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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着人移栽了一盆摆在福宁院里。
叶重锦蹲在盆栽前,用手指去戳那嫩黄的小团儿,在菊花里,瑶台玉凤算是很珍稀的品种,安氏随随便便就拿来给他赏玩,难道不担心他一时兴起,把这花给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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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珍踏进福宁院时,正听到几个丫头娇声嬉闹的声音,连忙低下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于他而言,福宁院里的小主子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有时内院的大丫鬟们进厨房查看菜品,姚珍瞧到她们的穿着打扮,与外面大户人家的闺女也是相差不离的,更遑论丞相大人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小公子,这样的贵人,怎么会想见自己。
进入院子里,却听安嬷嬷道:“小主子,那人便是小姚师傅。”
“就是他啊。”
是孩童的嗓音,软软的,直暖到人的心里,姚珍这辈子也没听到过这样好听的声音,像是从蜜罐里浸泡过一样,带着甜丝丝的味道。他不敢抬头,俯身跪在地上,磕头道:“小的姚珍见过小少爷。”
“噗……”
周遭都是女孩儿们嬉笑的声音,这是在嘲笑他?可是为什么,莫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对?姚珍清秀的脸蛋立刻通红一片。
安嬷嬷也笑了,解释道:“姚珍啊,咱们福宁院是没有这些规矩的,小公子年纪小,经不起你这样大的礼,快起来吧,莫折了小主子的福气才是。”
姚珍赶紧爬起身,仍是不敢抬头。
叶重锦却直直地打量他,若不是这张脸是一样的,他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姚珍和他前世认识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认识的那个姚珍,是被人欺骗银钱,玩弄了感情后,提着两把菜刀闯进那男人的婚宴上大闹一场,将那一家人闹得鸡犬不宁,直到那男人在十里八乡臭名远播才罢休的豪爽男人,可不是眼前这扭扭捏捏的小白脸。
他问:“那方糖是你做的?”
姚珍点头说是。
叶重锦原本因为叶重晖的事就不太欢喜,前世挚友又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他心里不悦,便故意为难道:“你怎么证明那是你做的。”
姚珍垂眸,道:“家母在世时常年流连床榻,药汤不止,小的为了让母亲少受些苦,便研制了这种方糖,我家邻居还有药房的大夫都可以作证。”
叶重锦面色一僵,他不曾想到一时的幼稚,会勾起姚珍的伤心事,见他面露黯然,心里便愧疚起来,迈着小短腿走到他跟前,道:“你蹲下。”
姚珍不妨瞧见个瓷娃娃般漂亮的小孩出现在视野中,怔愣了一瞬,却听到他唤自己蹲下,便跟着指令乖乖蹲下。
却见这小娃娃踮起脚,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小大人似的道:“以后我照顾你。”
以后我照顾你。
前世他把姚珍从刑部大牢里接出来时,也是说的这句话。灰蒙蒙的天飘着大雨,姚珍站在雨里无声地哭。
此时,不同的时间地点,他说了相同的话,而年轻了十岁的姚珍却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充斥着阳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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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宫。
顾悠趴在桌案上,手里握着狼毫在宣纸上书写。采娟瞧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殿下这字,比娘娘还不如。”
早逝的丽妃娘娘不善书画,此事也只有庆和宫的老人们才知道。
顾悠抿抿樱唇,撅嘴道:“母妃比我大,等我和母妃一样大,字就好看了。”
刚进殿的庆宗帝听到这句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似乎是酸涩,也有无奈。自从丽妃离世后,他已经七年没有踏入这座宫殿,原来这里的摆设一如往昔,不曾改动过。他们的皇儿也很乖巧,可惜他不是个好父皇。
趴在桌案上的男孩见着他,手一抖,蘸了墨汁的狼毫直接落到纸上,污了字。
“父,父皇……”顾悠竟是连行礼都忘了,可见是吓傻了。
庆宗帝也未追究,只轻轻颔首,这些年他不曾细看过这张脸,如今来看,比起兰贵妃,他的五皇子更像他母妃。
“在练字?”皇帝问了句废话。
顾悠却是老老实实地说:“是在练字。”
皇帝走到他身后,扫了眼他写的那些鬼画符,难得露出笑,道:“还敢大放厥词,就你这字,只怕一辈子也赶不上你母妃。”
顾悠挠了挠脑袋,不吭声了。他以为父皇又要罚他,所以乖乖等着处置。
只是今日却没有等到,皇帝自顾自铺开一张干净的宣纸,拿起狼毫,蘸上墨汁,挥笔写下三个字——陆婉颜。
他拍拍顾悠的脑袋,道:“这是你母妃的闺名,旁的字写不好无妨,这几个字是要会写的。”
顾悠呆呆地张着嘴,好一会,应了一声好。
“往日朕待你不好,你可怨朕。”
顾悠摇摇头,他知道自己不聪明,别的皇兄会吟诗作赋,会舞文弄墨,还会骑马射箭,而他什么都做不好,父皇不喜欢他也很正常。
庆宗帝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不自觉柔.软下来。太子说,他若是多来庆和宫几次,必舍不得丢下小五,倒是被那孩子说中了。
第20章 过渡
凤羲宫。穆皇后手里捻了串紫玉佛珠,喃喃念了句阿弥陀佛。
比起兰贵妃的娇俏动人,她的容貌便显得寡淡许多,三十出头的年岁,眼角已经可以瞧见些许皱纹。眉目温柔,像尊悲悯人世的菩萨。但在这后宫里,从来没有真正悲悯之人。
“琛儿近日很关心悠儿。”
顾琛只淡淡抿了口茶水,道:“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丽妃娘娘在世时,待母后有如亲生姐妹,如今她去了,孩儿替她看顾些小五,也算有个交代。”
皇后微微蹙眉,道:“既是如此,那日在中秋宴上为何说谎,你明知推悠儿入沐芳河的人是谁,却故意隐瞒,莫非想包庇犯人不成。”
“母后果然什么都清楚。”
穆皇后微微阖眸,转了转手里的佛珠,道:“本宫是后宫之主,眼皮底下的事,岂有不清楚的道理。”
顾琛放下手里的茶盏,道:“敢问母后,此事说出来有何益处。父皇固然会处置顾贤,但他素来宠爱老三,事后难免心疼,届时迁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