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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位被高璟奚叫做姑姑的女子,名叫高飞尘,是当圣上一母胞的妹妹,她饮一杯浓茶,稍粗的两道剑眉微微挑起,尽显英姿。
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奚,刚才那位姑娘不是观邪吗?“
连烈锦的声音有些飘忽,音调变得尖了许多,“咳咳,其实我才是观邪。”
第26章 我好看吗
高飞尘但笑不语, 突然伸手朝连烈锦的面具抓去。
几乎本地,连烈锦就要运起功来,以暗影之力碰上这浑厚的星辰之力。好在她及时克制住, 仅仅利用身体的灵敏反应, 堪堪避过那一抓。
“好小子, 还躲过我这一手。”高飞尘竟然不依不饶,双手如鹰爪般迅捷, 连连招, 迫得连烈锦不得不起身应对。
“这位前辈,有话好说, 上来就动手, 实在无礼至极。”
“不以真面目视人,并非君子所为!”
“姑姑!”高璟奚只觉得面前这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埋怨地朝高飞尘低声喊道, “您先忙去吧,我和她的事,我会解决。”
听见高璟奚柔柔的声音, 连烈锦紧攥住的左手, 终于缓缓松开, “等等,您说得对。我是该取面具。”
连烈锦修长的手指摸到面具的边沿, 将黑色的丝带解开,绣着红色彼岸花的面具便取了来, 面具,是一张清冷如暖玉的脸。
说起来,这面具是大师姐给连烈锦,专门打造的, 用的材料还是一种名叫遮云的树木。最重要的是,这树木也够掩藏她暗影之力的波动痕迹。
尤其是在入夏之后,她的暗影之力,仅仅使用墨玉是无法控制的,只好将这力量锁在眼睛里,导致她双目暂时失明。所以才再戴上面具以防万一。
结果,现在倒搞得像她故意装神弄鬼、隐瞒身份似的。
她这才是哑吃黄连,有苦说不。
“面具做工不错。你这女,单从长相来说,倒配得上我家才貌双全的奚。”高飞尘转过头去,笑着招呼高璟奚,却看见家侄女脸色复杂,低低说了一声:
“驸马。”
“真的是你。”
高飞尘一懵了,过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回事。再一看高璟奚的脸色,似怨似喜、似嗔似怒。
这也难怪,任谁发现己的心上人,原来就是枕边人,而枕边人明明被刺客给挟持了,却现在千里之外的山上。
那这里面的意味,有些深长啊。高飞尘悟了,她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人都跟被石头化了一样,互相看着对方不说话。
嗯,她觉得她还是不要再打扰小两,直接去星药门里找点酒喝为好。
毕竟她感觉观邪大夫在星药门的地位不低,而她现在是观邪的长辈。
在高飞尘关上门的一刹那,屋子里恢复了完全的寂静。良久,高璟奚才找回了她己有些暗哑的声音——
“皇姑姑,她性子一向跳脱,本
宫替她向你道歉。”
“你,到底是谁呢?”
“在这里,我是观邪。”连烈锦终于鼓起勇气,注视着高璟奚。然而,眼尖的她,发现了公主殿额头上,还未完全长好的伤。“殿,额头上怎有伤?”
“你为何要和刺客一起逃走?”高璟奚闭而不答,捋着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伤。“小伤而已,不必挂心。”
“殿,我就是...我脑子一懵,就此策。”看见高璟奚那双眼尾,泛着微红的凤眼,连烈锦一紧张地心砰砰直跳,之前想好的说辞,一句也想不起来。就连微臣二字的称,也忘了说。
“我成亲之时,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就是观邪。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她二人然也没有发现,高璟奚样忘记了称本宫。
“殿从未问过我,我当然以为也不是什大事,”连烈锦深吸一气,扯住高璟奚的衣裳,晃了晃,“何况,观邪只是师傅起的诨名而已,一般只在星药门里用。像别的师姐师妹,有叫观贤、观、观痴、观色...”
高璟奚脸色微红,觉得己头脑都有些混沌了,只得想到哪问哪,“半年前,我受了重伤,是你星药门的人救了我,你一直在照顾我。之后我...就到了我成亲的时候。那...那你为何要装作不认识我。”
“还有,”高璟奚刚坐,又突然站起身来,朝连烈锦的脖子看去,“你脖子上的伤,好了吗?”
情绪激动之,高璟奚几乎半扑在连烈锦身上,见这人脖子上已经没了伤痕,才一反应过来己做了什。那脸又红了个通透。
“伤已经好多了。殿,您一定是误会了。”连烈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脑飞速运转,首先,暗影之力的事情,绝对不说来,但的确有些东西无法隐瞒,“主要是因为...”
“主要是因为...”高璟奚焦躁地前倾着身子,见连烈锦吞吞吐吐,便故意重复她的话语。
“因为我有病。”
“有病?”高璟奚定定地看着连烈锦,目光认真而灼热,“怪不得燕国公府总是给你送药来,是因为你有病吗?”
大婚后,连烈锦要装作不认识己,是因为有病?难道是失忆症吗?
国公府的三小姐在青越山星药门治病救人,并非不告人的事情,反而是令人敬仰和崇拜的好事。但是,长雍城内盛传她连三小姐是个废物,难道是燕国公府故布的疑障?
“燕国公府送的药,纯属是胡闹,”连烈锦表情不屑,却又吞吞吐吐地说:“主要是,一到夏天,我眼睛就瞎。一瞎,我就不认人了。”
“是因为...你没办法观星入道吗?”高璟奚试探性地扣住连烈锦的小指,企图窥探她体内的星辰之力。“让我替你看看。”
连烈锦抓住高璟奚的手,先闭上眼睛,复又突然睁开,眼里闪着淡淡的光芒,“殿不必猜忌,我将星图给您一观,您便知。”
观星入道的诀,她早已
被家人要求背得滚瓜烂熟,“星曜正行,灵暗徘徊 ,华月茔明,元灵起始,清晖无穷...”
