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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爹那时的眼里还有希望,他点点头,当做默许。
毛毛走出三千巷,就拔腿往码头跑,想将耳朵趁热给阿赞送去。
盛赞的感冒拖了好久,粥都吃不下,毛毛知道,他想吃什么。
他推开门,将袋子递给盛赞,盛赞捂着嘴咳嗽,差点把肺咳出来,却不看那个袋子。
毛毛早知道会这样,就将袋子挂起来,夜里出去码头上搬货。
长长的通铺,男人们的呼噜声震天响,最外面的角落,那个被窝动了动,有人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拿走墙上的袋子。
这个人,被出去撒尿的盛赞撞个正着。
盛赞冷着脸,伸手去抢,那人却最是不要脸,囔囔起来,喊醒了大家。
盛赞是最迟来的,按照规矩,这里的大哥要吃他的东西,他是不能怎么样的,可那袋子里是毛毛特地带回来的,他老爹的猪耳朵!
盛赞自从来到这里,就知道凡是要忍,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好,这里照样弱肉强食,这里比校园脏多了。
但,自己做的选择,就要负责。
他没有脸回去,也绝对不会就这样回去。
远处,隐约是大船停靠抛锚的声音,被吵醒的那些老工人都起来了,亮起灯,围过来。
***
常年干苦力的人,身上壮实得仅仅是负手站在那里,都能让他害怕。
盛赞眼里死死盯着那个原本属于他的袋子,虽然怕,却不怂,他撞过去,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就把袋子整个塞进了嘴里。
还好,毛毛带回来的东西不多,是最瘦最脆的部位。
是他最爱吃的。
盛赞迅速的整个人弯成虾米,用手护住头部,嘴里鼓鼓囊囊,被老工人拳打脚踢也不吭气。
这已经不是几片猪耳朵的事情了,这是新来的不把老人放在眼里的大事了,这种事,必须揍一顿以示等级分明。
这个时候,毛毛肩上扛着一个木箱,被工头吼道:“干什么呢!没吃饭啊!给我快点!不然踢你下去喂鱼!”
毛毛唯唯诺诺的讨好谄笑,加快脚步。
他不怨,每个月能拿钱回家,就满足。
但,总有一天,你毛*爷爷踢你下去喂大白鲨告诉你!
盛赞就卧在地上挨打,让人以为他不会反抗,被他损了面子的那个工人打的尤其凶猛,他让盛赞吐出来,盛赞就不,等别人打过瘾了,他猛的窜起来,推开前面的工人,拔腿往外跑。
他打不过,跑的过。
跑到最黑的地方,码头上层层叠叠的集装箱挡住了月光于星光。
他喘着气,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抖着手打开来,捏起一片,张嘴要吃。
嘴角被打着了,一咧开就疼,盛赞呼哧呼哧吸着气,狠狠咬住那片脆骨。
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吃到嘴里,觉得更好吃了。
***
明明是一片黑暗,不远处却亮起了一颗红点,烟丝嘶嘶烧着,空气中弥漫香烟的味道,那是好烟。
即使胆子再大,也会被吓一跳。
盛赞一个踉跄,跌在地上,那里怎么会有人?那里有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要多么鬼魅的身手,才能这般?
他就知道,这里的人都不一般!
慢慢的,那颗红点上升,应该是有人叼着烟站了起来,然后,响起了脚步声。
太黑了,只能听见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就连衣料的摩擦声,在刚刚那会儿,也是没有的。
盛赞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划着一根火柴。
男人的嗓子沙哑,将燃烧的火柴挨近了盛赞的脸瞧了瞧,问他:“被欺负了?”
盛赞不吭声,觉得丢脸。
男人劝他:“回家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盛赞却摇头:“要出人头地才会回家。”
这是他向盛老爹保证过的。
火光灭了,黑暗中,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盛赞略显稚嫩的脸和肩膀,从口中吐出烟圈。
久久,他问:“什么才叫出人头地?”
第11章 变数5
盛赞慢慢吃完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朝着外面指。
他指着码头上停着的黑色轿车,说:“我要混黑*帮。”
每当夜幕码头上总有来做交易的人和车,他们的一切被掩盖在黑暗下,显得是那样的神秘,让人渴望。
盛赞生长在这里,如同三千港的每一个人,从小耳濡目染,习以为常。
“呵。”黑暗中的男人笑了,好像很久没有笑过的人,听起来有些生疏。
他在笑盛赞的幼稚。
远处的那辆车缓缓驶去,男人说:“要做人上人,你还差得太远。”
盛赞站在星光下,不卑不亢。
“你还差得太远。”男人弹掉烟,用脚尖碾过,“三千港迟早有一天会恢复正常,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他问的,盛赞听不懂。
正常的三千港,是什么样子?
他满腔热血,希望能遇上伯乐相马。
***
与男人分开后,盛赞蹲在路边,等毛毛下工。
毛毛将身上的背心脱下来,拧出一把汗水,看着路灯下的盛赞,他家盛少爷低着头,一脸心事重重。
毛毛说:“阿赞我俩像不像小夫妻?你来接我下班?”
盛赞还是低着头,踹了毛毛的屁股。
“妈哟!”毛毛嚎叫,出其不意弯下*身来,看清了盛赞差点埋在胸口的脸。
“操!老子干*死*他!”毛毛一下火了,声音太大引得船上的工人纷纷侧目。
“给我闭嘴!”盛赞低喝。
他们现在不能闹事,他能去的地方不多。
毛毛握紧了拳头,头一次看见这样的盛赞。
他心中那个永远昂头挺胸的阿赞,变了。
盛赞抬起头,咧着嘴笑,嘶嘶吸气,说老子破相了没?
毛毛不做声,撇开脸。
盛赞说:“我没事。”
他一把揽住生气的毛毛,兄弟俩紧紧贴着,少年的身体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