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茶 第113节
玉黎清蜷缩起有些发麻的手掌, 凶巴巴的看着她,警告她说:“周嫣, 你过得不如意, 想来我面前埋怨两句, 我能理解,但你如果打定了心思想要打压玉家, 对付江昭元, 我也不会再顾念同窗之谊。”
脸上火辣辣的,周嫣一时气不过, 想要还手,手掌还没抬起来就被她身后的两个护卫狠狠瞪了回去。
怒气堵在心里, 越发不平衡, 闷声道:“什么同窗之谊, 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玉黎清冷眼看着她,轻蔑的哼了一声:“我不知是不是我一厢情愿,我只知道你如今这副模样若是让先生和一起读过书的同窗见了, 他们一定会心寒的。”
周嫣冷笑:“自然要心寒, 我如今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怎么能比得过你,早早的定下了江家侯府这样的好亲事。”
陷进了执念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玉黎清越听越觉得难受,同在私塾里读书,她学了礼仪廉耻,自尊自爱,周嫣记在心里的却只有门楣高低,攀比嫉妒,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她偏过头去说:“并不是每个人都盯着别人的婚事瞧,她们要心寒,也只是因为你被嫉恨蒙蔽,为虎作伥。”
“我为虎作伥?”周嫣抬高了语调,“王爷是洪水猛兽,难道你的江公子就是什么好人了?如果不是他,王爷早就做了太子,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听到这里,玉黎清属实不想开口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从周嫣身边绕过去,不想再同她说话。
“你想逃?你以为你逃得开?”周嫣转身追了上来,扯住她的衣袖。
喋喋不休道:“江昭元不过入朝几个月便做到三品,你以为是他天赋异禀?你知不知道他为了如今的地位杀了多少人,如今他事事针对燕王,焉知不是他自己有心于皇位!”
她越说越激动,玉黎清猛的睁大眼睛,催促护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堵住她的嘴。”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若是传到旁人耳朵里,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谣言呢。
一个护卫上来伸手扣住了周嫣的双手折在后腰,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巷口外偶尔有人路过,为了避免被人看到误会,护卫托着周嫣往墙角边躲过去。
玉黎清跟上来,面对着面郑重道:“周嫣,你再敢乱说,我真对你不留情面了。”
许是身子被人扣着,嘴巴也被捂住了,周嫣瞬间老实了下来,也不挣扎,只是愤愤的盯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少女。
看她老实了一些,玉黎清也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带着若若先行离开。
待小姐走远了一些,护卫才尝试着松开周嫣,微微松了一下手,周嫣没有大的反应,他才把人放开,正准备去跟上小姐,就见周嫣猛的往玉黎清的身后追了过去。
护卫本把周嫣当成个弱女子,没想到她竟如此执着。
他赶忙过去把人拦住,却没能及时捂住她的嘴,被她高声叫喊着:“你该不会真认为自己能嫁进侯府做正头夫人吧?”
