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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43

    脂作坊的香粉味。

    她倒不是头一遭来这里。

    不过——

    她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喻殊,将他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与百音阁阁主来这里,真是确确实实的头一遭。

    喻殊拉了拉九阙的手,见她仍站着不动:

    “怎么傻了?”

    九阙拧眉盯着他,“……喻殊,你是不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了?”

    喻殊没将她这句蠢话放在心上,将她的手反握住,与她在街道上兜了一大圈,便将她屋中缺的东西七七八八地都买上了,还额外给她添了两件新衣裳。

    将东西都搬上街角停着的马车后,九阙还是懵懵的,她觉得自己如今仿佛踩在云朵上,头重脚轻,步伐虚浮。

    她没想明白,依喻殊那冷淡古怪又嫌麻烦的性子,在旁人眼中看着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怎么可能亲自来陪她买这些东西?

    但喻殊的兴致显然比她想象得好上不少,又牵了她的手,好脾气地问道:

    “还缺什么吗?”

    九阙平日里特别喜欢顺竿爬,喻殊以前很嫌弃她这样,总要出言讽刺几句,如今竟然将顺竿爬的机会主动放在她眼前,她委实觉得却之不恭。

    她想了想,点头道:

    “缺的。”

    她说:

    “缺个你。”

    九阙原本讲起这种挑逗的情话信手拈来、轻车熟路,不知为何当下却有点羞臊,喻殊还没回答,她自己的耳根倒先红了。

    可她不输阵,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暧昧又明亮。

    下一瞬,她的肩膀被有力的臂膀按在马车的车壁上,她抬起眼,阴影便从头顶笼罩下来,亲吻也随之落在她的唇畔。

    舌尖挑开齿关,唇舌交缠之间,他将她口中的空气尽数夺去,既绵长,又激烈。

    他们站在喧哗街市较为僻静的角落,身体被马车遮挡住,没人会注意到这一角旖旎的春色。

    九阙与喻殊分开时,禁不住有些气喘。

    喻殊伸出手,轻轻擦了擦九阙唇边花了的胭脂痕迹,没擦得掉,又胡乱抹了两下,仍是没擦掉。

    他微微敛起眉,托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下来。

    这一吻结束,九阙的身子都软了,被喻殊半搂在怀里,又娇又媚地嗔道:

    “赔我胭脂。”

    她其实是开玩笑的,结果喻殊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

    作坊内香味浓重,胭脂香粉琳琅满目,年轻的姑娘身着各色裙裾,环佩叮当作响。不时有姑娘的目光从喻殊这儿轻飘飘地带过,胆大些的便直接上前热络地向九阙推荐起了几款用得好的胭脂。

    九阙被身边的两三个姑娘围在中间,一手拿了两三盒胭脂,回头看了一眼几步开外的喻殊,向他比划了一番,无声地询问:

    “哪个好看?”

    喻殊看着她的脸,有一瞬的恍惚。

    剥离了所谓的世故与媚态,她仍是一块未经雕琢的通透璞玉,与他隔着一点距离,盈盈地泛着柔和的光。

    如若没有经历那些变故,九阙兴许会和这里的姑娘一样,觅得一个如意郎君,过完安稳顺遂的后半生。

    他可以许下地久天长的誓言,唯独安稳顺遂,是他给不了的承诺,所以他才让她去西羌躲避纷扰。

    可她又这样鲜活生动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心中的那点儿将她据为己有的私心再度叫嚣起来。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给过她许多离开的机会,可她全都放弃了。

    九阙心满意足地抱着五六盒胭脂上了马车,她靠在喻殊肩膀上,时间久了,有点儿昏昏欲睡。

    她依稀听见喻殊问:

    “九阙,有没有想过要嫁人?”

    九阙困得厉害,随口答:

    “没想过。”

    喻殊又问:“姑娘家不都想找个什么如意郎君吗?”

    九阙的脑袋在他肩头蹭了两下,她朦朦胧胧地说:

    “找到了呀。”

    她有无数种选择,世间便可以有无数个郎君。

    但如意郎君,没得挑。

    只此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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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郎君

    在得知了祁昭以九阙为诱饵这件事之后,喻殊去找了一次祁沧。

    薛斐不会想出这种愚蠢的主意,他将九阙扣在府上,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喻殊谈条件,而不是指望着喻殊跑来救人。退一万步讲,就算喻殊真的来救九阙,他与太子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鹬蚌相争,总是渔翁得利。

    祁昭背后的“渔翁”,只可能是祁溟。

    喻殊来找祁沧的时候,他正坐在三皇子府的水阁里烹茶,一派隐士的飘逸之姿,让带喻殊前来的江锦退下,便开门见山道:

    “你也知道了小九要被送去东宫?想让我去救她?”

    喻殊也不与他绕弯,在他对面坐下,“是。”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的。”祁沧喝了口茶,“毕竟小九是我看中的三皇子妃。”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喻殊,又添了一句:

    “只是凭我一人之力,救不救得下来嘛,那就说不准了。”

    喻殊淡淡道:“三皇子妃就不必了,你若对她有意,便送她去西羌。”

    他这完全不是求人的态度,祁沧顿时就笑了,“怎么?不是三皇子妃,难不成还是阁主夫人?你不信我是真心想娶她?若她点了头,我今日便能去找父皇下旨。”

    喻殊并没有被祁沧的话激怒,他的神色甚至没有一点波动,他不是在与谁争锋,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等你什么时候不是祁国的三皇子了,再说这话不迟。”

    祁沧闻言沉默下来,片刻之后,他悟出了喻殊所言的深意。

    九阙在这泥潭里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喻殊竟然还想将她拽出去。

    他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喻殊,你这是把自己当作普渡众生的佛祖了?”

    喻殊像是觉得祁沧这说法很有趣,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我没那闲情。”

    普渡众生?

    渡她一个就够麻烦了。

    离开前,喻殊用指尖蘸了水,在案几上写了四个字。

    祁沧凑过去看,发现他写的是“卿本佳人”,当即抬高声音冲喻殊的背影问道:

    “祁国的江山不姓祁,难道姓薛、姓喻吗?”

    在喻殊眼中,祁沧与祁溟之间建立的关系,并不能用“忠诚”来形容。在冰冷的皇城里,连血肉亲情都是淡薄的。

    祁沧的话印证了喻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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