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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19

    洪赋的白胡子。

    一转眼,她已有七、八年没有看见洪赋了。

    洪赋也颇有感慨,却没有和夏侯虞寒暄,而是直接道:“我先看看天子!”

    夏侯虞连连点头,让出道来。

    洪赋跪在榻前给夏侯有道把脉,谢丹阳则小声地向夏侯虞解释:“臣怕力有不逮,听闻洪先生在建康城,就请了洪先生一同前来。”

    夏侯虞感激地向谢丹阳道谢。

    洪赋的面色却不太好。

    左手右手的,把了快半个时辰脉也没开药方,反而在沉思了良久之后把夏侯有道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起身轻声对夏侯虞道:“长公主,请随我一旁说话!”

    夏侯虞两眼一黑,慌乱间也不知道抓住了谁的胳膊。

    前世,没有洪赋,没有谢丹阳,是医工跟她说得这句话。

    然后直到阿弟没有了吸呼,也不曾再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长公主,长公主!”有人在她耳边焦急地轻呼她。

    她定了定神,努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抓着杜慧的胳膊。

    杜慧看她脸上有了血色,暗暗地吁了口气,忙小声叮嘱道:“长公主,您这个时候可不能乱啊!天子就靠您了!”

    夏侯虞木然地点了点头,随着洪赋出了寝殿。

    天色已经大亮,东边的朝霞瑰丽多彩如鱼鳞般一层层的铺开,照亮了整个天空。

    洪赋和夏侯虞站在殿檐下,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夏侯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道:“洪先生不必有所顾忌,我受得住!”

    洪赋看她的目光闪过一丝怜惜,斟酌道:“我先给天子用几颗丹药,要是不醒,长公主再做打算也不迟。”

    也就是说,她的阿弟会像前世一样,昏迷不醒之后逝去。

    夏侯虞点头,眼泪却无声地落下来。

    洪赋不忍直视,叹着气别过脸去。

    夏侯虞呆呆地站了一会,掏出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高声对洪赋道:“洪先生,不是还要用药吗?说不定过几天天子就醒过来了呢!”

    洪赋看着夏侯虞,笑道:“长公主说的是,我这就派人去取丹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夏侯虞笑着颔首,和洪赋进了偏殿。

    半个时辰之后,夏侯有道服下了丹药。

    夏侯虞笑着对杜慧道:“你看,阿弟还知道用药,可见也不是全然不知。”

    杜慧心上像被捅了个口子似的,咕噜噜地流着血,脸上却如夏侯虞一样带着笑,道:“是啊,天子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

    亲们,今天的二更!

    我写得有点伤心。

    明天继续努力,争取继续双更!

    ☆、第十八章 殡天

    寝宫外碧空如洗,春光明媚,寝宫内帷幕重重,光线昏暗。

    夏侯虞和杜慧双手紧握,坐在夏侯有道的床榻前。

    田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轻声道:“长公主,已经午时了,您吃点东西吧?”

    夏侯虞漠然地摇头,道:“我不饿!等我想吃的时候再传膳吧!”说到这里,她想到了在寝宫外等候的洪赋和谢丹阳等人,道:“洪先生和几位大人可曾用过膳了?你先服侍洪先生和几位大人用膳好了!”

    至于夏侯有道身边服侍的人,还都跪在庭院没人敢动弹。

    田全低声道:“已经安排洪先生和几位大人用膳了。长公主不必惦记。”

    夏侯虞木木地点了点头。

    田全擦着眼泪退了下去。

    偏殿,卢渊一个人低垂敛目地跪坐在圆柱旁喝着茶,洪赋和谢丹阳则站在殿门口低声说着话。

    因为隔得有点远,卢渊只能偶尔听到几个如“阴阳相合”、“丹砂、雄黄为阳”、“湖边”、“为阴”的词。他知道这是谢丹阳在向洪赋请教炼丹之术。

    卢渊心里一阵烦燥。

    自夏侯虞拒绝四娘子进宫之后,他这边就特别的不顺利。先是小儿子出痘,然后卢太夫人生病,范氏在家侍疾,还没来得及再次进宫和夏侯虞说四娘子的事,天子又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引诱的天子服食寒石散。

    等到事情完了,他得把这个人找出来,扒了他的皮!

    皇家子嗣单薄,武宗皇帝成年的子嗣除了长女夏侯虞和长子夏侯有道,就是粟妃所生的东海王夏侯有义和冯妃所生的琅玡王夏侯有福。

    夏侯有义今年已经十三岁,晓事了。夏侯有福才五岁。

    但粟妃早逝,冯妃却不是个安份的主。

    万一夏侯有道有个三长两短的……立哪一个好呢?

    卢渊放下茶盅,觉得这件事他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那边谢丹阳一直注意着卢渊举止,见他陷入沉思,忙朝着洪赋使了个眼色,朝殿外走了几步,在殿檐下伫足。

    洪赋会意地跟了过去。

    春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谢丹阳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拿在手里把玩着,悄声问洪赋:“天子若是能醒过来,会有大碍吗?”

    他是常服寒石散的人,一眼就看出夏侯有道不仅仅是服了寒石散的缘故,很可能他服的寒石散出了问题,这才会昏迷不醒。

    谢丹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卢渊。但他很快把卢渊排除在外。先帝还余下两子,都与卢渊不亲厚,这几年卢渊挟天子以令诸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若是天子不测,再立新君,他未必有如今顺当。最不愿意天子出事的,就是卢渊了。

    可除了卢渊,他想不出还会有人害天子。

    天子出事,很有可能是身边的人在配制寒石散的时候出了错。

    洪赋苦笑,压低了声音道:“恐怕以后子嗣上很艰难。”

    这就麻烦了!

    谢丹阳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夏侯有道没有子嗣,就得从夏侯有义和夏侯有福甚至是他们的子嗣里立一个为储君,偏偏这两人一个因皇二子的陷害早早就去了属地,一个年纪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是两说。

    这个朝廷已经够乱的了,难道还要更乱下去?

    谢丹阳茫然地望着碧蓝的天空。

    洪赋却希望他能出面,不能主持大局至少也要和卢渊分庭抗礼,不能让卢渊这样一手遮天下去了。

    他道:“你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坐坐?”

    谢丹阳无奈地笑。

    他知道洪赋的意思,可卢家累世为官,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别人说起他来夸他高洁,实际上他早年间也曾挑战过卢渊的权威却铩羽而归,他只好装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蹲在丹阳尹的位置上放浪形骸罢了。

    天子积弱,谢家就是再有能力,没有天子的默许和扶持,是不可能斗得过卢渊的。

    谢丹阳良久没有吭声。

    殿内传来一阵惊喜的高呼:“天子醒了,天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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