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宁青青的心跳狠狠顿了一下,手指轻颤,几乎拿不稳传音镜。
她难以置信地注入灵力,传音过去:“二师姐,你讲清楚一点。谁?什么时候?师父如何?”
武霞绮很快就有了回复:“三日前,道君大半夜带着剑灵髓从昆仑赶过来,亲自动手给师父重塑剑骨,耗时整整三日。方才师父剑骨已成,人还得昏迷些日子。对了,道君说你受了小伤无法同行,没大碍吧?”
“我没事,我没事,我会尽快回去看你们……”她带上了哭腔。
武霞绮的声音十分嫌弃:“多大人了还哭!回头好好向道君道谢,别像个小娃儿一样只会撒娇!”
宁青青:“……知道了。”
放下传音镜之后,她的心绞成了一团乱麻。
她错怪谢无妄了。
云水淼宿在乾元殿的那一夜,谢无妄去了昆仑,取剑灵髓到青城山替师父塑骨。
他不是要伤害她,而是要赠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在她给他传音说那些决绝的话时,他已经开始给师父重塑剑骨了,自然无法回复。
宁青青掩住唇,眼泪又一次决了堤。
师父在修为全盛时,不过也只是化神期剑修而已,谢无妄这么做,自然不是因为什么利益,而是为了她。
一时之间,心头涌上千头万绪,堵得喉咙又酸又苦。
他这般有心,又岂是真不在意她?
她怔怔想了许久,一点点想通透了。
他天性冷情,又是唯我独尊的道君,不愿囿于情情爱爱也是理所应当。这世间,人的性情有千种万种,哪来什么十全十美?
他说不爱,可是三百年待她如一,只守着她,这难道不比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更加可靠吗?
她好像真的错了。她不该着急,不该逼他。
两个人在一起,明明是欢愉甜蜜的。
一片泪光中,她慢慢扬起了笑脸。
她替糟老头子高兴,也替自己高兴。
只是那段绝情的传音……已经收不回来了!
宁青青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呜呜哀鸣着倒进床榻里滚了几个圈。
传音镜又一次亮了起来。
这一回,镜中飘出的是谢无妄的声音——
“你干净的夫君,月圆之夜回。”
一字一顿,牙缝间明显咬着冷笑。
她的心,抽悸成了软软一团。
*
月圆之日晃眼即至。
宁青青一大早坐立不安。她到回廊左侧的小厨房里给他做了香酥银鱼丝和脆青豆,用文火温着酒,自己回到偏室的灵池仔细沐浴,然后换上了他喜欢的云雾纱。
姣好的身段包裹在如云如雾的纱裳之中,若隐若现,乌发松松蓬在脑后,衬得雪颈更加纤长。
今夜会发生什么,自不必说。
她的心脏像是泡在了沸腾的热锅里,扑通扑通,上上下下。
在她顺着回廊绕到第十三圈的时候,那道颀长玉立的身影无声落进院中,黑眸沉沉瞥过来,用目光肆无忌惮地侵犯了一遍她特意为他准备的可餐秀色。
她被他的眸光灼得轻轻一颤,笑容略微有一点局促:“夫君回来了。”
“嗯。”
她绕出回廊,赤足踏进庭院。
院中种着一株大桂树,地上泥尘松软微凉,云雾纱在夜风中轻轻翻飞,谢无妄微挑着眉看她。
今夜月华四溢,银白的光芒洒落到他的身上,骤然变得黯淡,沦为这位谪仙的陪衬。他平素只穿黑或白,今日是黑袍,衬得脸庞更加冷白。
她迎上去,微垂着头站在他的身前。他身上依旧是干净纯粹的冷香,伴着他的温度和气息侵袭过来,令她心惊胆颤。
她急急牵住他一只手,返身带他走向屋中。
“夫君辛苦了。我备了酒菜,先用些吧。”
他用一声略沉的呼吸作答。
灼灼目光落在她雪白纤长的后颈上,她知道今夜那里必定要受他偏爱。
进入屋中,他将那几分侵略欲藏进了深不可测的眸底,面上只余云淡风轻。
他好整以暇地半倚着窗榻,微仰着头,等她将酒菜端来。
暖黄的光芒在她的脸颊上柔柔氤氲开,她看起来气色极好,像一潭温暖的,让人甘心溺毙其中的春水。
她置好玉碟酒盏和筷箸,软身坐到他的对面,两个人举杯对饮,不提先前种种不快。
“若不是我受了伤,此次便能与夫君一道回青城山了。”她遗憾地说。
这是在隐晦地向他表示歉意。若是没有受伤,就不会传音向他撒娇,进而存着些许怨气跑到乾元殿去‘偷听’他说话,自找苦吃之后,还不依不饶,逼问他的真心。
和他这样心机深沉的人说话,只需要点一点便足够了。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心底仿佛有个幽幽的声音问自己——‘我真的错了吗?’
