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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8

    的没有迎上来。刚才郑元义在屏风后与太后低语,他隐约听见,这会也不意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太后旁边的郑元义。

    太后清了清嗓子,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她加快脚步把郑元义丢在身后,喜气洋洋地携起吉贞的手,刚一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阿娘!”皇帝年纪还小,按捺不住脾气,将一封奏帖狠狠拍在凭几上,“我要罢了戴申的节度使!”和吉贞肖似的一张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将奏帖往太后面前一推,他气呼呼道:“阿娘请看,这混账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太后亲手照拂皇帝长大,对他倒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切,见皇帝发怒,她顾不上看奏帖,慌忙将他的手拉起来揉了揉,说:“莫气,手都拍红了。郑元义,你将奏帖念给我听。“

    郑元义一愣,拾起奏帖,惶惶然地看了看固崇。这里头的字有大半他不认得。

    固崇假装没有看见。

    吉贞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见太后的猫从屏风后无声无息地走出来。她随手拿了凭几上的翎羽去逗猫,猫轻轻一跳,落在她的膝头。吉贞抖了抖裙角,猫在地上打个滚,一身雪白的绒毛沾了尘土。

    固崇失笑,将猫抱过来,从怀里取出一只绢帕替猫扑了扑身上的尘。“殿下有气,不必冲着它来,畜生而已,懂得什么?“固崇笑着揶揄她。

    吉贞将孔雀翎往郑元义的方向虚虚一指,笑道:“阿翁心软,岂知畜生得势了也要欺主的。”

    “愣着做什么?”太后安抚了皇帝,斥责郑元义道。

    郑元义满脸通红,嗫嚅道:“奴……”

    皇帝余怒未消,一把将奏帖抢过来,说道:“阿娘,我月前遣检校工部员外郎至凉州,查看阿姐府邸修的如何。检校回奏称,凉州哪来的公主府邸,连片瓦也寻不着。好好的凉州,闾阎相望,桑麻翳野,许多的钱粮,都被他拿去养兵买马了。那检校去责问戴申,戴申竟称凉州百姓是我家百姓,田地是我家田地,他以我家赋税抵御突厥,屯田戊边,是理所当然,阿姐既然食邑凉州,就该以凉州百姓为先。”

    太后虽然早打定了主意,要把戴申的婚事作罢,闻言也气极了,说道:“这是什么昏话?七娘嫁过去,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难不成要住在他戴家?”

    郑元义这会已经连蒙带猜,把奏帖读懂了大半,见机忙说:“戴申奏帖中称,当年先帝在戴公病榻前许婚,令殿下日后要事姑舅如父母,既如父母,晨昏定省,理所应当。若居处不同,则诸多不便。这公主府邸,索性不修也罢。”

    “不修?难道和他的那些妾住一起?七娘若是个能容人的性子还罢了,这样嫁过去,岂不要闹翻天?”太后也顾不得吉贞就在场,迫不及待地催促皇帝,“冬郎,和戴申这婚事索性就算了吧。范阳温泌欲尚主,我看他就很好。”

    皇帝不知所措地看一眼吉贞,嗫嚅道:“阿姐自己说了算。”

    吉贞眉毛也不动一下,只顾着逗猫。那白猫很喜欢她,从固崇怀里挣出来,又跳上她的膝头,吉贞从固崇手里拿过他的帕子,帕子是亳州青绢,十分轻软,吉贞用帕子悬在猫头上引它去抓,哂笑道:“太后是从范阳得到准话了?我不是个能容人的性子,不知范阳容不容得下我?”

    太后自知失言,尴尬地笑了一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本不必委屈自己。”

    皇帝想到这些日子吉贞的婚事闹得鸡飞狗跳,他好端端一个阿姐,却被人避之唯恐不及,左推右拒,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下来了,嘴里反复嘟囔道:“戴申,戴申,朕要罢黜他……”

    “陛下打算罢黜他?如何罢黜?”吉贞将猫和帕子交给固崇,正色问道。

    皇帝一愣,思索着说:“自然不能立即动手,须徐徐图之。当务之急,要重整三司,加赋养兵。”

    太后很烦躁地说:“这话陛下不要再提了。藩镇要废止三司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岭南诸州今年遭灾,转运司已被流民砸了,诸位相公怕岭南要行逆反之事。你再加赋,岭南反了,谁去平乱?陇右军是不敢借的,怕戴申要趁机夺占岭南。”

    吉贞颔首道:“北衙禁军统共算一算,也不过两万人马。没有钱粮,便养不起兵。没有禁军,哪个藩镇也得罪不起,更何况戴申?以卵击石而已。”

    皇帝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吉贞冷了脸,埋怨他道:“既然没想好,便不要整日嚷嚷着要罢黜他。宫里人多口杂,传了出去,他不反也要反了。”

    皇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措地看着众人,问道:“那阿姐和戴申的婚事……”

    太后眉头一皱,又要重提卢龙郡公,被固崇一个眼色,压了回去。

    将皇帝手中戴申的奏帖接过来,一目十行地读了,固崇笑道:“陛下莫气了,戴申这帖子里还说,今夏击破吐蕃余部,缴获了不少奇珍。随信另有两株金桃树,可栽植于大慈恩寺,此树的果实大如鹅卵,其色如金,吐蕃人以金桃供佛,此树可庇佑国朝。陛下改日可与太后,公主往寺内一观。”

    皇帝对金桃树不感兴趣,只听说击破吐蕃余部,脸上露出点笑意。

    固崇手指在奏帖上掸了掸,踌躇片刻,叫吉贞道:“殿下来看。”

    吉贞将奏帖扫了几眼,看不出究竟。

    固崇道:“奴看这奏帖,似乎是女子所书。”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吉贞,他说:“你看这字,写点时总用墨极重,执笔紧,提锋却缓,筋骨相连,力多肉稀。想是个年轻的娘子,平日习惯临卫夫人帖,书奏帖时才强改成正楷。”

    论起书法,太后与皇帝都不精通,听了固崇的话,都半信半疑,皇帝要抢过奏帖来看,吉贞却眼疾手快,将一张薄薄奏帖捏成纸团丢进熏炉,若无其事道:“戴申是个整日舞刀弄枪的粗人,我看他也写不出这样秀丽的字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真是女人,是什么女人,敢替戴申代笔,写这样一封口吻骄横的奏帖?

    “这门亲做不得了。”太后自己临轩视朝,却容不得未来女婿身边有位女诸葛,左右戴申决断,她当机立断道,“冬郎,你下不下旨?你不下旨,我便下了。七娘叫我一声阿娘,这个主,我是做得的。”

    皇帝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吉贞。

    “先等范阳的信吧。”吉贞不耐烦地说,好似这桩婚事跟她半点干系也没有,“万一他府上也有位知谋善断的妾,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见她总算松了口,太后心头落定,与固崇对视一笑,悠悠地说:“等信吧。过几日天凉了,我要与七娘去大慈恩寺走一走,瞧一瞧那远道而来的金桃树。这是稀奇物种,范阳也没有的。”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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