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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诧而愤怒地回头一瞥,与他穿着样铁灰色布衣的人稳稳地立在各处,保持着砍杀的姿势,却有着一丝不然的僵硬。
“轰”地一声过后,他全都倒在了湿泥和雪的混合物里。
就在这时,高高的雪坡上,三人一马呼喝着冲撞来,营地里本就溃不成军的贼寇,顷刻间便被暗卫斩杀殆尽。
那名大汉也未幸免。
黑色的浓烟滚滚,那是火焰烧着了湿润木材后留的。柔柔的软帕带着清爽的药香掩在了高璟奚鼻处,恰到好处的温热驱散了罡风的凛冽。
“怀着孩子,最好别闻见这些气味。”连烈锦不由分说地拉着高璟奚往逆风的方向走去。
高璟奚向阿呦招手,示意她赶快将帐篷重新分配,“受伤的几个年轻人,你让他先住进新搭好的篷子里,把我那份牛乳也分给他。”
“主子......这里本就是贫瘠荒芜之地,没有什好东西,那些牛乳还是我好不容易攒来给您和未世的孩子补身子的......”
“按我说的做,他替我生入死,总不连好饭都吃不上。”高璟奚撩开被风吹乱的发丝,向着举目白茫的雪原轻声说道。
阿呦见说不过高璟奚,忙向连烈锦求救,希望驸马帮她劝住公主。
那些牛乳实在是太珍贵了,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在进入罗兹国领土后,采买物资越发地低调,所以吃穿用度已经一降再降了。
“就按你家主子说的去做吧,阿呦。”连烈锦朝阿呦略一点头,回身便将高璟奚罩在己温暖的衣袍,有些着急地说道:
“你一个孕妇不知道吸多了浓烟对身体不好吗?还待在那不知道动弹,真是的,到时候了事,怎办?”
“你回来得这晚,一回来就对我凶。”高璟奚一改刚才那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模样,微微撅着嘴,跟那受了委屈的小猫咪一样软软嘟囔个不停。
雪又大了,无休无止的冷风直往衣袍里。连烈锦脱披风围在高璟奚身上,两人一齐走了血腥和烟气覆盖的污地,走向了一座小山峰的避风点。
“我哪里有凶你?”连烈锦一只手疑惑地挠头,一只手依旧用软帕掩在高璟奚的红唇上,“我只是怕你吸多了毒烟。”
“你刚才说话声音好大,吓到我和一刀了。我现在心还直跳呢,不信的话......”高璟奚回头望见其他人都在忙碌,无人顾及到她。
“我声音不大啊。”连烈锦疑惑于高璟奚突然停的动作,小声地抗议道。
于是,她素手悄悄抚上连烈锦的指尖,将这人的手拉向己,微微踮脚,垂眸在连烈锦耳边轻轻吹气:
“不信的话,你己摸摸看。”
手背上是高璟奚素手间柔若无骨的触感,而手心......是连烈锦颇为熟悉的美妙温软。
她羞意大盛,想要立即收回手,却又舍不得那妙不言的愉悦。
猝不及防地
,高璟奚又将连烈锦的手拿开,瞥见这人已然晕乎乎的神情,她心中偷笑,面上却又装了一副清雅脱俗的模样。
就连声音也如雨后泉水般清洌,不掺杂一丝情诱的味道。
“是不是,我的心跳得很快?”
连烈锦此时此刻只想到个字:美色误人。
见高璟奚这样,责备的话,她也不好意思再说,只站在一旁默默地发呆。
“怎不说话了?你的脸很红哦。”
“高璟奚!”连烈锦压低声音,冲高璟奚恶狠狠地警告道。
“别生气嘛,”发现连烈锦炸毛,高璟奚连忙见好就收,顺着捋了捋连烈锦的长发,“我也没想到会有人胆敢袭击,只说我身边的人都不简单。”
“身边的人,你是在说那位表面上人畜无害的花姑娘吗?”
“我只是觉得奇怪,来袭击我的人,穿的是罗兹山贼的打扮。他却对财物和物资毫无兴趣,先是放火烧营,将我逼帐外。之后便对她穷追不舍,令人不得不称奇。”
“管她有什猫腻,一会问问便知。”连烈锦不住地给高璟奚的双手呵气,直到阿呦再次过来说,已经重新搭好了帐篷。
“看你着急的样子,”高璟奚眉眼弯弯,故作嫌弃地撇开连烈锦的手,“我哪里有那娇弱,就这一点时间,还冻不着我。”
见家公主逞强的样子,阿呦忍不住嘴道:
“主子您说两句吧,您那脸都冻白了,还不快些进帐取暖。”
闻言,高璟奚警告似地狠狠瞥了一眼阿呦,示意她闭嘴。
“晚上给你开一副适合孕妇喝的驱寒汤,药效极好,就是味有些苦。”这一次,连烈锦一锤定音,对高璟奚的撒娇攻势无动于衷。
刚刚走进双层大帐里,连烈锦便将高飞尘的信件递予了高璟奚。
高璟奚会意地看完内容,便将信纸丢进了一旁取暖的火盆里。
火明亮,很快卷袭烧毁了暗黄色的纸张,热气上升,带着还泛着火星的纸灰飘到了地毯上,留了星星点点的焦黑。
“姑姑的意思,你知晓了?”
