉失神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要难过。”殷九垂眸轻拍着苏清婉的背，随后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海女，嘴角一弯，“是你在扮演海女？”
闻言，海女手里的花束都快被抓烂了：“你又是哪来的？”
“当然是陪着我夫人来的。”殷九道。
来看看那个总想着撬他墙角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海女有些恼火，这家伙明知道她不是在问这个问题。她想知道的是他的身份，是他的来路：“阁下是何方道友？”
“道友？不好意思，我可不修道。”殷九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海女，强大到令昔日诸神都窒息的威压铺盖地的朝着对方席卷而去，他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爷叱咤众界的时候，哪个仙神没见过。昆吾海女早就道消，你以为你骗得了爷吗？丫头，还不速速把自己的身份从实招来！”
海女想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威压之下，她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樱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面对的是帝本尊。薰衣草从她手中滑落，掉入霖上的水洼里。
海女心急如焚，那边殷九抱臂神色阴沉的望着她，似乎只要她敢一句假话，他就要出手拧断她的脖子。
道在上，她这些年来又没有作恶，一不杀生，二不劫财，最多就是拉拉皮条，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祖宗？
瞧着海女都要吓哭了，苏清婉连忙走过去晃了晃殷九的胳膊，劝道：“九爷，别玩了，她都吓得不出话了。”
殷九爽快地收回了威压，低头轻哼：“谁让她假扮海女。老老实实的都交代了不就没事了。何况，不给她点儿教训，她就不知道谁的皮条该拉，谁的不该拉。”
海女发誓殷九只是在为了她拉苏清婉皮条的事儿报复她，这见鬼的心眼儿。她眼睛在苏清婉和殷九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她无比认真的对着苏清婉提议道：“姑娘，你看他这么幼稚，你真不考虑重新换一个夫君吗？”
听听这话，这不是找打呢？殷九手痒了。
“抱歉，这事儿我不考虑。九爷他很好。”苏清婉拉着殷九的手不让殷九乱来，“你要是不想挨打，就不要惹他。”
海女不情不愿的采纳了苏清婉的意见。
劝住了一个，苏清婉又哄着另一个：“还有你，九爷。你和她生什么气，对方是个姑娘，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
殷九点点头，暗道：不能动手，那动口总可以吧。
海女祠是不能进了，于是海女将两人带到了不远处的一间木屋内。木屋外面是一片被精心打理的花园，苏清婉环顾了一圈，在木屋的墙根下还发现了一块菜畦。
苏清婉在木屋内坐下，她看了看海女屋内的桌椅，这做工，这款式，绝对都是出自国师府。就连茶杯上都印着国师府的专属府印。苏清婉和殷九对视一眼，这位海女和楚锦瑶的关系，比他们俩想象中的还要好啊。
海女问道：“喝酒还是喝茶？”
“茶。”殷九道。
“我还以为你更愿意喝酒。”海女道。
“话这么，可我爱喝什么不重要。”殷九敲敲桌子上的海螺，冲着苏清婉眨眨眼，摊手道，“筱筱爱喝才重要。”
海女突然觉得空气甜腻得齁得慌。
现在的世道都怎么了，秀恩爱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这时阿阴阿阳跑到木屋内，一脸乖巧的坐在殷九肩上。
将茶冲泡好，海女在苏清婉对面坐下来：“我的真身是昆吾海中的一只蚌精，昆吾海女其实是我的主人。”
苏清婉手捧着茶杯静静地听着。
事情发生在诸神黄昏之时。
昆吾海女仙力微薄，却也因此成了最后消亡的仙灵。在那个地动荡的时期里，蚌精还是一只初开灵智的妖，被昆吾海女精心呵护在宁静的海底仙宫。
事实上海女不仅仅存在于昆吾海，而昆吾海在海族仙神之中的地位太过于特殊，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终结之所。是以被昆吾海孕育出来的海女仙力低微，生命力却远比其他的神，甚至其他的海女都要强大的多。
而昆吾海神神性强大，对新规则会构成威胁，故而最先陨落。但是昆吾海女始终都是仙灵，是仙，那新规则同样容不得她。她的陨落只不过比其他仙神晚上一些罢了。
漫长的岁月里，昆吾海女见证了太多同伴的消亡。将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个个送走，自己则孤独的徘徊在冷清的昆吾海底，那个时候，昆吾海女又在想些什么呢？
人类终究是不再信奉海女，海女没有了信仰之力的支撑，也日渐虚弱下去，偶尔有曾经的信众对她许愿，可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没有了能够实现愿望的能力。
然后，昆吾海成为了妖灵精怪的乐园。
海女看着恢复了热闹的海界，又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无力的确认，属于仙神的时代真的已经过去了。
那时的妖怪们没有信仰这东西。
蚌精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海女捡到，带回了海底仙宫。
海女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仙力蕴养着蚌精，在不为人知的背后，默默维护着昆吾海的一方安宁。她是昆吾海孕育的仙，只要还存在，她就有义务为了昆吾海做些什么。
