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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这种沙漠气候,一到秋天就干得要死,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小风吹着倒是舒服,一入了夜,干冷干冷的风钻进衣料孔洞里,就透着心儿的凉。
刚出楼道儿就迎上一阵风,我鼻子一痒,立刻打了个颇有声势的大喷嚏。鼻子发痒的感觉还在,我就伸手往后一捞,想都没想就拽住了在我后面半步远的叶闻,“等,等会儿。”我吸吸鼻子,脱下外套给只穿一件儿单薄衬衫的叶闻罩上,“外头有点儿凉。”
叶闻又把衣服披回我身上,“打喷嚏的那个好像不是我吧?”
“叫你穿你就穿上。”我正打算强行把衣服给叶闻,他就压住我的手,“我刚喝过酒,一点都不觉得冷,还是你穿吧。”
我感觉到他手心儿确实很暖,也就算了,把衣扣儿随便系上一个继续往前走,“你说你卖什么关子啊,大晚上的还往外折腾,到底什么事儿瞒着我,在家说就不行?”
叶闻用食指点在我鼻尖上,用力向上推,给我弄了个猪鼻子形象之后打头往车库的方向走,又一次用沉默堵住了我的问题。
虽然风有点儿凉,不过空气不错,天上一点儿云都没有,都叫风给吹得干干净净的,就剩下个又大又圆的月亮和不算太亮却密密麻麻的星星。不止天上,因为树木开始落叶的关系,连路灯都显得比平时亮,照得水泥地上一片白莹莹的光,地上落得大片黄叶,这会儿看着也是泛青的冷黄。
我眨眨眼,总有种视力比平时好的感觉,看什么都特清爽特清楚,就连地下车库入口前排水沟铁栏上的锈斑都能注意到,当然还有枯黄卷曲几乎掉进下水道却还有一个叶尖儿挂在铁栏上的梧桐叶,也看得清楚。
刚进车库,就觉得空气闷了起来,脚步也带了轻微回声儿。
叶闻走到他那辆黑色牧马人跟前,开了门坐进去,我小跑着绕到副驾坐了,刚关门儿又忍不住问一句,“先跟我说说去哪儿总行吧?”
叶闻还是不回答,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摸进了置物盒。他很快收手坐正,把握成拳的手伸到了我面前,看着我笑。
我问:“是什么?”
叶闻答:“自己看。”
我上手去掰,叶闻却故意死死攥紧拳头,我着急知道下面要去哪儿,不想跟他折腾,就一手包握住他握拳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儿带,同时侧身把他按在了门上,另一只手按住他胸口,穿过扣子的空隙摸进去,在他最怕痒的肋下位置用力一捏,他一个松劲儿的功夫,我就从他手心儿里抠出了个被暖热的东西。
“啊?”我看着手里黑色塑料柄的汽车遥控钥匙。脑子里一瞬间的想法儿是:既然钥匙在置物盒里,那我们刚刚是怎么进来的?不对啊,刚才明明看到车灯亮了吧?
我一个走神儿的功夫,叶闻已经下车关了门儿。我看着他绕过车前走到我这边儿门外,把门打开,然后一把把我拽了出去,他动作太猛,我落地的时候为了保持平衡跨出去好大一步。
“干嘛?不出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车,随手关了门儿,再回头就看到叶闻已经走到了隔壁靠墙的车位,伸手就把那辆车上的银色防尘布给掀了起来。
哗啦啦的响声中,有薄薄的灰尘扬起。叶闻把防尘布稍微一折放在角落里,然后走向我,为他身上的休闲裤和白衬衫做背景陪衬的,是一辆宝蓝色牧马人。
叶闻在我头上一拍,“明白了?”
我很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这……”
故作淡定的外表下,我内心却有个声音在咆哮:我操啊!牧马人啊!崭新的啊!他妈还是宝蓝色啊!开上路超级拉风啊!操你妈帅爆了啊!
叶闻抬手在我眼前一晃,“还不明白?”他说着走到我身后,低头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一手勾住我脖子一手抓起我拿着钥匙的手,把我的拇指捏在锁键上,向下一按。
车灯亮起的时候叶闻从后面抱住我,“喜欢么?”
我脱口而出,“操啊,当然喜欢!”
叶闻走到车前打开门儿,“我本来计划找个合适的借口再送给你,比如光棍节之类,唉,可惜现在也只能勉强当国庆礼物了,不过刚好,离十月一只剩两个小时了。”
我这才真的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即咆哮,“我操!我操我操!这车你买的?买给我的?我操!什么时候的事儿?”
“全部手续办下来……也就是前几天的事。”
我恍然大悟,面对美车的诱惑还是选择了直勾勾盯着叶闻看,“所以……那什么,当时我问你干嘛骗我,你的意思是……”
叶闻撇撇嘴,“我答应过你不买车,但还是买了。”
我嘴角抽了抽,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哭丧着脸继续问:“那你当时跟我说理由早就说过了,指的也是这事儿?”
叶闻坏笑点头,“我不是早说过了么?二手车不安全,后来我把你的金杯送去检查,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不过也还是不放心,所以就自作主张买了这车,又怕你不愿意收,就先藏着没告诉你,谁知道反而让你误会了。”
我看了看叶闻微笑的表情,抓抓自己的脑袋,又看看他的表情,然后吼了一声,来回走了几圈儿之后绕到柱子后面拉开暗门儿,拿出常备灭火器,递到叶闻面前,“快,用这个敲死我吧,立刻马上!我错了,我没脸见你,真的!”我拍了拍后脑勺,“来来,对准这儿,下手要狠!一次搞定!”
叶闻扶着我肩膀笑得别提多开心了,我却只能黯然地默默原地蹲下,点了根儿烟,叼着不看他。他也陪我蹲下,把灭火器罐子挪到一边儿,“既然是误会,过去就算了,你不是脸皮这么薄吧?”
“行了吧你,快敲死爷得了,眼睛一闭,十二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侧身捞过灭火器,又塞给叶闻。
叶闻脸上露出漂亮的酒窝,“怎么十二年,不是十八年么?你连这也要偷工减料?”
我又点上一根儿烟塞进嘴里,双管齐下地在我跟叶闻之间制造烟雾,“懂什么啊,现在孩子发育早,十二年足够了。”
“那我可真来了啊?”叶闻接过灭火器。
“来,随你怎么打,老子要是吭一声儿,老子跟你姓!”我闭眼,张开手臂等着他动手。
嘴里的烟被抽出,接着我听到干粉灭火器“嘶嘶”的声音,身上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睁开眼看,才发现叶闻正举着喷头对准地上的两根烟喷呢,见我看他就停下来抬起头,“你看这像不像个戒烟的公益广告?”
我把喷头拿起来对准自己,“那你再来个除四害的吧,爷给你当小强使。”
“行了不玩儿了。”叶闻说着把灭火器贴墙放好,拉着我站起来,“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