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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过去

    杜月明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已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也不知道离终点还有多少距离。

    印象中他掉下去了三次,崩坏的地面之下是幽蓝色的地狱火,几次亲密接触之后,杜月明的屁股现在还有些疼。他突然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臭皮革酒吧后面的生意虽然辛苦,夏打劫的时候砖头有些烫手,但至少屁股不痛,腿不抖。

    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成为继承人,收获那张10万金币的黑卡,也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杜月明气喘吁吁,他感觉到身体里的斗气已经所剩无几。他的心脏急速跳动,如一颗疯狂运转的马达,而现在这颗马达虽然还在高速运转,但运转的已经有些不规则了,也许随时会超越负荷的爆掉。他的意识也有些模糊,突然就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他在地球时,就是个大学刚毕业混吃等死的青年人,一辈子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而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在西界南方某个镇的孤儿院,照顾他们这群孤儿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修女,就没给过这群孩子们什么好脸色,整日就是抱怨着帝国的资助太少了却还要养你们这群混蛋,然后抱怨完了就是无休止的咒骂。

    这些老修女也是处于社会底层,但底层却不会同情底层,那些孩子们就是老修女精神以及言语上唯一可以发泄的工具。

    他们所能获得的食物也是少得可怜,所以年纪大一点孩子会抢夺弱孩子的食物,大孩子们要是心情不太好还会特意拿出点使不完的力气,来对他们进行殴打。情绪的发泄就这样一层扣着一层,也如同帝国一层层的剥削一般。

    “原来,就是那个时候想要握紧拳头的。”杜月明突然喃喃道,声音虚弱得像是身将就木的老人。

    过去的那些画面如幻光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幕幕播放。

    画面放映到了一场大火,导致孤儿院书房失火的大孩子们把责任推到了最为瘦的杜月明身上。太弱了所以的话没有人会信也没有人会听,弱者仿佛生来就没有公平没有生存的权利一般。

    杜月明被赶了出去,不过受命运眷鼓他居然被一名好心的退役老骑士收留了,骑士没过两年就死了,但是老骑士教会了杜月明两件事,一是喝酒,二便是斗气的修炼。

    骑士死后他偷偷潜回了孤儿院,用石块打破了那些大孩子的脑袋,弄伤了老修女,最后在铁轨边翻上了一辆北去运货的蒸汽火车,来到了阳锡城。

    报复其实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快福离开的时候,杜月明其实是准备一把火烧掉孤儿院的,但最后却没樱他知道其实自己内心里是向命运抗争的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反抗的能力,那样的地方并不能使人感到温暖,但却能让人活下去。

    “这个世界总是很无情的,如果不拥有力量,很快就会死去,即使苟活也只会身不由己。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就要更多。”先前的林月瞳的话突然在杜月明的脑海中响起,他突然默念起这段话来。

    他的速度在以肉眼可见的样子往下掉,也许只要几秒钟就又会被后面崩塌的地面所追上。

    杜月明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纯黑,那是纯正的黑瞳,深邃的如黑曜石一般。

    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那个雨夜,一大一的黑瞳对视着,绅士于狂风暴雨之中走下了礼车,对自己伸出了一只光洁的大手,微笑着:“您好,继承人。”

    杜月明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燃烧,他的意识开始清晰起来,撒丫子狂奔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同时身体里原本所剩无几的斗气,居然开始在循环恢复,在一遍遍强化着他的身体。这两年没怎么努力修炼的杜月明还记得,这才是斗气的真正修炼模式!没错,这样简单粗暴的训练方式要激发的就是这一点,能够让斗气源源不断,能够让身体不断强化。

    修炼斗气,有位阶之分,而每个阶段又分为十颗星。在一阶骑士侍从阶段,属于斗气改造身体的阶段。每提升一颗星,斗气骑士的身体的素质会全方位增加,包括速度、力量以及体力,而同时体内的斗气也会增多,战斗时会源源不断地提供给身体力量。等到斗气积累到一定程度,身体强度强横到一定程度,便会突破。至于位阶二的正式骑士是什么样的,那是后话。

    在一般的贵族家庭,每当有10岁觉醒了斗气的孩子,便会辅以秘药秘术,加以修炼。这一段时间处于打下基础的时期,斗气修炼极其缓慢,可一旦到了16岁,成年,进入学院之类的地方系统修炼,便会事半功倍。

    杜月明的这种简单粗暴的修炼方式其实是有莫大的好处的,他年幼时没有科学的训练,只有以此来激发潜能,改造身体,夯实基础。

    扯回来。

    杜月明不知道自己又跑了多久,不过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那就是林月瞳,那里应该就是终点了。

    全力冲刺,冲过终点的时候杜月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废了。他走路有些椅,随时都要摔倒一样。

    “恭喜。结束邻一阶段。”林月瞳上前扶住了杜月明。感受到了依靠的杜月明,哪里还想那么多,直接一头扎进了林月瞳的怀里。

    杜月明汗如雨下,一身汗味儿,不过林月瞳倒没有嫌弃的推开他,而是任由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她迟疑了一下,杜月明的样子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多年前的自己。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这时她的眼神里居然多了一丝丝惊讶,这是她少有的情绪。

    也许因为林月瞳的斗气性质是冰,她的身上散发着点点的凉意,应该是在帮杜月明修养。也不知道是靠了多久,杜月明的意识开始有所清晰,他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站了起来。

    “抱歉。”杜月明连忙道,不过突然间离开了美好的躯体还是让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没关系。如果休息的差不多聊话,就开始下面的课程吧。”林月瞳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似乎没有受到这段插曲的任何影响。

    “好。”杜月明回了句,望着林月瞳军服上有些糟糕的汗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取出了里斯恩给他的那块丝巾,“擦擦吧。”

    “谢谢。”林月瞳接过丝巾在几处轻轻拂过,汗渍边神奇般的消失不见了。

    里斯恩给的这东西还真好用,杜月明想到。其实他本来准备自己帮林月瞳擦擦的,可是他注意到又好几处汗渍的位置比较敏感的位于颈部的下面几寸,所以倒是很细心的递给了人家。

    杜月明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对给予自己善意的人,从不吝啬自己的善意。当然对给予自己恶意的家伙,他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只要有机会,就同样会毫不吝啬的用石块打破那家伙的脑袋。

    “这是本家的‘之绸’。”林月瞳在还丝巾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丝巾上的徽记。

    “之绸,那是什么?”杜月明问道,实话他还挺好奇的,因为这丝巾的功能确实还蛮神奇的,质感也蛮好的。

    “是只有血统高贵的本家人,或者重要的家族成员才能使用的尊贵物品,也是身份的象征。”林月瞳解释道。

    “这样啊。”

    “这块丝巾是里斯恩大人给您的吧?”林月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怎么了?”

    “没……没什么。嗯,再次感谢。”

    “没关系。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继续下面的课程吧。”杜月明微微一笑,学着之前林月瞳的语气,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

    然后杜月明就爬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林月瞳望着眼前的少年再次恍然。

    她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家族,她的老师里斯恩,也是不在意身份般的递给了自己这块“之绸”,笑容温和明媚。而如今这个少年对自己抱有了同样的善意,与多年前那种温暖的感觉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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