“如今他手握权势,怎么朝中人都不知道江大人的未婚妻姓氏名谁?怕不是他嫌弃你出身低,怕人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未婚妻,丢了他高官侯爵的门脸。”周嫣叫喊的格外用力,对玉黎清平淡的反应很是不满。
玉黎清越是满不在乎,她便越要偏执着惹她生气,让她难过,痛不欲生——就像她自己现在这样。
可是走在前面的玉黎清只是淡淡的回过身来,看着重新被护卫控制住的女子,平静道:“是我不让他说的。”
周嫣瞪大了眼睛,一时失语。
想说话时也说不出来了——这回护卫提高了警惕,她别想再逃脱。
玉黎清吩咐护卫道:“别伤着她,也别让她再接近我了。”
“是。”护卫低头,留下一人控制着周嫣,剩下一人继续跟在玉黎清身边,保护她的安危。
转到另一条街上,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走在夕阳的余晖中,迎面金色的阳光洒在脸上,闷热之中能窥见到天边云霞中折射出的或明或暗的光彩。
在路上走了好一会儿,玉黎清才将心绪平复下来。
他乡遇故人本是件好事,哪曾想对方不念旧情还多生怨怼。可一想到同为女子,知道周嫣受人欺辱,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陪在身旁的若若看出小姐心情不好,以为小姐是在为周嫣那些胡言乱语生气,开口道:“好不容易解决了生意上的事能开心一会儿,没想到碰到了她,真是晦气。”
玉黎清却心软道:“她过得也不容易,估计是受了燕王的欺负,心里难受又无人倾诉,所以才来我面前泄愤。”
若若接话说:“周姑娘也太糊涂了,她变成如今这样分明是她父兄的过错,她不怨恨他们,反倒来斥责小姐你,明摆着是看咱们好欺负。”
小姐与周嫣有同窗之谊,她可没有。若若皱眉道:“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她就总是针对小姐,如今在外头好不容易见到同乡,她连旧情都不念一点,满心戾气,真叫人心寒。”
说到底,周嫣过得如何都与她无关。
玉黎清渐渐想开,自己生气周嫣的无端指责,又因为同为女子而可怜她的遭遇,但不管怎样,她都没办法改变别人的人生。
除非他们自己愿意改变,否则,不管旁人再上心,自己都会走上既定的道路。
就像江昭元,若不是他自己想开了,仅凭她的教导劝说也没办法劝动他。
好在,江昭元愿意改变。
而她也相信他能越来越好。
想到江昭元,玉黎清便把刚才的烦心事都抛到脑后去了,自己下午出来,这会儿天都要暗下去了,江昭元今日没有出府,应当还在府里等她吧。
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侯府,期待着厨房今日会准备什么晚饭。
穿过大门走到前院里,就见到后院门边走出来一行人,是身着官服的江明远带着他的小厮和两个官员打扮的人,正一同往外走。
快走到她身前时,江明远缓下了步伐。
玉黎清看着他的阵仗,疑惑道:“兄长这是要出去吗。”
江明远答:“有点小事要去办,你这是刚从户部回来?”
“嗯,侍郎大人已经把我家布料的事查清楚了,找到了动手脚的人,也惩处了他。”因着有两个外人在场,玉黎清虽然心情很激动,但尽力压低了声音。
江明远看出她的拘谨,让那二人和小厮一起先行到府门外头等着,自己单独留下同她说话。
低语道:“还真是有人动了手脚。”
玉黎清小声问:“听兄长这话,是早有这猜想?”
江明远解释说:“你家的布料是我当初选定下的,若是布料出了问题,玉家逃不了罪责,我也会跟着受牵连,如此一石二鸟之计,有心之人都能猜得到。”
听他这么说,玉黎清也能领会到几分,朝堂上的派系争斗真是越斗越凶,为了把对方拉下马,什么手段都能用得上。
她叹息道:“可惜那人没有供出幕后主使,不知道这样的事,以后还会不会发生,若是再来几回,我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招架得住。”
小姑娘一个人来到异乡,本就没有安全感,又因为江家被卷进权力斗争的漩涡,心里怎么会不害怕。
江明远安抚她说:“你别担心,虽然燕王只被罚禁足在府中,但他不能上朝这段时间,他的党羽也会被挨个调查惩处,如今他们人人自危,只怕没力气分出心来再使坏了。”
玉黎清稍微垂下头,“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看她乖巧的模样,江明远心中温暖,同她说道:“你先过去用晚饭吧。”
说罢便从她身边走开,玉黎清站在原地,转过身叫住了他,“兄长!”
江明远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是还有话要说?”
