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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盆冷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他身上。
过于突然,以至于他短暂地茫然了一瞬,才有些吃力地理解了这句话的义。
随即,由内而外的寒意一子渗透了他全身。
连骨隙都冷得发痛。
他不得不咬紧了牙关,睁大了眼睛,用力地呼,以抵御那股刺骨的寒意。
竟然连呼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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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心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那种血液都凝固的僵冷里回过神,正想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便听屋内游昭说:“我不喜欢他。”
那语气冷淡,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像是在说不小心踩到的一块污泥。
竟是听都没听过的……
不,不,也是听过的。
那天在游昭家,他提起把游家接到宣州来,游昭拒绝他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语气?
而这大半年来,游昭也果然从未让他接触过他的家人。
想到这里,他感觉己像是被狠狠敲了一闷,头昏脑胀地撑着墙,耳边嗡嗡作响,以至于仅一墙之隔,他却再听不清屋里人的话了。
只有游昭着笑意的那一句“亲折磨他,更有意思”,反复地,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荡,每一次回响,都像一记钝刀,狠狠地割在他心头,连绵不绝的疼痛之余,更有被愚弄的怒火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握紧了拳头,几乎想立刻冲进去质问游昭,最终却还是咬紧牙关,转身走开。
一直走到大街上,骤然闯进耳中的喧闹人声才勉强拉回了他的一丝理智。他试图逼己从另一个角度想,不论怎想,到最后,都会回到游昭的那一句“我不喜欢他”,“亲折磨他,更有意思”。
游昭和许凌,是好朋友,在好朋友面前,有理由让游昭说谎?
所以,果然是不喜欢的吧。
其实回想起来,他和游昭的关系,一直存有疑点。他喜欢游昭,以说是多种感情引发的质变,是连日相处的厚积薄发,游昭,游昭凭喜欢他?
他不知道他长样子,也不是天真好骗的性格,怎会喜欢一个莫名其妙对己好的人?
更何况,按照刚才听到的,他还一直知道,“赵闻筝”就是害他之人。
他越是回想,竟越是觉得这段感情来得莫名其妙,像是搭建在空中的琼楼玉宇,看起来好看,美丽,实则毫无根基,稍微一触就要摇摇欲坠。
游昭喜欢他是假的。
不喜欢他……才是真的。
他甚至无暇去思索,游昭是怎得知“赵闻筝”是害他之人的,为与书中所说不一样。
只觉得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悲哀爬上心头,深深地抓痛了他的心。
只是,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既然游昭不喜欢他,又为还要跟他做那些事呢?
那些亲吻,拥抱……
每一个情热的夜晚……
他想不通,便无法死心。
又无比痛恨己的不死心。
但无论心中怎样煎熬,他还是选择回了家中,静静等待。
他喝了一壶清心茶,又燃了一炉安神的香,逼着己看了半个时辰的佛经,总算把翻涌不息的心绪都压了去。又去沐浴更衣,除去身上沾染的熏香,便去了游昭房间。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游昭方才回来。
略估计,他去了起码有一个半时辰。
看来他和许凌,相处得很是愉快。赵闻筝面无表情地想,该不会原主喜欢许凌,游昭也是这样吧?
他清楚己这想法毫无道理,然而心里极度痛苦之,却完全做不到不胡思乱想,甚至因为想象中的,游昭和许凌相谈甚欢的场面,而感到了的嫉妒——就和任何一个无端猜忌妻子轨的丈夫一样。
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压到了心底,对游昭道:“回来了?”
他的语气平静,温和,平常的任何时刻都没有分别,叫人听不丝毫异样——尽管因为内心的反复拉扯和过度压抑,他的眼神都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己都佩服己的演技。
然而他这样毫无异样的话落在游昭耳里,却让他的动作微不察地顿了顿。
“嗯,方才和许师兄见了一面。”游昭答。
他乎意料的坦白,让赵闻筝有一瞬间的动摇,但紧接着,他便又想,和许凌见面,又不是要遮掩的事,假如不是天意外听到了那番对话,他也不会怀疑对方的。
而且……
他凝视着游昭的面容,或许只是他的心理因素吧,他觉得那微笑虽然完美,却总透着些许虚假。
仿佛只是一张美丽的面具。
以前……以前游昭对他微笑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他试图回想,但却回想不起。
他问:“小昭,伯父他还没回来?”
游昭点点头:“嗯。”
赵闻筝追问:“那他大概时候回来呢?”
“不太清楚,还要过一些日子吧。”
他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事实上游昭的心情不太美妙。
他不知道是发生了事,他此刻,竟然听不到赵闻筝的心音。
从前他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知晓别人在想,但是至,在面对赵闻筝的时候,他隐约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他已经习惯了,和赵闻筝相处的时候,无时无刻不被那种纯粹的,热烈的喜爱包围着,那种甜
的心情,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必需的,精神食粮。
虽然一直都看不见,但来赵闻筝的喜欢,让他时常忘了己身处黑暗。
但是此刻,他感受不到了。
——赵闻筝的心门,对他关上了。
为?
他感到焦躁,而赵闻筝听他话音里的心不在焉,心又凉了半截。
他忍痛执著地问:“过一些日子,是多久呢?”
语气是一成不变的温和。
乍一听好像和平时一样,游昭依然感知不到他的情绪——除了那层虚假的温和。
他心底焦躁愈发强烈,眉心一蹙,道:“不知道。”
而后不待赵闻筝继续追问,他便抢先道:
“三哥。”
赵闻筝被他愈发明显的敷衍弄得心冷,闻言却还是本地缓和了语气问:“怎了?”
游昭咬了咬嘴唇,以哄骗的吻道:“你过来一点吗?”
赵闻筝倾过身。
游昭长睫微动,忽而抬手抓住他的衣襟,使他弯腰,然后一仰头,重重地吻了过去。
赵闻筝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原本越是和游昭对峙,便越是觉得感情无望,此刻这毫无征兆的一吻,便如不见尽头的长夜中,骤然划过的一缕微光,让他情不禁地心跳加速,暗想,是不是事情也没有他想的那糟糕?
但一刻,游昭就突兀地结束了这个吻,抿着唇,微乱的额发,神情有些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