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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也不在乎宁砚对自己的态度,笑眯眯的说道:“宁大人, 陛下口谕, 着詹士府宁大人领五百羽林军前往三清山太上观,将国师连同观中所有人押到天牢。”
宁砚微微蹙眉。
“所有人?”
在太医查出皇帝的病症是由那些所谓的“仙丹”造成的, 三清山就被团团围了起来。
不出意外,那个被先帝封为国师的玄诚道人连同他的丹童是要死的。
但目前看萧启崇的意思是要让太上观所有人连坐吗?可那太上观是个大观, 道人加杂役, 人数都能到三四百人之多。
天牢是专门用来关押重刑犯的地方,一旦进去了就很难再活着出来。
三四百人的杀孽也太重了。
“所有人。
上到观主, 下到杂役, 通通打入天牢。”
李善不紧不慢的又说了一遍。
宁砚默然片刻,然后点头。
“我知道了。”
看着宁砚离开太极殿背影,李善脸上那显得虚假的笑容也没了,两只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脑海中想起了前两天新帝同内阁商量的事情。
由宁砚来接章严维的位置, 入主内阁。
这是他非常不想看到的, 一旦宁砚成了首辅,他想扳倒他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他得想办法阻止, 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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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官爷!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求求你们放过我!”
“放开我!放开我!”
“饶命啊!”
宁砚站在道观中看着身前供奉的三尊三清神像, 青烟袅袅, 宁静致远。
而在他身后, 仅仅一门之隔的地方却是嘈杂一片,哭喊声连天。
宁砚的心里其实是有愧疚的。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谓的长生不老的仙丹与毒药无异,但它怕戳破萧旻心中的幻想,让他降怒于他。
他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曾经就有一位御史在萧旻封国师的时候直言不讳的劝谏过萧旻,但结果是那位御史没能活过第二天。
宁砚不愿意为了一个不会有结果的事情用自己的命去赌,所以他选择沉默。
直到萧旻去世,然后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虽然他知道玄诚道人之于萧旻,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道观中的其他人何其无辜。
他当初选择袖手旁观,就变相的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即使错不在他,但人性带来的愧疚却没有办法避免。
尤其是在这种充满信仰的宗教圣地,这种愧疚之感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放大了。
“大人,废国师非要见您一面。”
这时,羽林军的一人来到宁砚身后禀告到。
宁砚点头。
“把他带到这里来吧。”
“是。”
没一会儿玄诚道人就被带到了,宁砚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就让其他人走远了一点,屋中只留下了他和玄诚道人两个人。
宁砚见玄诚道人的次数并不多,但都是在他还是国师的时候,很多时候他到皇宫,萧旻都会以帝王之尊来屈尊迎接他,那时可谓是风头无两。
但现在说眼前人是街边的乞丐恐怕都不会有人怀疑。
玄诚道人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
“宁大人,我真的从来没有过谋害陛下的念头,仙丹的方子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我从来不知道他会让……会让……”
宁砚看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啊。
“但你应该清楚仙丹其实不能让人长生,不然你的祖师爷就不会羽化仙去。
你私心里希望攀附皇权,谋求荣华富贵,所以你成了国师。”
玄诚道人一点点的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后,才低沉着声音祈求道:“宁大人,错都在我,是我利欲熏心,该下阎罗殿的是我,但道观的其他人是无辜的,要我的命可以,但能不能……饶过其他人?”
宁砚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三尊庄严的神像,深吸了一口气。
“我只能说……试一试。”
玄诚道人在宁砚身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多谢大人。”
而此刻在屋外不远处,一名随行而来的太监看着迟迟没有出来的玄诚道人和宁砚,独自一身下了山,朝皇宫而去。
连同太上观杂役在内,一共三百四十三人被抓进了天牢。
宁砚在从天牢出来后,直接就进皇宫请见萧启崇。
新帝初登基之时,一般都是他们最勤勉的时候。
尤其是萧启崇这样的少年天子,雄心壮志还是有的。
宁砚到紫宸殿时,萧启崇就在和内阁的众人商议政事。
章严维并没有在,新帝登基都是他强撑着身子坚持的,登基大典结束后,章严维便告了病假一直在家休养。
所以萧启崇才会考虑新的首辅人选。
商议主要是围绕倭寇的。
萧启崇是坚定的抗倭派,所以不管如何,与倭寇的这场战争是一定会打下去。
好的是倭国那边已经给出了回应,同意以通商为条件,联手剿灭倭寇。
但抗倭之初的失败再加上一场兵变,还有国丧、登基大典的虚耗,让本来充盈的国库吃紧起来。
好的是温梅芷对泉州水军的训练已经基本宣告结束,已经在部署围攻倭寇的事情了。
“宫里的各项用度都可以削减,同意商人捐款获得科举名额的州府范围也可你扩大,总之泉州那边的粮草和军饷必须要供应充足。”
在萧启崇说完话后,宁砚躬身行礼。
“微臣见过陛下。”
“免了。”
萧启崇说完,往身侧的李善看了一眼,而后问道:“太上观的人都抓回来了?”
“都已经关入天牢了。”
宁砚回到。
“一共三百四十三人,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萧启崇的手捏成了拳头,咬牙说道:“谋害父皇,当诛!”
宁砚袖中的手也捏了捏,然后跪了下来。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饶了除废国师玄诚道人之外的其他人。”
一旁的闻辉风拧起了眉头,在心里暗道:宁砚一向理智,如今怎么会如此不知道分寸,这种时候为太上观的人求情,难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好你个宁砚。”
萧启崇重重的一掌拍在了御案上。
“你果然和太上观的人
有勾结。”
勾结?宁砚心头一颤,在一脸怒色的萧启崇身后看到了眼中有着得逞之色的李善。
虽然不知道他和萧启崇说了什么,但猜出一二也不难了。
“枉父皇提拔重用于你,朕也待你不薄,甚至还想让你接任章阁老的位置,结果你却和太上观的逆贼勾结,你……你该死!”
萧启崇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