玉黎清点点头,凑上去小声道:“我有些不明白,江昭元入朝为官不过数月,为何皇上会如此重用他,甚至给他一个仅次于丞相之下的位置,这实在是太……”
或许是因为早知道江昭元前世是丞相,所以一开始并不觉得他现在成为三品大员是多么值得惊讶的事。
但是……刚刚听周嫣说那些……她有点害怕。
她信任江昭元,可她也担心,江昭元会不会真做了什么让人无法原谅的事。
毕竟他们两个人有半年没见,对于江昭元在梁京中的事,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周嫣的一面之词虽不可信,却勾起了她的担忧。想了想,在整个梁京中,最为了解江昭元的人,应当就是面前的兄长了。
江明远的确很了解江昭元,虽是同父异母,但打小在一起长起来,脾气秉性都摸得清楚。
玉黎清能问出这样的话,他并不惊讶,耐心的解释说:“因为他没有背景,又不爱亲近人,想要维持权势就只能忠于皇上,专心替皇上办事。”
“没有背景?”玉黎清不解。
他可是侯府的公子啊,如今又是定远侯的弟弟,这样的门楣也能叫没有背景吗?
江明远淡笑道:“你瞧着这是偌大一个侯府,但我外祖家已经没落,母亲去世之后,外祖也没多少心力来招抚我这个外孙,昭元更是……”
不好在她面前提起江昭元的生母,江明远转言说:“真正有权势的侯爵都是依靠与大家族联姻来维系自己的地位,而我与昭元都未娶亲,我在官场上更是说不上话,宁远侯府虽然平了旧账,保住了爵位,却早已不似从前。”
所以皇上才敢任用江昭元。
一是因为他真的有能力,二来,比起提拔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任用一个新科状元显然更能提高朝廷办事的效率。
旁人只当他是用尽了手段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虽然也有这原因在里头,但朝廷上会算计筹谋的人多了,不见得人人手上都干净,却也没个个升到三品。
说白了是嫉妒江昭元年少有为,他们不敢质疑皇帝的决定,便暗自诋毁江昭元,以此泄愤罢了。
玉黎清豁然开朗。
“我懂了,多谢兄长。”
江明远抬手摸摸她的头,疑惑:“你怎么突然想着问这些事?”
玉黎清低着头,老实答:“我今日见了一个人,她说江昭元走到如今的地位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我有些心慌……所以才……”
听了她的话,江明远静静道:“清儿,官场很复杂,哪里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就连我也不敢说自己没做过违背良心的事。”
“我,我知道,我没有怪兄长的意思,也不怪江昭元。”玉黎清有些慌张。
自己就只是个做生意的,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合作,和气生财,与官场上的诡谲多变,拜高踩低截然相反。
她说:“我不懂那些门道,所以胡思乱想而已。”
江明远揉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你已经懂了不少了。”
“嗯?”玉黎清抬起头来看向他。
江明远淡笑着说:“不偏信盲从,仁慈博爱,你若能做官,定位爱民如子的好官。”
玉黎清赶忙摆手,“兄长说笑了。”
手忙脚乱,真是可爱。
江明远又问她:“可还有别的想问?”
“没有了,兄长去忙吧。”
江明远这才松开她的头发,把手背到身后,“那我先走了,今夜应当不回来了,你与昭元在府上,他若是欺负你,你便让人来告诉我,我帮你罚他。”
玉黎清害羞的垂下眸子,白皙的小脸渐渐染上粉色。
江明远离开侯府。
太阳从天边落下,最后一抹金色的阳光也消失在云层之后,天地昏暗下来,虫鸣声起,夏季的燥热也稍微缓解了些。
远在东城的王府中,府院里一片寂静,没人敢大声说话,连走路都要静悄悄的,生怕弄出一丁点动静就要惹了主子不悦。
宽敞的卧房里,光服侍的丫鬟就有六七个,都紧绷绷的杵在一旁低着头,呼吸都小心翼翼。
坐在床边的女子穿着端庄厚重的华服,面色富态雍容,端着一碗肉粥喂到夫君嘴边,劝说:“王爷,您再用一点吧,您总这样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