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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别扭啦！”
亲吻该是什样子的？他不知道。
这夜入梦，恍惚错觉似有一人揽起他腰身，轻柔小心地剥开他的衣物，从额头开始到底，一寸寸温柔发颤地吻遍。
一寸寸吻，一滴滴泪。
徐八遂破晓前便醒来，呼哧呼哧大气，哆嗦了好一阵，赶紧地从开着的窗跳去，上天地一顿狂奔，梦里的唇瓣依然映在脑海里。
鬩尊团团转一天，终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的，抽了张画纸来，揪住画笔轻悄作画。画上一双潋滟桃花眼，一张柔软色气唇，还没有轮廓。
是美人？应当是。
翌日小萨和小吉合契，他领着大家一块去广场，共见证一双护法的良缘。徐八遂手掌拍得都红了，高兴得大饮数碗好酒，穿梭在鬩修堆里咋咋呼呼地讨要份子钱，转头又一股脑地捧到新人面前借花献佛。
其他人直嘘：“主上怎这抠！己都不份子钱。”
他打着酒嗝哈哈大笑：“主上没灵石了，灵石都掏心窝子送媳妇了。”
说着又跑去豪饮，饮够后也不要人陪，溜溜哒哒地跑去烫不死人汤泉，嘿咻一声就钻进池子里，溅起老大水花。
徐八遂钻进水里练闭气，忽然睁开眼，醉眼朦胧看见水中有美人虚影，便在水笑开。
这你也来过。
水一笑便呛，他钻水面狗刨地游向岸边，美人的虚影便在身侧，轻语和汤泉的涟漪一起扩去：“鬩尊也会溺水啊。”
徐八遂吭吭哧哧游到岸边扒拉住岩石，醉醺醺道：“周白渊，你也不知道托我一把，老子现在会游泳了，不用你了——”
鬩尊泡着温热的水趴在沿岸睡大觉，梦境和现实一时颠倒混淆，似是被那人摁在水里颠覆欺负，还要听他满嘴的浪话。
日那人还不消停，俯身吻过他第七颗痣，仰首时眉目间水雾淋淋，笑意比热泉还荡漾。
“你身上有我。”
徐八遂猛然睁开眼，如溺水者一般按住心痛苦息，钻进水里一顿呛，这才把酒彻底醒，上岸来匆匆忙忙赶去完成美人画。
添上鼻梁和轮廓，美人笑异界来，徐八遂觉满足，心又割裂般难受。
新的夜里和道侣床，他失眠到半夜，只好溜到偏殿去睡空床，于是又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见己那人按着……日。正面被压了许久，随后被抱起来推在墙上从背后无逃避地压紧实。脑袋还被掰过去，被那人强迫地亲和咬。
徐八遂震动异常，吓都吓死了，赶紧爬起来跑回去，脊背挨着周六心惊胆战地补觉。
而梦不由得他不做。
“我恨你，徐八遂，我恨死你了。”那人喃喃着，抓起他的手放在己脖子上，互相掐，互相靠近。
“我真想这样……我不没有你。我贱得离不开你。”那人疯鬩地亲吻他的眉眼，“别让我再等去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
天光熹微，徐八遂赤脚地跑到南柯阁的镜子前，胡乱脱衣服，粗着气——镜中的他一身破破烂烂，这里那里，各色疤痕鲜明怕。他怎触碰己，都摸不疤痕，也感受不痛。
他跑去将先前画作卷起，铺开新纸提笔重新画。这一回从头到尾，无一笔凝滞，名为周白渊的美人跃然于纸上，一如他梦中那般，叫人神魂颠倒。
徐八遂伸手轻触画中人眉眼，竟见红痕从他眼角落，恍如一行血泪。他仓皇后退，待指尖剧痛才发觉是指头小伤落的血滴。
室内天光大作，他凝望画中人许久，收起画妥善卷好，收拾妥当一切回身而去，遇见驻望不知多久的周六。
“徐八遂。”周冥沙哑地唤他。
“周六，对不起。”徐八遂直打揖，好似一只招财猫，“我要负你了，我想去找到这个人……我没法和你做道侣了。”
周冥从天光里来，凝望他泪光闪烁的愧疚眼神，猛然将他抱进怀里：“这里不好？何必去追寻那飘渺的幻梦？”
徐八遂不安地挣动：“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在哭，我不丢他，我得、我得找到他。”
周冥贪恋这一瞬的温热和生气，万般不想让这短暂残忍的梦境消散，却又撼动不了现实梦境相换的界限。刹那主，随后提线木偶一般，看着未死未生之人拨开他，紧紧抓着画卷去，一一道别。
