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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罗元被这猝不及防的疼痛打断,瞬间面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谷一并没有给他休息喘气的空档,略带惩罚性地一口气将他骨折扭曲的地方全部给正了回来,再敷上草药,绑上木板和绷带,全程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正完骨后,罗元几乎浑身湿透,衣服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痛到呼吸困难。
做完这些后,谷一收拾好东西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就打算离开。
罗元急得差点直起上半身,急切地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救我,是可怜我,还是施舍我?我不需要你滥好心!”
背对着他的谷一停下了脚步:“那你就当再多活几天,继续恶心我碍我的眼好了。”
说完,他伸手推开了牢房大门。
罗元这次急得真站了起来,上前拉着谷一的袖子,大声道:“我不许你走,你给我说清楚!”
“白痴,你是想废了自己的左腿吗?!”
谷一双眼隐含薄怒,转身就打了他一巴掌,并将他推回草堆上。
“反正也没人管我,废了就废了!像我这种烂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食物!”罗元自暴自弃道。
“罗元,你还是小孩子吗?!”
谷一生气地一把摔下肩上的药箱,一脚踩在罗元的胸口,用力碾了几下,满含恶意道:“既然你想死,师兄就成全你好不好?”
看着满脸阴鸷愤怒的师兄,罗元反而笑了起来,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开心。
“你笑什么?”
“这么多年,你终于又对我生气了呢,师兄,我真高兴。”
看着这样莫名的罗元,谷一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放下了踩在他胸口的脚,颓然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罗元,我不懂你究竟想要什么?明明你的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说完这句话,师兄弟两人都沉默了。
牢房高墙的小窗户里,斜斜投进来一束暮金色的阳光,恰巧映在两人一边的侧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正如他们之间的师兄弟情谊,不知是走向无望的终结,还是新的开始……
“师兄,你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未认真想过。本来我以为我想要的是打败你,抢走掌门的位子,但在我沉入湖底,觉得快死的那瞬间,脑海中却全是我们小时候的画面……”
“……小时候?”
“对,在父亲还没选你作为掌门继承人,带着我们俩一起学习道术的那段时光……”
罗元和谷一的童年时光其实是形影不离的,两人同吃同住,每天都一起跟师父学习道术,虽然有争吵,有拌嘴,但感情无疑是非常好的。
一切的转变,似乎就是从师父认定谷一的资质更好,选择专注培养他一个成为继承人的那时候开始。
谷一肩上的负担重了,要学的东西也更多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一门心扑在道术上,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师弟。
一开始虽然两人不再一起学习了,但罗元还是找了他几次,想跟从前那样一道去后山上玩,但他都以学习为由,不耐烦地拒绝了,师父发现后也责骂他偷奸耍滑,整日就知道玩,慢慢地罗元就不再找他,两人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一个成为了优秀的掌门继承人,另一个则几乎放弃了道术,游手好闲,跟一些名声不良的外门弟子混到了一起。
想到这,谷一的嗓音有些干涩道:“抱歉,或许也不全怪你,我作为师兄,师父作为父亲,后来确实太过忽略了你。”
罗元扯了扯嘴角:“是我没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以为自己嫉妒着师兄,恨师兄抢走父亲的注意,抢走掌门的位子,但其实想要的其实一直是师兄的目光啊,这么说还真有些丢脸呢。”
如果是嫉妒,他就更应该努力学好道术,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将关注和继承人的位子都抢回来,而不是自甘堕落,将自己变得一无是处。
他那时候不学好的行为,其实是想引起师兄的注意。起先还有一点效果,谷一会一边痛心疾首地责骂他,一边耗费时间约束他,帮他将落下的功课补回来,但后来见他屡教不改,就也放任自流了。
没弄清自己内心的罗元,则继续恶性循环,没有人管教,真正变成了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神棍。
谷一叹了口气:“你呀,还真是长不大呢。”
“抱歉,师兄,过去的我一直给你添麻烦了。”罗元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我是该长大了……”
后来,见罗元表现得安分,除了将创世神意外唤醒外,没给芙蓉城造成什么伤害,便将他从牢房移到普通的房间休养。
但没想到的事,第三天夜晚,罗元在刑啸的帮助下,两人悄悄离开了芙蓉城,只给谷一留下了一封告别信。
信上表示,他是该成熟起来,走自己的路了,但谷一别妄想会被轻易放过,打败师兄依旧会是他毕生的目标。
谷一笑了笑,仔细将信收起来,他会好好保存这份雄心壮志的。
不过想打败他,还是等下辈子吧。
皇城入口,左腿还夹着木板绑着绷带的罗元跟刑啸道别。
“你快走吧,我就不进去了。”
刑啸抿了抿唇,注视着他:“你的伤还没好,想去哪里?”
罗元豁然一笑:“这你就别管了,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城门口突然冲过来一队军容冷肃的人马。
他们将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骑在马上道:“罗元真人,贵妃娘娘请您进宫一趟。”
第72章
白景阳要离开芙蓉城, 玄卿自然也跟着一起。
临走前,玄一过来给他们送行, 身后除了谷一外,还缀着城主、七夫人、小左小右等一连串人, 场面看起来有些壮观。
“老大, 不然你再多住两天吧,我们兄弟多年不见, 还没来得及怎么叙旧, 就又要分别, 真是……太伤心了……”玄一吸了吸鼻涕, 两眼泪汪汪。
玄卿沉默了一瞬, 在鼻涕精小弟和白景阳之间,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但为了不太伤小弟脆弱的心灵,他建议道:“你可以和我们一块出城, 在外面也是可以教导的谷一的。”
玄一伸出两根手指,面无表情地擦掉眼尾刚逼出来的一小滴泪珠,瞅了一眼粘在玄卿身边的白景阳。
“重色轻友, 说到底就是一刻都离不开小嫂子呗。”
“喂, 喂,你不要乱说,什么小嫂子……”白景阳睁大眼睛, 脸不自觉发热, 语气有些不自在道。
在这么多人面前, 被点破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的暧昧, 仿佛宣示主权一样,玄卿内心很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