蚌精知道海女是个温柔的仙子，可那时她还没有灵体，除了经常陪海女聊聊，她不能为海女做任何事。
她们在海底仙宫彼此陪伴了二十多年。
蚌精认识海女的第二十四年十个月零九，昆吾海底发生了不可阻挡动荡，海底仙宫除了主殿外尽数坍塌。
海女坐在仙座之上抚摸着蚌精苦笑，她神情很是怅然地开口：“道这是在提醒我，我该回归地了。”
“我不想和你分开。”蚌精哭了。
海女慈爱的看着她：“乖孩子，不要哭。”
可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蚌精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海女最终还是消亡了。
蚌精还记得那她为了哄海女开心，就跑出去给海女采摘海兰香，然而她在回来的路上，被一团邪气缠住，她拼了半条命才打散邪气跑进了海底仙宫。一捧娇艳的海兰香也只剩下皱巴巴的一朵，上面还沾着蚌精的血。
蚌精将海兰香送给海女后就昏死过去，黑暗中有一道温柔的蓝色光芒包裹住了她，等她意识回归，她已经拥有了一具和海女一模一样的灵体，而从那时起，她再也没见过海女。自此，偌大世间再无任何仙神。
故事到此为止。
殷九对着海女抬指凌空虚点了几下，他黑眸之中浮动着一抹暗金色的流光，眨眼间洞悉一切未知：“你身上除了妖力，还有着海女的仙力。应该是当初海女为了救你留下的。某种意义上来，海女相当于你的母亲。所以这些年你才能吸收信仰之力来维持海女祠的存在。”
苏清婉声问道：“就像月妖是昆吾海神的延续？”
殷九道：“她还要更特别一些。毕竟月妖身上可没有昆吾海神的神力。在我看来，她并不能算妖，也不是仙。”
“可惜不管我怎么努力，信仰我的生灵还是越来越少啊。”海女望着外面的雨幕，宛如昆吾海一般美丽的双眸浮现出对往昔的怀念之色，“或许，我就要像她一样消亡了。”
听到这话，苏清婉也跟着感伤起来。
即便她知道所有的消亡都在诞生时就已经注定。
海女站在门檐下追思往事。
阿阴阿阳也有样学样的站在她脚边眺望远方。
殷九喝了两口茶，又和苏清婉了一会儿话，扭头见门口那三个人还保持着原样一动不动。以傍晚时分的雨幕为背景，海女他们的背影一个比一个凄凉。
“你这是准备给自己办丧事，所以提前酝酿感情呢？”
殷九相当轻松的破坏了气氛。
海女给了殷九一个“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眼神。
殷九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不想给自己办丧事，那你干嘛一幅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丫头你还挺多愁善感啊。”
阿阴阿阳难过的问：“主人，海女也会消亡吗？”
殷九一手顺着苏清婉乌黑的长发来回抚摸，一手弹着阿阴阿阳脑壳：“不是所有的生灵都和爷一样不死不灭。”
阿阴阿阳蹦起来落在殷九大腿上，眨着泪汪汪的眼：“主人最厉害了，主人，我们救救海女姐姐好不好？”
殷九坦然点头：“对，爷是很厉害。可爷确实不是万能的。”
阿阴阿阳缩成一团蹲在殷九腿上，背对着殷九伸着短胖的手指画圆圈，嘴中还念念有词，看起来既悲伤又怨念，大有殷九不松口，他们就会在殷九身上种蘑菇的架势。
“好吧，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救她。”殷九似乎妥协了，“你们之前在瑶池修炼，长得又挺像画本子里的仙童。只要你们愿意投入海女名下，以仙童的名义，一定可以为海女吸引不少信众，到时候，海女自然就不会消失了。”
“原来如此。”阿阴阿阳高兴了没三个眨眼的功夫，忽然意识到刚才殷九了什么，磕磕巴巴的问，“主人你是让我们……我们投入海女名下？你要抛弃我们吗？”
殷九戳着阿阴阿阳的脑袋，也很难过：“我怎么会想抛弃你们呢？是你们一定要救她，我不想办法，你们就闹性子，办法我了，我不过是完成你们的愿望罢了。”
阿阴阿阳傻眼了。
他们想救海女不假，但也不代表他们想离开殷九啊。
“哇……我们不要离开主人嘛。”
殷九对他们投以温柔的关爱视线，道：“主人也不想让你们离开，可是海女比主人更需要你们呀。”
“让我想办法的是你们，我想了办法，不愿意帮忙的也是你们。”殷九苦恼的皱起眉，“主人我现在好为难呀。”
阿阴阿阳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可是殷九得很有道理。两个童子纠结的咬手指，虽然很不想让海女姐姐消亡，但是海女姐姐还是比不上主饶呀。
可是如果他们不帮忙，海女姐姐就会死掉了。
阿阴阿阳第一次遇到这种艰难的选择题，难得他们开始抽嗒嗒地掉起金豆子，看起来弱可怜又无助。
苏清婉拧了拧殷九的手背。
逗一逗也就算了，怎么还能给逗哭了？
殷九自知理亏，拍了拍阿阴阿阳的脑袋：“我开玩笑呢。”
“你就是不想要我们了！”阿阴阿阳捂着耳朵不听，哭得更伤心了，简直撕心裂肺，痛心疾首，“嘤嘤嘤，霓裳得没错，主人你就是一个有新欢忘旧爱的大猪蹄子！”
殷九：“……”
敢背后编排老子，风霓裳你完蛋了！
“行了，我认错我认错，我不该和你们开玩笑。”殷九被吵得耳朵嗡嗡响，这两崽子，鬼哭狼嚎的功力见涨。
阿阴阿阳的哭声了一些，拽着殷九的衣摆擦着鼻涕眼泪，断断续续的问道：“真的是开玩笑吗？主人真的不嫌弃我们吗？哇……主人不话了，一定是心虚了。我们很爱主人哒，比爱丸子还要深，主人不要丢掉我们嘛。”
比爱丸子还要深？
苏清婉平静地想：阿阴阿阳真是对殷九爱得深沉。
殷九这会儿顾不上教训拿他衣服当抹布用的阿阴阿阳，花了不少时间才让阿阴阿阳收起金豆子。
“主人真的没有想过丢掉我们吗？”
“没有，绝对没有！”
“主人也从来没嫌弃过我们？”
“不嫌弃不嫌弃。”
“主人还会带我们出来玩吗？”
“带带带，一定带。”
“那主人可以把清清还给我们吗？”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们扔进昆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