徐八遂袖着画卷朝他的亲朋好友做道别：“鬩界没有这个人，也许仙界有，我去仙界走一遭。不管咋样，我得去找个明白，大家等我一，就等我一哈，回来咱一起吃好吃的。”
所有完好无损的梦中残缺者都不舍他离去，徐八遂两难抉择，终还是摇头：“不行的，我还是得去把周白渊找来。”
徐惑上前也想阻拦他，叫家媳妇捉了手。
“那周白渊的画给娘亲看个全？”
徐八遂别扭地上交了画，无痕展开扫过，半晌点点头：“他长这个模样啊。”
徐惑哼哼唧唧：“这人长得虽好，面相却一副寡情的倒霉衰样。”
无痕只笑，卷起画递回给崽崽：“那也是小遂选的。”
徐八遂面对爹娘只知点头傻笑，眷恋地看着他的每一个神情。
无痕捏他鼻子：“一场南柯大梦，你愿意去翻越，比你爹强。”
徐八遂看到娘亲眉心的心鬩印变成了红色，一时茫然：“啊？”
无痕拥住他：“去吧小崽子，去你未去之地，去未闯过的边界，跨过那，也许就有你回家的路。”
徐八遂骤然难以抑制空荡荡的胸膛里翻涌起悲痛。他抱住红衣的娘亲，回望过桃源乡一般的新鬩界，凝望过一张张完好的面孔，眺望这完美得不似真实的梦境，一身惨痛又不知痛在何方。
“去吧遂遂。”无痕低声笑，“该归家了。”
不论我的家如何疮痍。
作者有话要说：布偶：呜呜呜
呜
野猫：哭哭啼啼跟个怨妇一样！
布偶：呜嗷嗷嗷
野猫：⊙□⊙
岳母：这女婿长得不错⊙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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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鬩界荒服尽头，鬩君在离罪渊之心不远的黑山洞穴里施法。借助龙魂，他设聚魂和聚形两阵，源源不断地引入强横的天地灵力，拢魂，铸躯。
行颠倒阳，逆行生死之事。
“累死老子了……你这精分怪有完没完，这分明是逆天之举……”龙魂哼哼唧唧到嘴都歪了，愤愤地怒拍爪子，“告诉你，如果来日那亡者真的显形了，那铁定会引来逆行的天劫你晓不晓得？”
鬩君徐皆知在一处山洞之内布阵，阵法中央悬空一把斑驳的残剑，其上灵力强聚，已经汇聚了一颗灵核的雏形。
“喂，姓徐的你有没有听到的？真是服了你了，八竿子打不个屁来。”龙魂更气恼了，“淦，你要老子既分神镇罪渊，还要老子帮你复活亡者，你怎这使唤！”
徐皆知这会有了回应：“我已经抽一魂入罪渊，苍龙你也得了操控的躯体，交易已成，还有什不满的？”
龙魂仍在他识海里抓狂：“是这有什用啊？你跟个活死人似的躲在这里，家也不回崽子也不见，不吃好的不看有趣的，顶多就比罪渊强那一点点，无聊透顶，远不如周白渊好！”
徐皆知轻笑，目光只集中在阵法中凝聚的灵核和寸缕躯体上，眼眸泛着疯癫的兴奋：“她还留有半魂，还活在茫茫人间，这便不是逆行。等我带她回来，我才得由。”
龙魂泄气了：“没劲没劲……”
深切地怀念起周白渊来，也不知道那小美人后来是死是活，和徐八遂在没在一起。一想到要是他死了，龙魂便觉得难受至极，比待在罪渊里还难过。
这感觉于稀奇至极。盖因身躯已湮灭千年之久，人世的情感理应波及不到才对。
正忧愁着，龙魂忽然感应到熟悉的灵力波动，赶紧提醒了布阵布到着迷的徐皆知：“歪歪歪！姓徐的，你家崽子来了！”
徐皆知一怔，也感应到结界有异动，当即瞬移藏身的黑山洞穴，以为鬩界了比当年混战更大的事，赶紧疾行往结界而去，半路便看到了猎猎的恶鬼袍。
他压低了兜帽：“小珂，你怎来了？”
龙魂从识海里扒拉来一探，顿时惊得呆住：“这不是、这不是……”
“我想问点事。”那小黑花顶着徐八遂的脸抬头，“龙魂是进了罪渊，还是在你识海里？”
徐皆知静默，随之警惕：“然是入了罪渊，你大老远而来，是为了问罪渊情
况？”
“不是。”
话落刹那，荒服尽头起了大风，徐皆知单手拉住兜帽，反手抽隐于脊背中的本命剑，格挡住了瞬即而来的须臾剑。
黑剑和赤剑相格，一人煞气缠身，一人寒意汹涌，狂暴灵流将鬩界兜帽落，露了他眉间猩红的心鬩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