在危险的情绪死灰复燃之前,她及时打住,眨了眨眼,等他反应。
他挑了下眉梢,接下她的示好:“三日后带你去。”
“为何要三日?”她下意识问道。
他的眸色深了少许,目光定在她的唇上,嗓音染上了喑哑,意味深长:“你说呢?夫人。”
宁青青呼吸一滞,垂下了头。要……要整整三日吗?
脸颊腾起一阵热意。
他的手越过案桌,覆住她的手背。
手很大,修长五指扣住她,灼热而强势。她垂下头,看不见自己的手,只看见他那玉般的肤色,以及竹一般分明的骨节。赏心悦目的男人的手,却让她有种被深渊吞没的窒息感。
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骤急的呼吸和染上红晕的双颊,令他心情大好。
“可有好好想我?”低沉悦耳的声音毫不掩饰地浸满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白月光,不是替身梗,也没有前世今生。
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爱情小故事。
菇菇: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第5章 绝世英雄
她垂着头,脸颊热成一片。
他的大手微微用力,将她从软榻上带了起来,绕过案桌,落进他坚实宽阔的怀抱。
灼人的气息落在耳侧,他的目光令她心悸不已,偷偷瞥他一眼,眸光触到他那薄长漂亮的唇,她便匆匆回转,像被烫到一般。
三百年夫妻,却是没有丝毫腻烦,每一次亲近,她都像是面对着新婚的郎君一般,羞得无所适从。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就这么不争气。这个男人,就像剧毒,要她的命,又要她欲罢不能。
她扣住他手指,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他的皮肤。
今日他身上的温度倒不似平时那么烫,定是替师父重塑剑骨的时候损耗过大,还未恢复。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手,用柔软的掌心蹭他,柔声呢喃:“夫君辛苦了。我替师父谢过夫君。”
他低笑着,衔了衔她的耳尖:“如何报答我?”
语声微微含混,低哑诱人。
细小的涟漪顺着她的耳尖扩散到周身,她的呼吸变得轻而急,身体绵软地倚向他。她也不知该如何报答——用她的身体吗?她这么迷恋他,每一次与他亲近她都甘之如饴,两情相悦的事,怎么算得是报答?
他将她如水一般的变化尽收眼底,薄唇微勾,松开她的耳尖,嗓音带上浓浓笑意:“夫人很香。我喜欢。”
十分喜欢。
他将她的双手擒在右手掌心,左手抚上她的后颈,缱绻地揉了两下,然后强势控制住她,迫她抬头,深深吻入唇齿之间。
她的心被搅得天翻地覆。
他大肆汲取她的清香,一丝呼吸都不放过,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她神思恍惚,视线迷离。
他的动作优雅却不容抗拒,薄长的唇线在这个时候占尽了优势,封住她的所有退路。待她彻底喘不过气,他暂时放过了她,轻轻啄了下唇珠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床榻。
一条玉梨木长椅绊住他的步子,他恨笑着踢远了它,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两分迫不及待和气急败坏。
她还是第一回 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少年气,心尖一颤,抿起被他吻得丝丝麻痛的唇,偷着笑了笑。
他捕捉到她略显促狭的笑容,低低地笑出声,唇角扯出一抹凶残的弧线,哑声道:“笑?有得你哭。”
她心尖猛然一悸,急忙将脸蛋藏进了他的怀中。
平日他是有分寸的,只要她求饶,他便会笑着放过她。但偶尔他兴致上来却会刻意使坏,将她欺负到哭。
让她又爱又怕。
不过他甚少那般。他是九炎极火道体,一着不慎,很容易弄伤她。要时刻保持清醒理智来照顾她,终是差了点意思。
其实这般一想,那个水属性纯阴之体的云水淼倒是能够供他肆意妄为。若是与那样的女子在一起,他就不必有任何顾忌。他为了她,压制了天性本能。
她的心脏更软,在他将她压进床榻时,她勇敢地抬起了水润润的双眸,羞怯软糯地说道:“夫君随意,我尽量不哭。”
他轻嘶一声,幽暗浸透双眸,唇角的笑容微微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