配合着复杂的手式结印,屋内的烛火熄灭,二人的头顶上现了一副流动着的、暗金色的雏凤待飞星图。但是,雏凤仅仅只有几条细线连接,大致上看轮廓。
“你的星图怎会是断裂的?”高璟奚眼里满是震惊和不置信,而她也立马召己的星图,那是一副亮金色的潜龙于渊星图,光洁灿烂、熠熠生辉。
金色的光华照耀在高璟奚眼眸上,使得她美丽得如天神般动人心魄。
不由主与高璟奚牵着手,共赏星图。过了许久,连烈锦才发现这女人在干什,她立马抽回手,沉声道:“殿,没用的!你不必用你的星图试图修复我的。不但无用,而且会招致反噬。你快停,不然你会受重伤的。”
“是,连烈锦,”高璟奚手心一空,湿润的双眼明显发红,她的目光始终保持在连烈锦脸上,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痛苦,“星图碎裂的人无法生,就算勉强生了,也会夭折。除非,除非...有人跟你换命...即便活来了,也会一生孤苦无依。所以,你才会看不见吗?还有没有其他的病?”
“嘘,殿,没人把命换给我,我也康健得很,”连烈锦将手指放在嘴前,稍稍弯腰看着高璟奚,淡淡一笑,“而且,我也只是夏天限定性瞎而已。”
“烈锦,那你怎会?怎活...来?”听完这番解释,高璟奚不但没有放心来,而是更加紧张。要知道每个人的生都经过了摄星监的批准,星图断裂的人,是不祥之人,不以降生于世,弄不好还会带累家族。
而她贵为公主,理应上报此事。
“殿,表面上来说,这是燕国公府的秘密。家父拼尽全力,保我生,一方面是他为了保护他心爱女人的孩子,另一方面更是为了保全整个连家,保全他的爵位他的名声。”连烈锦忽然话锋一转,“我想问公主,殿信星图碎裂的人都是不祥?”
高璟奚愣住了,其实不详的说法也只是由摄星监流传来,若要寻根究底,是没有证据的。
但,相信与否并不重要,是否真的不祥也不重要,权力中心的人认为你不祥——祥与不祥都是不祥。
至历史上,每代皇帝需要处决一些位高权重的家族时,不祥是最好的借。
“我信与不信又怎样,你若是被他人知晓了,难逃死罪!”高璟奚用力握住连烈锦的手,力气之大,二人的手都隐隐做痛。“你让我试试,以往也有皇室中人,星图异常,但只需使用正常的星图进行修复,就痊愈。”
见高璟奚的星图绽放更强烈的星光,企图将己那副幽暗的星图照亮、修复。连烈锦心中不忍,思量万千,还是决定话说一半,“殿,我的星图与常人不,你若执意照亮,你的潜龙只会被吞噬干净,你也会性命不保。”
连烈锦强行收回星图,中断高璟奚对的修复,并让公主殿安坐来。从房间角落里
的长桌抽屉里,取一捧安息香,洒在青铜香炉里点燃。
再将房间里的红烛重新燃起,待高璟奚心情平复来。连烈锦单膝跪地,“如殿所说,十多年来,妄图查我星图的人,数不胜数。毕竟无法使用星辰之力是掩饰不了的。家父与我只是为了求一个安稳,并且愿意向七公主献上全部的忠诚。”
“你私勾结刺客,意图从我身边逃走,你的忠诚,让我如何相信?”高璟奚轻咬着唇,提醒己将星图一事先放在脑后,往后再徐徐图之。
“你连家与我本就在一条船上,我成过亲,你本就是我的。”而你此刻,只是为了求得我的庇护。高璟奚想了半天,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去。
过了许久,连烈锦才磕磕绊绊地问道:“那我的忠诚,殿...要怎才相信呢?”
饭菜的热气氤氲缭绕,模糊了二人的脸。连烈锦门叫人将饭菜撤后,再一回头,就看见公主殿站在窗边,朝她勾勾手。
“忠诚?”高璟奚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弧度,整个人靠近连烈锦,如水葱般的手指捏上了她的,将她的头微微拉低,“我要的,不只是忠诚。但是——我要,你就给吗?”
这一刻,高璟奚脑中闪过许多想法,观月楼前连烈锦替己披衣,本以为她对己或许还有半分情意。
是否因为己对她太过冷淡,她才要和刺客协逃。高璟奚头脑一片混沌,竟是分不清己此刻的情绪是着恼、醋意,还是欣喜。
事实上,不管连烈锦是否是观邪,七公主都不容忍己的驸马和别的女人策划离开,更何况观邪就是连烈锦。
至,她高璟奚的人,谁也不以妄动半分!
“殿,您...”连烈锦对高璟奚的话有些不解,“不错,只要您要,我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听见连烈锦类似慷慨赴死的言论,高璟奚抓住连烈锦领的衣服,眼中似有火焰在跳动,“你不准死,我也不要你死。”
洛千的话,此刻不断在七公主脑海里回荡——
“喏,就是这张床。你的驸马是紧紧抱着我。对我说她早就看不上家里的黄脸婆了,一天到晚阴着脸...”
“驸马的腰间那是有一颗痣,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突然,高璟奚不由分说,一把将连烈锦拉起来,再推倒在床上,居高临地睨着她,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幽光,像是要把她拆开吞吃入腹。
整个人被高璟奚的气息所包围,连烈锦鼻间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还要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