“嗯,她的意思已经告诉了我,”连烈锦唤来阿呦,一边回答高璟奚,一边细细叮嘱阿呦去熬煮驱寒汤,“若要战,便大张旗鼓地战吧。”
连烈锦轻描淡写的语气,令阿呦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是说好她只会佯装进攻尽北城,怎长公主这一次希望大战一场呢?
“是,我的兵力够吗?”
“现在还不够,不过时机一到,便够了。”高璟奚暗暗思考着高飞尘提的攻城建议,虽与她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但破釜沉舟是否太冒险了一点。
“嘘,有人来了。”连烈锦话音刚落,帐篷外便传来的花苏夷的声音。
“梅翡姑娘,在有事相求。”
第134章 回家吃软饭去吧
在高璟奚的示意
, 阿呦掀开了大帐的帘子,请花苏夷进来。
这位刚刚在动乱中,又受了轻伤的女子, 神色稍有疲倦,双目却依旧明亮, 她的目光从连烈锦的衣服掠过,集中在了高璟奚的脸上。
“在花苏夷有事相求,还望梅翡姑娘够施予援手。”
“坐吧, ”高璟奚指了指角落里的毛皮座椅,面色温和, “刚才阿呦审问了那批袭击我的人里剩的活,你猜他怎说?”
“呵呵, 怎说?”花苏夷快速地眨眼,复又掩饰般地低了头, “其实, 关于他,我有一些想说......”
“据说他一副马贼的打扮, 但却对我的财物什的, 完全不感兴趣。”连烈锦故意开打断了花苏夷,漫不经心地半躺在柔软的大椅上, “不过我商行走南闯北惯了, 区区小贼还不放在眼里。只是千防万防,有心人之人怎都是防不住的,你说是不是啊,花姑娘。”
连烈锦话语犹如重鼓,恰好锤击在花苏夷游移不定的心上,她颇有些羞赧的样子, “梅翡姑娘,这几月以来,我不但没有报答救命之恩,反而麻烦拖累了你许多。说起来,真是惭愧万分。对此,我不但愧疚难当,还......”
阿呦适时打断了花苏夷的长篇大论,她会意地递上一碗热水给花苏夷,“姑娘你不必责,尽北城近在咫尺,待我进城,一切也就结束了。”
“是啊,”高璟奚望见花苏夷纠结不定的神色,“之后,还要请你帮我破除结界。”
“不,不是。我想再问梅翡姑娘一句,你真的要进入尽北城吗?”花苏夷内心有些挣扎,她不想在己有些爱慕的姑娘前,耍这些文字游戏,但是她现在的境况确实不妙。
“没错,听说罗兹城里擅长眼科的名医很多,”高璟奚表现了恰如其分的担忧,“我妹妹的病,拖不得了。”
“我的确有一些事情瞒着你,”花苏夷心中懊悔不已,她本想徐徐图之,哪里知道己家族的兄弟一个个都丧心病狂,竟然这般按捺不住,短短的时日里便派人追杀了她好几次。
“世人皆有秘密,此乃人之常情,谈不上隐瞒。你的事情,若是愿意便说,若不愿意,也无人会强迫于你。”高璟奚脸上温和的笑容,在她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后,立马如潮水般褪去。
那味道她一闻就知道,肯定加了当归、人参、黄芩之类的补血药物。虽说补身体是极好的,但难闻难喝也是真的。
“主子这是我特地让他做的补血药膳,您赶快用上一些。”似乎在场的人都并不在意花苏夷所说的话,她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蛊散发苦味的汤上。
“因为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担心他的存在会威胁到你的安全,所以我不再缄不言了。”花苏夷清清嗓子,有些琢磨不透地看着高璟奚。
“他?”连烈锦拿着小银勺,在汤盏里不断来回旋转,上升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
“不错,其实我会
遭到追杀,都是我那在尽北城内的堂兄所干的好事。”花苏夷沉痛地闭上了眼,轻声说道:
“只因为他父亲因犯错,被家族驱逐。至此之后,他便恨上了我父亲,妄想将我杀死,报复我父亲。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也参与了追杀我的计划。”
“所以,我表面光鲜,实际上已经面楚歌了。”花苏夷长长地叹气,终于说了事实。
“虽然你说了那多,我还是只关心一件事情,”连烈锦那副在花苏夷看来十分讨打的嘴脸又晃荡了来,“敢问花姑娘,有何妙计打开这结界,让我与姐姐进入这尽北城呢?”
“还请梅辛姑娘你稍安勿躁,就算打开了结界,你离尽北城也还有好几十里路,还有天险一线壑,那一线壑高百尺,面乃是一线河,河水千年冰冻不化。若是绕路,恐怕又要花上两月不止。”花苏夷低头拱手说道:
“我希望梅翡姑娘,帮我杀一个人。”
“杀一个人?”
虽然料到尽北城里与跟花苏夷宗的那个人,肯定与花苏夷不太对付,但花苏夷一开就是杀人。倒让高璟奚对她有了几分欣赏之情。
“杀了他,结界然消散。”花苏夷点点头,“如果他一直活着,就算我破除了结界,他也再次修复。况且,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天他铩羽而归,过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
“够凝结结界的人,罗兹的皇帝肯定会在他周围布密不透风的防护。花姑娘,我小小的商队,怎有力杀人呢?”
刚才连烈锦还说梅氏商行从未怕过谁,现在又说没力杀人。花苏夷咬牙切齿地瞪了眼连烈锦,“梅辛...姑娘,我这个堂兄喜好豪奢,加之脾气古怪,性子骄横傲,所以我笃定他身旁护卫的人不会超过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