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暴风雨前的安宁
等她睡着之后，一旁本应该已经陷入沉眠的赫连懿却睁开了双眸。
悄无声息的起身，偏头看向已经熟睡的沈涟，狭长双眸微眯，目光冰冷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片刻后拢了拢衣衫起身下床。
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出现在窗前，被月光映照成张牙舞爪的阴影。
“他为何没死。”
赫连懿走到软榻边斜斜倚靠上去，姿势慵懒而随性。
跪在地上的黑影嘶哑道：“属下无用，请主上责罚。”
“你的能力我很清楚，此人毫无背景，切切实实乃是一寒门士子，竟然能从你手下活命，倒是稀奇。”她轻笑着，嗓音不再是清润柔雅的模样，反而变得有几分低沉。
“属下有罪，请主上责罚。”黑影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道。
“罢了，此人还算乖觉，左右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杀了反倒麻烦，既然他懂事，暂且留他一条命。”
“是。”
“自己去领罚吧。”
“是。”
……
这一夜沈涟睡得格外沉，次日天还未亮便被婢女唤醒，望了眼屋外黑漆漆的天色沈涟整个人都要抑郁了，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再困也得起来洗漱。
只因为她需要在帝姬用早膳之前提前过去服侍。
作孽啊！
等到全部弄完天也不过蒙蒙亮，沈涟强忍着哈欠连天跟在婢女后面走进花厅。
早膳已经布置完毕，整整一大桌子菜，从包子粥到各种鸡鸭鱼肉蔬菜鲜果样样不缺，不过一顿早膳便摆了数十盘，简直奢侈的令人发指。
沈涟眼馋的紧，只盼着赫连懿早些赶来好能够快些吃上，千盼万盼的就在她饿的头晕眼花时华钦帝姬总算是到了。
“殿下晨安。”沈涟见到人后立马拱手行礼。
即便赫连懿如今是她的妻，可照旧君臣有别，赫连懿是君，她是臣，该遵守的礼仪一点也不能落下。
赫连懿略一颔首示意，旋即便在婢子的服侍下入座。
今儿她的气色瞧着比昨儿个要好上一些，即便脸色仍旧苍白，可唇瓣却红润许多，精神头瞧着也比昨日里要好。
沈涟光顾着看，孰料肚子陡然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引来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正举箸准备用膳的华钦帝姬。
“臣失礼了，殿下勿怪……”沈涟脸皮陡然发红，捂着腹部吭哧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解释，反倒是急的连耳根都红透了。
赫连懿抿唇一笑，随意招手道：“罢了，驸马坐下来一道用吧。”
沈涟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昨儿她费劲巴拉树立起来的君子形象估计是一点没剩。
“昨日驸马忙碌一日想必水米未进，今日又起的这般早，也该是饿了。”
沈涟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不合规矩，但身体已经很诚实的坐在座位上。
“臣多谢殿下体恤。”她不忘小小夸一下对方。
沈涟觉着，同为女人，她应当是知道应该怎么顺毛捋，女人嘛，不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都会喜欢漂亮的东西，喜欢被人夸，喜欢被人照顾，只要她把握好分寸，在这驸马府里以后的日子应当过的不会多难。
“本宫这没什么规矩，无需这般拘谨。”赫连懿轻笑说完便自顾取了玉箸用起来。
沈涟瞅了两眼后觉得应当无需太顾忌便也拿起玉箸开吃。
早膳做的相对要清淡些，但味道很是不错，沈涟吃着吃着便有些忘了身份，连赫连懿何时停箸看她都没发觉。
一旁侍立的婢女意图上前提醒被她挥手制止，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涟暴风式吸入。
沈涟模样长得很是俊秀甚至有种模糊性别的秀美，加之常年读书自有一股文弱的书卷气在身，身形纤瘦修长，平素文文静静往那里一站任是谁都觉着此人当是如竹如兰的君子人物。
但此人与她所调查到的却有些个出入，不仅有些出入，还是个命大的。
饶有兴致的盯着沈涟鼓动的腮边，颇有些手痒的想要去戳一戳。
许是盯得时间委实有些久了，沈涟终于察觉到异样，鼓着腮帮子偏头看去，正见着赫连懿微眯着双眸含笑看她的样子。
“咳……咳咳咳！”
沈涟被吓了一跳，险些没把自己呛着。
“本宫用的差不多了，就不陪驸马了，驸马自便。”赫连懿轻笑说完后站起身便径直离开了，连带着花厅都少了一多半的人。
沈涟赶忙站起身拱手恭送，想说点什么来着然而嘴里全是吃食，努力了半天才含糊吐出帝姬两字。
等她说完人都走没影了。
探头瞧着确实看不着人了，沈涟这才艰难咽下口中食物重新坐回了桌前。
没了赫连懿在一旁她压力小了许多，满桌子豪华早膳自是不会放过，方才不敢夹的，这会便是探出半个身子也得夹到碗里吃掉。
等到吃饱喝足天色已经大亮，沈涟叫来婢女问道：“帝姬去了何处？”
那婢女恭敬道：“帝姬去往宫中。”
沈涟挠挠头，按理说新婚第一日是需要去见公婆的，她娶华钦帝姬已然是高攀，要华钦帝姬纡尊降贵去见沈母定是不可能，那岂不是说这两日她都不会有什么事了？
那感情好啊！
不过还是得先确认一下。
想到这，沈涟又拽住婢女试探问道：“那我……还有什么事吗？”
婢女答道：“帝姬交代过，驸马在府中自便就是。”
得到确切的回复，沈涟顿时欣喜不已，既然赫连懿没有限制她的自由，那她肯定先得给沈母报一个平安了。
想到这，沈涟赶忙回房书信一封，没有写任何昨晚相关的事情，只报了平安和夸了华钦帝姬，写好后便装进信封交给下人送去沈府。
驸马府毕竟不是她的地盘，这一看就知道华钦帝姬早便将这里接管了，里里外外全是她的人，那封信的内容泰半会泄露出去，若是写了些不合时宜的内容，那往后她在驸马府的日子大抵是不会好过了。
做完了这件事沈涟是彻底放松下来了，一整日赫连懿都再未曾回府，偌大府邸她自己到处闲逛，累了便睡，睡醒就吃，颓废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