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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房屋,空云落就闻到了一股药烟味。他的视线寻着丝缕烟雾望去,一声轻叹,白烟溢散。
曲谙倚靠着床柱,一手持烟管,慢慢地吸一,再吐,烟与阳光交织一幅虚幻的光景,曲谙被萦绕其中,也像幻境一般。
曲谙漫不经心地望过来时,空云落浑身酥麻了,他头一次发觉己原来也爱着曲谙病弱懒散的美。
“走近点。”曲谙道。
空云落略显僵硬地走到他面前,他见识了曲谙真正经历过至痛的模样,他只想再抱住曲谙,却不泄露丝毫情意。
“衣服脱了我看看。”曲谙又道。
空云落:“……”
曲谙又叹一烟,道:“脱。”
空云落迟疑:“……否不脱裤子?”
“……”曲谙道,“上身即。”
空云落麻利脱了个精光,露了缠着绷带的右肩。
曲谙定定看了片刻,笑了来,“连宵说昨晚你为了不让我咬着己,一直抱着我,多谢了。我以前喊来把嗓子喊血了,还把旁人吓得够呛,就不喊了,却害你受了伤,对不住啊。”
空云落感觉己的灵魂因曲谙的这抹笑扭曲了一,愧怍、责、疼惜炸开了一般,泛疼的酸涩溢满心间。
他想,如何才把我的命换给你?
第196章
“把衣裳穿上吧。”曲谙道,他带着些调侃,“还那疼?竟然把你疼哭了。”
空云落挡住眼睛,摸到了眼眶的湿意。他摇了摇头,把衣裳穿好,默默走近,把曲谙的衣襟拢好。
曲谙习惯了他这做,微抬起,又吸了一烟嘴,看空云落。见他平静眼中的湿润和红血丝,曲谙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嘴里的烟喷洒在空云落的脸庞上。
空云落抬眼,他不敢太用力的呼吸,否则会流露让曲谙心惊的爱意。
他只悄悄把曲谙呼的烟雾藏进己的身体里,慢慢回味。
“周寻,你对我很好。”曲谙道,“好得不正常。”
空云落退开距离,低声道:“看到你,我便想起了发妻。”
曲谙:“……啊。”
一个略显尴尬的
尾音。
空云落很快解释:“我无意冒犯,对你也无……无非分之想。只是不想让你也想他一样,因病而……”
曲谙了然点头,问:“你的妻子是病故?”
空云落道:“是。”
“那我的结局兴许与她不。”曲谙笑笑,“我是被杀死的。”
空云落一惊。
曲谙指了指上面,“也许是杀的,又或者是我己。”
空云落心如刀割 ,他想拥曲谙入怀,却没有合适的立场。他单跪在地,伸手覆盖在曲谙搁在床沿的手,“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所以别怕,你不会死。”
这话他好像在哪听过。
……哦,我以前说过挺多次来着。
原来也会有人对我说啊……
曲谙忽然感觉己那颗死水一般的心,轻轻翻涌了一。
曲谙此次发病十分怪异,连宵和剌觅轮番检查他的身体,但均未发现异常。只是曲谙遭了这次罪,身体更虚弱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发烧,被连宵没收了所有烟酒。
“让我死了算了。”曲谙了无生趣地望着房梁。
“别这说。”空云落不爱听他这说,哪怕是玩笑,于是给他喂香甜的桃子吃。
曲谙便嚼着桃肉住嘴了。
剌觅偷偷摸摸地跑过来,给曲谙奇奇怪怪的药包,“煮了喝,也许有用。”
剌觅说完,又贼一样地溜了。曲谙让空云落拿去煮。
空云落对这份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东西很不放心,剌觅来去匆匆的行迹也十分叫人怀疑曲谙道:“他只是把被连宵发现罢了。”
“气味古怪,不是药草。”空云落道。
“那就是虫尸。”曲谙淡然道,“剌觅不会害我。快去吧,不然屋里都臭了。”空云落只好去了。
这玩煮起来更难闻,是一股呛人的苦臭味,就连空云落也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根本不是给人喝的。曲谙一脸痛苦,让他端过来。空云落犹豫
“我先帮你试药,无碍你再喝。”
“别,这东西我喝了没事,你喝了就要命了。”曲谙道。
空云落只好把药碗递给他,不安地看着他。一旦曲谙
现一丝异样,他就立刻做行动。哪想到曲谙一接过来,便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一碗药汤没两就进了他的肚子。
腥、冲、苦!
曲谙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嘴还要紧抿着,不让身体的防御机制反呕来。
空云落忙接过颤抖的碗,时递上茶杯。平时喝药从不皱眉头曲谙这一次表现得很狼狈,他就着空云落的手喝水,是一股酸甜的滋味,稍稍压了怕的味道。
接着空云落又往曲谙的嘴里了一颗果脯。曲谙咂吧咂吧嘴,表情好看了些。
“何必喝得那急?”空云落心疼道。
曲谙舒了一气长长的气,“比起苦,我更怕疼。”
空云落顿时说不话了,平日里曲谙表现得仿佛什也不在乎,就连他都以为曲谙已经看淡了一切,包括己的性命。
他说怕疼。痛苦和磨难,或许只教会他如何藏匿己的脆弱。
曲谙着果脯,神情委顿,他声喊道:“洛洛,洛洛!”
空云落心头一跳,沉了沉气,才道:“兴许还在马厩里。”
“哦。”曲谙垂眸。
空云落了解他的习性,便道:“我去带回来。”
曲谙蔫蔫道:“算了,我身上还有味,只会刨地想埋了我。”
从惊驰回来,黑猫就总往马厩那跑。
曲谙不太高兴,他每次受难后,都要摸摸柔软的猫肚子还振奋些。他的猫不在,就只捏被褥了。
便上前在他身边坐,抬手放在曲谙的背上,轻轻慢慢地往顺,无声的安抚他。
曲谙扭头看了空云落一眼,没说什。后背的手宽大温和,力道温柔,似乎把他当成猫了。
曲谙天马行空的想,原来猫被人撸是这种感觉,难怪洛洛喜欢。
最近天渐渐热起来,而曲谙最受不了热天,一热起来哪怕屋里凉快他也爱虚汗,脾气也也会不由主的烦躁,冷着一张脸,看谁都不满意。
空云落给他倒水喝,就因为是温水,不合他的心意,他当面把杯子扔了。
但没过多久他又主动道歉,“对不住,我不是……好吧我是故意的,你还是别靠近我了。”
空云落对他微笑,“是我做得不好。想喝茶,还是酒?”
“茶吧。”曲谙郁郁寡欢道,“喝酒更热。”
在连宵看来这完全是憋坏了,从萧责走后,他生怕不归山庄的人再来,不敢让曲谙抛头露面。不过这也过去了十日,九圩之外方圆十里也没有动静。或许萧责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况且如剌觅也在,多了一重庇护,连宵便决定带曲谙去遛遛,释放他堆积的负量。
“啊?大太阳不想门呢。”曲谙丧气道。
“正巧郊外的野荷花开了,就去郊游赏荷罢。”连宵无视了曲谙的一件,一锤定音。
于是次日一早,连宵、剌觅、空云落以及恹恹欲睡的曲谙共乘一辆马车,前往西城门郊外的池塘,愉悦的游玩。
“热。”曲谙不耐烦。
空云落递上凉爽的巾帕,暗暗给扇子注入内力,扇来的风就格外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