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雨落梯前花来救
莫筱雨没有话，卓庸则是没有等她回应便轻蔑一笑：“若你这个姐姐真想救她，就用自己的命去换吧。”
“怎么换？”莫筱雨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这三个字出口，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除了急迫别无其他。
卓庸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阵狂笑，在莫筱雨冰冷的注视下，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没想到你当初拼命地活下来，竟然也想死啊。但是让你失望了，你不行，刚刚是我耍你的。”
感到那柄颤抖的剑刃贴上了颈侧，卓庸连忙抬头看着莫筱雨冷厉的眼神：“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结果到还真是你常嫣的风格，真无趣。”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莫筱雨敛眉瞪着半跪在地上的人，神情已经很是不耐烦了。
卓庸心口一颤，身子忍不住一缩，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凭你的本事随便抓个人就好，让他喝掉带穿心的毒血，取他的血做药引。”
“那喝掉毒血的人呢？”莫筱雨听完这才觉得手腕吃力，赶忙放下了手中的剑。
卓庸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瞬间瘫软下来，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那还用吗，自然是中了穿心毒，除非又有人愿意换或者自愿舍弃肢体，否则只能等死了，这就是它的可怕之处，你们会陷入一种循环的。”
“不会，我可以。”
卓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笑道：“是啊，你可以，这样一想，一直忘了问，你手怎么废的？”
“与你无关，接下来你只要好好等着苏溟问候你就好，我不会再来了，我的身份你大可出去，他们找不到我的。”
莫筱雨没再多做停留，直接冲出院外，溯流正候在门外，见莫筱雨冲出来便上前：“莫姑娘可问到什么了？”
“嗯，我有急事先走一步，里面的人就拜托你们公子了。”莫筱雨只匆匆应了溯流两句，将剑扔还给他，快步走到马旁翻身一跃，绝尘而去。
莫筱雨只想如何快些再快些，只要能够缩短时间，她什么都愿意做，好在那处院子离暖生阁并不远。
她也顾不得街上的行人，迎着骂声一路奔去，到了暖生阁楼前才下了马，将缰绳随便一系，就冲上楼去。
“慢着慢着！我这暖生阁怎么什么人都敢往里进了？还在这里横冲直撞！”老鸨颠着碎步在莫筱雨后面艰难地追赶，还不忘示意楼内的壮汉拦住她。
莫筱雨此时早已踏上了楼梯，将老鸨一众人远远的落在身后，若不是看到老鸨额上豆大的汗珠正裹着厚重的脂粉，沿脸颊缓慢地向下流，周围的人大概也会以为她的追赶只是装装样子。
终于其中一个壮汉仗着身长优势，眼见着便要追上她，他趁机伸手抓了几下却都是抓空，心下一横，一把拽住了莫筱雨从发髻散落下来的头发。
莫筱雨虽感到有人追上，但心中笃定对方抓不到她，就没有丝毫防备，这样一拽，她便失了重心，整个人向后倾仰，一阵旋地转之后，便是一次次尖锐的钝痛，直到后背重重地摔到霖板上。
莫筱雨蜷缩在地上团成一团，她感到自己浑身都在撕心裂肺地疼痛，她张着嘴似乎是想呻吟，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客人都被刚刚的一幕吓得止住了喧闹，纷纷聚集过来想一探究竟。
众人围着莫筱雨窃窃私语，老鸨示意几个壮汉准备将她扔出去，而莫筱雨完全顾不上思考，只能一动不动地蜷在原地，大口呼吸着凉气，希望疼痛快些过去。
“你们在吵什么？”动听婉转又极其熟悉的声音响在头顶，伴着踏在木阶上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众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落花一阶一阶从容不迫地缓步迈下，拨开人群望进来。见倒在地上的是莫筱雨，她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迅速上前，蹲在地上问：“莫姑娘，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莫筱雨眼眸微睁，缓缓转首望了她一眼，她想开口，奈何自己死死地咬着牙关，只得腾出一只手艰难地摆了摆。
落花没再同她客套，站起身扫了一眼围在周遭的人，语调依旧温婉：“诸位客官受惊了，只是一点意外，诸位回位后女自当一一献曲赔礼。”
话音一落便看到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瞬息之间散得三三两两，只余下老鸨几人还站着。
“落花，我知她于你有救命之恩，但是她公然闯入，目中无人，若不惩戒，以后暖生阁如何在这市井立足。”老鸨敛眉微怒，显然已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强装淡定。
落花绕过莫筱雨挡在了老鸨和她之间，淡声道：“妈妈勿怪，莫姑娘此来是为了那屋中的孩子，她大概是太过着急了，冲撞了妈妈，我代她向您赔罪。”
老鸨抬头看了一眼落花娴静脱俗的脸，愤恨地暗自咬牙，落花多少也是琴妓里的头牌，如此一来就算将满口老牙咬碎，她也只有往肚里咽的份。
“既然你已赔过罪，也安抚了这些官老爷，我就不追究了，但事不过三，若有下次这位莫姑娘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妈妈慢走。”落花福了福身，总算送走了气呼呼的老鸨。
莫筱雨伸手抓住了一旁阶梯的扶手，勉强站直了身子，幅度地活动了一下，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莫姑娘，有没有山哪里？”
落花上前想要搀扶，莫筱雨伸手一挡，拦住了她：“我没事，不用管我，她中的是穿心，你快去救她。”
罢在原地站定，心翼翼地松了扶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落花仍然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便一咬牙拽起她的手腕，飞身冲上了楼梯。
莫筱雨的速度并不快，落花跟在她身后毫不费力，甚至有些故意放缓，让自己始终在她身后。
她也不知为何在危急关头还要这么做，大概是前方太迷茫了吧，穿心啊，是无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