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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没有回答,而是笑盈盈地说:“染染是不是还喜欢着我不知道,但我算看出来了,阿衍怕是对染染有了心思,否则,怎么染染回来了他就突然登门拜访了?”
时老夫人却是摇头:“不一定。”
宋清不解:“妈?”
“我从不觉得他对染染有心思,他也不适合染染,”时老夫人慢悠悠抛下一句,眼神清明,“阿衍这孩子藏得深,从不露半分情绪,从没人能看透他在想什么,你忘了这上流圈里是怎么评价他的了?”
宋清微怔。
杀伐果断,冷心冷情,野心永远排在感情之前,眼中从没有女人……
说的便是岑家那位自小不在岑家长大的岑衍。
“妈,那你的意思是……”
*
时染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大伯母带给她的那份礼物还在,只不过被她慌乱间重新盖上了盒子,她将整间卧室的灯全都开了,灯很亮。
可是,她的身体仍是僵硬寒冷的。
只要她看到礼物,想起……
但最终,她还是步伐艰难地走了过去,将礼物放进了衣柜最深处,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愿……也不敢再看。
藏完,时染轻舒了口气,额头隐约有冷汗冒出。
她移开视线。
微信消息声在这时响起,她回神,逼着自己压下那股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情绪,她转身走向床边。
是“你的宝贝”发来的消息。
时染正要点开,一串陌生数字突然跳出映入眼帘,是一条短信——
“手表在我这,下楼,门口。”
第13章
路灯晕黄浅浅,透过树叶变得斑驳,最后落在没开灯的车内显得有几分黯淡寂寥。
岑衍手搭在车窗上,指间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
一抹猩红,忽明忽暗。
【不要了。】
手机屏幕早已暗下去,然而她的回复却一直在他眼前浮现,无比清晰。
青白烟雾缭绕,男人脸廓如雕塑,深沉晦暗缠绕其中。
手抬起,岑衍异常淡静地继续吞云吐雾。
*
“嗡”的一声振动,短信再次跳出。
【好,扔了。】
隔着屏幕,男人那股淡漠冷意似乎都能清楚地让人感知。
他说扔,便真的会扔。
但时染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她只是看了眼,而后白皙手指点了点,便将这串数字毫不留恋地扔进了黑名单中,短信电话双套餐。
微信消息还在催。
你的宝贝:【人呢?】
不等时染回复,那边直接发起了语音通话。
时染接通,唇角微微上挑,眉目间不自知地染上妩媚风情,似笑非笑挪揄:“嗯哼,宝贝儿这是等不及了么?这么想我?”
语调拉长,尾音刻意上扬,听着便让人心神荡漾。
姜婳一贯的高贵冷艳,声音听着更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温度冷冰冰:“时染,你要是称妖女第二,肯定没人敢称第一。”
手指随意把玩头发,时染故作羞赧:“虽然我知道我长得漂亮,但还是谢谢宝贝儿夸奖。”
姜婳:“……”
“傍晚微信那声宝贝儿不是叫你的。”她索性直接说。
时染眨眨眸,轻啊了声,明知故问:“啊……那是叫谁?可明明是对我说的啊……”
姜婳没有作声。
时染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决定不再逗她:“好啦,我已经把那条语音……”
“我们分手了。”
话音戛然而止。
笑意不再,时染声音也轻了下去:“这么突然?”
“不算突然,想分手很久了,倦了。”姜婳语调十分得平静淡漠,仿佛说的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没有更多的笔墨,“下周我会回来江城。”
顿了顿,她说:“发现了一家刺激的俱乐部,带你试试。”
时染手撑着额角,娇娇软软撒娇,也不再提及她的分手话题:“宝贝儿你对我真好呢,不枉我一直念着想着你,宝……”
喉咙忽地一滞。
烟眉微蹙,时染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蠢蠢欲动一样,像是记忆碎片。
宝贝儿……
她除了这么叫姜婳外,叫过别人?
“染染。”
突然的一声,似乎有点儿严肃凝重。
“嗯?”思绪猛地被拽回,时染下意识应了声。
“看医生了吗?”
时间好似有短暂两秒的静滞。
时染唇畔笑意微敛。
她垂下了眼睫。
“我没病,不需要看医生啊。”抿了抿唇,她回答得随意,语调和先前一样,仿佛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于连神色也是。
“时染,”连名带姓地叫她,姜婳毫不客气直接将她戳穿,“那么,你告诉我,现在一晚上你能睡多久?一小时,两小时,还是一整夜,嗯?”
心,颤了颤。
时染渐渐咬住了饱满水润的唇。
半晌,她仍是坚持,甚至仍用撒娇的语气:“可我没有生病嘛。”
“嘟嘟嘟……”
那边直接掐断了通话。
时染按了按眉心,唇角浅笑无奈弥漫。
【宝贝儿,等你下周过来,记得提前通知我呀,我去机场接你。】她试图努力轻松地发了句。
姜婳没回。
时染不死心。
【宝贝儿。】
【宝贝儿。】
【宝贝儿。】
……
她直接明晃晃地刷屏。
终于,姜婳回了。
【滚去睡你的觉。】
很平静的一句,仿佛和她平日里的语气一模一样,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情绪,但时染分明感觉到了她克制的怒意,以及无奈。
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唇畔泄出的笑意一点点地变淡,淡到几乎没有,视线轻飘飘扫向衣柜深处,最后,时染贝齿咬了下唇。
【晚安,婳婳大宝贝儿。】她回。
姜婳没有再回复。
长长舒了口气,时染拖着有些疲惫但睡不着的身体朝浴室走去,滴了几滴助眠精油撒上花瓣,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她泡进了浴缸中。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是没能彻底放松。
脑子很乱,嗡嗡作响,让她说不出也无法摆脱控制的难受,淡淡水雾漂浮在空气中,呼吸似乎越来越困难。
“哗啦——”
终究是没抵抗住,时染蹭地一下起身,随手拿过浴巾裹住身体,急急抬脚想要出了浴缸。
却不知是脚滑还是没注意,膝盖直接撞上了浴缸边沿,如在公寓那晚,如清幕那晚。
“嘶!”
时染吃痛低呼,她一贯怕疼。
低头,膝盖上的青紫在经过三次撞上浴缸后更明显了,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这三次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