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早上七点,楚知绿敲响了赵寻屿的房门,本来已经做好了多敲一阵的准备,没想到刚敲两下他就开了门。
赵寻屿内里一件黑T,外边一件没拉拉链的宽松迷彩外套,下身穿着到膝盖的黑色白边运动裤,脚踩黑色运动鞋。
楚知绿觉得,帅得有点怪异。
赵寻屿被她看得不自然:“裤子没下过水,我不穿,外套勉强能穿。”
“好。”
摘个荔枝而已,这打扮问题不大。
赵寻屿出来顺手关上房门,嫌弃地扯了扯外套:“是不是很挫?”
“不会,看着很硬朗。”
赵寻屿美滋滋:“阿绿妹妹,你现在对我有滤镜了啊。”
赵寻屿还和楚奶奶闹着别扭,餐桌上吃饭故意不搭理她,还侧坐着把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往她那边靠。可惜他注定是真情错付,楚奶奶根本没有自省或是内疚,也不关心他为什么穿条中裤去地里,只有他一人在意。
楚奶奶拿出家里最大的背篓递给他:“今天摘两背篓我送去给你小姨,剩下的挑着摘,邻居们分一分。家里吃不了多少,不用留太多。”
赵寻屿脸色臭臭地接过背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
楚奶奶视若无睹,往自己的背篓里放了一把镰刀就走上前了,根本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
赵寻屿还站在原地,楚知绿背起自己的背篓,然后过来拽着他的袖口往外走:“走吧,别生气了。”
到了果园,赵寻屿特意挑了棵离外婆最远的荔枝树。这边荔枝背阳,熟得较慢,大多数荔枝表皮一半还是青色。
楚知绿往外婆那边走了几步,发现赵寻屿没跟上来,转头去找他。看到他已经把背篓放下,开始剪起果来。
这人,脾气怎么跟小孩似的?
“这几棵还没多少熟的,我们去外婆那边摘。”
赵寻屿不干,还执着于找能摘的摘。
楚知绿摇摇头,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别摘了,这些还是酸的。你要是再摘,奶奶会让你一个人把它们吃完。”
赵寻屿默不吭声。
酸的荔枝他一点都不想吃。
背篓里已经装了两挂半青不红的荔枝。楚知绿松开他的手腕,提起背篓往外婆那边走:“走了。”
赵寻屿跟上,接过自己的背篓。
楚知绿带他和外婆隔了一棵荔枝树。
楚奶奶显然是看到了赵寻屿的举动,手上拿着树剪对着他说:“那两挂青的你自己吃。”
赵寻屿听了,从背篓里把那两挂拿出来放在荔枝树下,不说话,背对着楚奶奶。
楚知绿看他微微撅嘴,很是不服的样子,忍不住笑。
荔枝树不是很高,有些较高的地方用勾子一勾也能够着了。楚奶奶动作很快,眼神很精,一小时左右就摘了满满一背篓又大又红的荔枝。
不用叫人帮忙使力,楚奶奶很轻松地把荔枝背了起来。
赵寻屿看到她背起荔枝往回走,走上前去伸手,惜字如金:“我背。”
楚奶奶很干脆地把背篓放地上给他:“把荔枝倒到客厅里地上那个大圆筛里,动作轻点别摔坏了,背篓记得拿过来。”
赵寻屿背起背篓就走,也不跟她说话。
楚奶奶看他出了果园,走到他那棵荔枝树下从他剪的两挂里随手摘了一颗:“酸喏。”
楚知绿闻言也吃了一颗,秀眉微蹙,真的还挺酸。
楚奶奶看了看他的背篓,就装了小半背,也不挑选,几乎都是一整挂地剪了下来。
“这倒霉孩子,一点都不靠谱。”
赵寻屿再背着空背篓回来的时候,楚奶奶不让他动手了,又叫他把装满的另一个背篓背回去。
他刚走不久,楚奶奶也背了一个装满荔枝的背篓:“三背篓已经差不多了,我回去就不过来了。等会儿他回来,你们可以拿大的再装一背篓。小的那个再去挑点桃子、李子也行。”
楚知绿点头。
楚奶奶又说:“我这次去要待几天,你姑姑怀孕了,我想陪陪她。”
“姑姑怀孕了?”表弟宋志远都快十七岁了……
“是啊,跟我打电话还哭了。以前志远那小子不听话的时候她没想着要第二个,现在听话了,说是意外又有第二个,觉得对不起志远,她不想要,但是你姑父说先问问志远的意见,志远能接受的话就生下来。志远在学校,你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
楚知绿觉得这事确实挺头疼,让奶奶多陪姑姑几天,看看事情要怎么处理。
姑姑已经43岁,这年龄,不管是生下来还是流产,对身体伤害都挺大……
楚知绿不知道表弟会怎么反应,十六七岁的年纪,猝不及防多了个弟妹,内心是什么想法?能不能接受?
楚知绿想,要是换了赵寻屿,他大概会闹翻了天,逼着他爸爸二选一。
等赵寻屿回到果园,她把姑姑怀孕的事跟他说了。
赵寻屿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宋志远都那么大了还要二胎啊?再过几年小姨都能当奶奶了,怎么想的。……算了,想要就要吧,自己养就行。”
“姑父的意思是如果表弟接受不了的话,就会让姑姑去打掉。”
赵寻屿嘁声:“不想要压根就不会怀上,这会儿怀上了,还要道德绑架宋志远是吧。他说要,那他爸妈就欢欢喜喜生下来,以后两个小孩闹不愉快了,还可以指责宋志远说这是你同意要的,现在又不好好对待他。要是说接受不了呢,就是他残忍,让老妈打胎,让一条生命消失是吧?”
赵寻屿说着自己都恶心了,“我爸要是干出这缺德事,管他要不要我都得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赵庆堂当然做不出这档子事,赵寻屿母亲还在的时候他还动过念头想要二胎,他母亲去世之后,赵庆堂就为了他的宝贝儿子绝育了。
甚至,赵寻屿的小妈当初能和他处上,就是因为相亲的时候她和赵庆堂坦白自己生不了孩子。
赵寻屿独占赵庆堂全部的父爱。要不是他那么惯着赵寻屿,赵寻屿今天也说不出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