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3 一丘之貉
牛肉罐头一车。
生活物资一车。
歪把子一挺，子弹三千发。
掷弹筒两具，炮弹五十发。
孔捷能换回来的是什么呢？
李云龙的老掉牙子迫击炮，另有炮弹二三十发。
其实孔捷就是拿一具掷弹筒和三十枚炮弹，李云龙估计也愿意换。
顺便借了王根生和王承柱。
仔细想想，的确是有些亏本的买卖。
但是孔捷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原因很简单。
第一，与迫击炮相比，掷弹筒的射程太近了，威力也不够，不管是即将攻取的长坡据点还是不久之后的苍云岭战役，这种短射程的掷弹筒都派不上太大用场。
孔捷可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不久之后的苍云岭战役上一举抢下李云龙的风头，由自己来亲自干掉坂田联队指挥部。
战术上或许略有不同。
可最终想要在鬼子的正面防御之下干掉坂田联队指挥部。
两样因素缺一不可：
一，射程与威力都足够的迫击炮。
二，能够操作迫击炮对坂田联队指挥部实施精准打击的神炮手。
说白了，就是王承柱。
所以孔捷与李云龙做这笔买卖，最终的目的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迫击炮，另一个就是神炮手王承柱。
可为什么要做这样明显亏本儿的买卖，便宜了李云龙呢？
其实你把“借王承柱和王根生”，改为“换王承柱和王根生”，这笔买卖也就很划算了。
这一点孔捷早就想好了，以李云龙的尿性，要是直接说换人，李云龙肯定不干。
老李可是愿意拿五挺歪把子轻机枪从丁伟那里换骑兵连连长孙德胜的主儿。
这家伙还是很识货的。
所以要说“借”！
但是红口白牙的，孔捷早就想好了，人只要李云龙给送过来，那就是肉包子打……咱老孔，自然没有还的道理。
都是明白人，孔捷就不信李云龙不明白自己为何多送出去那么多的装备和物资，如果不是用来换人，根本解释不通。
回头李云龙在王根生和王承柱面前也好开口，人家孔团长是暂时把你们两个借过去用用，而不是咱老李为了点儿装备和物资把你俩给卖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两个战士换上这一批装备和物资，其实李云龙也未必亏了。
若是还有亏本的地方，孔捷也想了：
就当是自己先是在李云龙的地盘伏击了鬼子的运输队，以后还会在苍云岭战役中夺了人家老李的风头，作出的补偿好了。
这些想法，沈泉等人自然是不会清楚的。
…………
不久之后，按照孔捷的命令给李云龙送物资和装备的二营长沈泉返回了团部。
沈泉的脸上满是苦笑，“团长，老团长他……他也太不像话了！”
“怎么了？慢慢说。”孔捷道。
沈泉道：“我按照您的命令给老团长装完了车，该装的都装了，可要出发的时候，老团长一扭头，“那个谁，再给老子装50条枪！”
我说了，老团长，我们团长答应你的可没有这50条枪。
可老团长的性格您是知道的，二话不说，先是把我一顿臭骂，“好你个沈泉，一年多不见长出息了，不在老子手底下当兵就不听指挥了？少他娘废话，赶紧给老子装车，回头孔二愣子要是问了，你就直接告诉他，说是他小子抢了老子地盘上的肥肉给的补偿。”
团长，您说说，这我哪能答应？可老团长接着就自己动起了手，50条枪装完，还顺手摸了几十个牛肉罐头和十几颗地雷。
要不是板车实在是装不下了，估计老团长还准备再塞点儿别的东西。”
“这个老李啊！也不嫌丢人！”孔捷被逗乐了，忍不住摇了摇头。
望着孔捷不以为意的神色，沈泉诧异道：“团长，您就不生气？”
孔捷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都是从红军时期过来的老战友了，李云龙这小子我太了解了，向来是连吃带拿的。
二营长啊，这做人呢格局得大一点，不能学老李那小子，只晓得盯着眼前的半亩三分地，你仔细想想，这些装备给了他李云龙，回头不是照样用来打鬼子，到谁的手上还不都是一样的？”
听听，多么深明大义的话语，沈泉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团长，您对老团长那可真是太够意思了！”
“那是！要说这天底下谁对他李云龙最好？那肯定是我孔捷啊！”孔捷说罢，放声大笑起来。
装备和物资被李云龙带走之后，孔捷又注意过面板的变化。
好在送给李云龙的装备和物资并不算太多，并没有导致独立团的装备与后勤属性值下降。
下午。
沈泉派往新一团的运输小队回来了。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新一团的那门二十式八十二毫米迫击炮，外加上王根生与王承柱。
只是据运输排长所说，李团长又耍了赖，只给了迫击炮炮弹20枚，至于剩下的，说是找不着了。
听闻此事的沈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团长孔捷却是一笑了之，“老李那家伙抱着剩下的炮弹估计是准备下崽儿呢，那就留给他好了！”
听听，这宽容的胸怀。
高下立判。
对于老团长李云龙，沈泉一时之间竟是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了。
驻地。
孔捷热情地欢迎了王承柱与王根生的到来。
与孔捷印象中两人的形象颇有些相像。
王根生的面容瘦削，刚毅，柱子则是一个稍胖的青年，脸上写满了朴实与倔强。
三双手热情地握在一起，倒是让王承柱与王根生有些受宠若惊了。
孔捷开了口，称呼一点也不见外，道：“柱子，根生，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来我独立团吗？”
王承柱道：“知道，团长说，是孔团长你把我们两个借过来暂用的。”
孔捷如数家珍地大骂道：“放屁，你们两个是老子拿一车牛肉罐头，一车生活物资，一挺歪把子，三千发子弹，五十支步枪，十几颗手雷，外加上两具掷弹筒和几十发炮弹换的。”
“？？？”
王承柱和王根生懵了。
孔捷黑着脸道：“怎么着，你们两个还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我的二营长沈泉，还有这些运输的同志们，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俩以为李云龙那小子拉回去的物资和装备哪儿来的？那就是拿你们两个换的。
你们两个糊涂蛋子，被你家团长卖了，还他娘帮着数钱呢！”
王承柱：“……”
王根生：“……”
团长那边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远处，对于孔捷的话语，沈泉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收起先前的判断。
老团长是奸商，狡猾奸诈，团长照样是老谋深算，打的一手好牌，明明是暂借，这回头就成了自己人了。
好家伙，这两人相比，还真是半斤对八两，绿豆配王八，越看越像。
有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
对，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