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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他。
“上去吧,”陈妄直了直身,摸出烟盒,敲了一根递到唇边,“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孟婴宁不用他提醒,飞快打开车门抱着包跳下车子,兔子似的窜出去了。
刚跑出去没两步,陈妄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孟婴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去了。
陈妄单手撑在副驾驶车窗框上,身子倾过来顺着车窗看着她,鼻梁往上的半张脸虚虚隐进黑暗里,唇边带着很淡的一点笑:“晚安。”
孟婴宁愣了愣。
陈妄略扬了扬眉:“傻愣着干什么,不是想听这个么?”
“啊,”孟婴宁应了一声,刚刚那点羞愤没了踪影,她抿着嘴笑了起来。
最开始只有很小的弧度,后来像是压抑不住了,扯开很灿烂的笑,眼睛弯弯站在离车两三米的地方朝他挥了挥手:“晚安!”
活像个小傻子。
陈妄看着她蹦蹦哒哒地跑进楼,白色的小小背影,长发绑成马尾在身后晃荡,将烟咬在嘴里,没点。
没一会儿,面前一户灯光亮起。
又等了几十秒,客厅落地窗的窗纱被人拉起来,小姑娘两只手拽着窗纱,只露出一颗脑袋来往外瞧。
看了两眼,她脑袋缩回去了,窗纱重新被拉好。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
陈妄抽出手机,划开看了一眼,是条微信。
你的婴宁:【你怎么还没走呀?】
特别没营养的问题。
而这么没营养的问题,陈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抽根烟】
你的婴宁:【陈妄,你肺会烂掉的,再过两年它就会变得跟你的心一样黑辽。】
“……”
陈妄:【?】
陈妄:【谁心黑?】
孟婴宁不回复了。
陈妄冷笑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亮着的房子,将手机扔到副驾,发动了车子,顿了顿,抬手摘了嘴里咬着的还没点燃的烟。
他以前没什么烟瘾,也就最近几年抽得凶了。
孟婴宁家这边虽然小区环境不错,但地段有些偏,白天看上去倒是环境清幽交通便利,到了晚上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车也少,一路开过去都没见着几辆。
路灯一盏盏码在路边,莫名有些荒凉的寂寥。
陈妄脑子里略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地方晚上看着不太安全。
太偏了。
他略皱了下眉,虽然知道完全没有必要,偏是偏了点儿但也还算是环内,还是伸手把手机捞过来,非常多此一举地重新点开了孟婴宁的微信,打字:【锁好门】
陈妄觉得也许是今天的孟婴宁过于莫名其妙,导致他自己也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及愉悦。
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和这个两个词沾上关系。
孟婴宁那边秒回了:【好的!】【[图片]】
还附带一个很乖巧的表情包。
陈妄减慢了车速,垂眼看了两秒,勾起唇角,无声笑了笑。
余光扫见侧面有车灯亮起,陈妄抬了抬眼,侧头。明晃晃的白在黑夜里有些刺目,一辆白色皮卡从侧面直直地急速开过来,距离已经很近了,在眼前无限放大。
“操……”陈妄低声骂了句脏话,反应极快,猛地打了下方向盘,长腿伸着,另一只手死死卡住方向盘,低下头。
“哐”的一声巨响,皮卡车头热情地一猛子扎上来,车身伴随着这一声剧烈晃动着翻了个个,刺耳的刺啦声中侧着飞出去砸在路面上,车窗和挡风玻璃被撞得粉碎,安全气囊砰地一声弹出来。
玻璃碎渣掉了满身,陈妄抬起头来,眯眼,模糊瞥见那辆同样翻了的白色皮卡驾驶座车门被打开,然后从里面艰难地爬出来一个人。
目测一米七出头,身量普通,短发,穿一件蓝色polo衫,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车门被卡住,陈妄撑着车窗框从驾驶座里面脱出来,侧身用手肘彻底击碎前挡风玻璃,手伸出来抓住车的前支柱长腿一跨,动作干净利落地翻出车外,撒手落地。
与此同时那人已经跑到了街口,一辆黑色轿车从路口冲出来猛刹在面前,车门弹开,那人一闪,汽车绝尘而去。
陈妄面无表情站着,粘稠潮湿的某种液体顺着额头向下淌,杀过眼睛,顺着挺直的鼻梁滴落。
刚刚那一下冲击巨大,这会儿到耳膜还嗡嗡地响,眼前的路灯和地面都像是在跟着晃动。
陈妄侧身,靠着车头缓了几秒,心念微动,忽然毫无预兆抬起头来,看向眼前那辆翻倒的皮卡。
他缓慢地直起身来,盯着直直看了几秒,眸光倏地一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率先动了。
几秒钟后,白色皮卡爆炸,巨大的火光掀起气流和灼人热浪,伴随着爆炸声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
陈妄当时的念头只有一个。
还好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晚上十一点,警察局大厅,陆之州沉着脸大步走进来。
陈妄靠坐在塑料椅子里,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动。
一个穿着警服的迎上去,陆之州神情严肃,两人低声说了一会儿,陆之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朝陈妄走过来,半蹲下:“怎么样?”
“没看见脸,很普通,”陈妄长腿伸着,嗓音嘶哑,“就那种一百个人里八十个看起来都那样的普通。”
陆之州拧着眉:“我是问你怎么样!”
“没事儿,”陈妄懒散说,“我说怎么这么急着跑也没补个刀,闹了半天车里备好了。”
陆之州最见不得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压着火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除了一些伤口已经做了简单处理,人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事。
陆之州深吸口气,倏地站起来,垂眼看着他:“陈妄,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你明白我什么意思,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你自己瞎出去跑什么?扫街?”
“九点,”陈妄觉得有必要矫正一下他对半夜三更的定义,又回忆了一下孟婴宁那条微信发过来的时间,补充,“还不到。”
陆之州:“你自己去那边干什么去了?”
陈妄笑了笑:“过了啊陆队,我是还不能出门了?我怎么知道这什么时候会找过来?”
陆之州没说话。
陈妄唇边的笑缓慢地收了,眸色很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人拿着把刀来,我自己上赶着往刀尖儿上送?”他淡声说,“我还不至于。”
他说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半晌,陆之州忽然肩膀一塌,走到他旁边坐下,有些疲惫地说:“等会儿送你去医院看看,以防万一,保守一百来克tnt,车都他妈快炸光了,也亏你当时能反应过来,陈队真是宝刀未老。”
陈妄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