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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云落看到曲谙在收拾东西,衣服叠放在包袱布上,再绑成一个包袱,脸上带着笑,要去远行的样子。
空云落伸手,想要拉着曲谙,曲谙转头看着他,目光平静,“我走了。”
别,别走……
这三个字,就算告别。曲谙背上包袱,了门,门外有一男子等着他,文雅俊秀,是圣君的模样,曲谙却管他叫阿公。
“真不要他了?”那男子问。
“不要了。”曲谙笑道。
两人言笑晏晏走远。
空云落连忙追上去,怎追,也追不上他的背影。
曲谙,回来……
别不要我……
样的梦,空云落做了无数遍。梦里的曲谙没有怨恨,没有控诉,只是恬静、明媚,无比期许踏上离开空云落的旅程。空云落被一再提醒,他的曲谙真真切切地弃他而去了。
醒来时,他意识脱而的也是别走。
他猛然坐起来,慌张环顾,萧责就坐在一旁,他便问:“曲谙呢?他走了?!”
萧责看着他,欲言又止。
空云落怔愣了许久,才意识到己清醒了,曲谙已经……
他扭头一看,原本该是曲谙躺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他呢?!”空云落低吼。
“庄主,您昏睡了两日。”萧责道,“这两日里,曲谙的尸身异变,鼻不断涌黑水,极速溃烂,属便擅作主张,将他的尸身火化了。”
空云落缓缓睁大了眼,哑道:“你说什?”
曲谙的身体……被烧了,那他还回来吗?
“庄主,他死了,不回再醒来。”萧责低声道,“若您心里真有他,便让他安息吧。”
“谁准许你这做?”空云落双目猩红,仇视着萧责。
“当务之急,还请您养好身子。”萧责道。
空云落霍然弹跳而起,凌厉的身手直攻萧责门面。
萧责不敢以内力向迎,赤手空拳挡住攻击,怎料空云落就算没有内力加持,身法却迅猛狠决,若不是他五日未尽水米,萧责还真招架不住。
空云落的体力很快不支,单跪在地喘气。
“庄主,身体要紧。”萧责想把他扶起来,却被狠狠甩开。
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是阮誉和风里。
阮誉短时间瘦了一圈,头一次看到空云落没有行礼,眼里也不带敬意。
“这事是我主张的。”阮誉道,“我实在不忍他活着不在,死后也如此不堪。”
阮誉现在心里还隐隐作痛,这些日子他想到了回来那日,他和风里在雪洞中发现曲谙,风里说是曲谙己藏进来的,不是为了避风,而是另有目的。如看来,曲谙是想逃跑吧?若没有他的多此一举,曲谙或许已经在某个地方,依然安稳的活着。
空云落阴冷地望着阮誉,视线淬了毒一般。
风里护犊子地挡上来,毫不示弱,“怎,要大开杀戒?曲谙放在心上的人你都杀个遍,这世上只剩你记得他才好?空云落啊空云落,你真是将失去后才追悔莫及诠释得只字不差,这未免太笑。好好想想他生前,你是如何对他的。记住,人死了,就什也没了,不是你发狂发疯就喊得回来的。”
风里一番话直白又犀利,竟让空云落无地容。他颓唐垂头,一身怒然被抽去了似的,只剩彷徨。
过了许久,空云落才轻声开:“他在哪?”
萧责答道:“在后山,我带您去。”
离云泽院不远,是一片草木勃发之地,被冬雪凝成冰晶,春风拂过后,又是一片翠绿。却有一处冰雪消融,那是火燎后的痕迹。
“阮誉选了此地,草木繁多,说他应当喜欢。骨灰就埋在那棵树。”萧责道。
空云落缓缓走了过去,靠着那棵树坐了来。
萧责知道这一刻不容打扰,便悄然退去。
曲谙。
空云落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灵魂仿佛为之颤栗。
他又想起了梦中曲谙欣然离去的模样,就浑身都疼起来,血液也翻涌着。
这才是曲谙想要的,或许他早就想这做了,离开空云落,哪怕是死也无畏。
他究竟如何走到了这一步?
太迟了,已经什也没有了。
空云落闭上了眼,他不会心痛,因为那个地方也随曲谙成了灰烬。
哥哥,
你在哪?
他忍不住呼唤,一时酸楚到了极致,泪如雨。
随即气血攻心,猛地吐了一血。
第166章
圣君等了七日,都未听闻不归山庄有何异样,想来暗杀空云落的计划失败了,这虽是料想之中,却也让他一步行动愈加困难。甚至连派去的蛊人也消息全无,谓是雪上加霜。
他曾问过楼雯润,若是不得手,之后该怎做,楼雯润却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让他先等结果,仿佛已有打算,但不告诉圣君。
圣君对这个女人情感复杂,然不有爱情,他知道此人心思极深,她的外表是伪装的最佳利器。楼应霖死之前,他见了几次,便也楼雯润有了交集。就算是那时,他也只觉楼雯润是个天真聪慧的小姑娘。哪料五年前,楼雯润主动找上门,说要他合作。
要借他的力,杀了空云落。
然而,要杀空云落绝不简单,她掩藏在空云落身边三年,暗地利用不归山庄的高手,想挑拨使其与空云落争锋相对,但绝对的实力差让空云落成为当之无愧的掌权者,寻常法子难以动摇。楼雯润过目不忘,靠着对父亲的典籍的记忆,炼养了惊世骇俗的遡时蛊……
是极厉害的女人,就算目前与她为谋,圣君仍不敢对她掉以轻心。
“圣君。”有丫鬟谦卑进见,“夫人派奴婢来唤你一声,说有事要与您商议。”
圣君便前去见她——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却不住一起,楼雯润的住处布满了他的眼线。
楼雯润就坐在院子中,低着头,手里把弄着什,她身后一如既往站着随嫁丫鬟芊。
“找到蛊人了?”圣君一见着她便问。
楼雯润摇摇头,手中是一支头花,看着有些陈旧了。
“方才得了消息,曲谙死了。”楼雯润道。
圣君一愣,“曲谙……死了?”
“我也惊讶不已。”楼雯润道,“按理说,除非命囚发作,他不死。”
“如何死的?”圣君追问。
“他被空云落关入地牢,随后见了空云落后便死了,详因如何,不得而知。”说话的是芊。
圣君看了她一眼,他知晓这人的身份,原
本这些话不该让她听,但不仅他对楼雯润有防备,楼雯润样也防着他,芊便是她的相棋。
“曲谙的尸身被烧成了灰烬。”芊道。
烧成了灰,命囚再强大,也救不回一捧骨灰。
“空云落杀了他。”圣君思索,“曲谙算得上空云落最宝贝的人了,何故致使他动杀手……”他想到了原因,有问:“被关进地牢,是何时之事?”
“三月初七。”芊答道。
“空云落内力尽失那一日……”圣君喃喃。
“曲谙也动手了。”楼雯润道。
二人皆不明白,曲谙为何会动手。
“兴许他也被谎言所迷惑,真以为己是圣手师尊之徒了。”楼雯润淡淡道,手不小心攥紧,被头花边缘划了红痕。
“若真是如此,还是你手段高明。”圣君不咸不淡道,“这世间还有第二只命囚?”
“无。”楼雯润道,“家父也未曾参透命囚的炼养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