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阅读90
墨映被他一席话说得云里雾里,是不这般轻易让他走,三两步走到他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将话说清楚!”
谢让看着他,“还要我将话说得多清楚?是要我说你为师不尊,觊觎己的徒弟,实在流无耻?还是要我说谷雨有样学样爱上己的师尊,实在上梁不正梁歪?亦或者将我己也批评一番?”
“嗯,对,我谢让,因为爱而不得便颓废无度,每日醉生梦死,实在有失仙门颜面,所以日我便与你墨映上仙断绝师徒关系,从此你做你高高在上的神仙,我这扶不上墙的烂泥便不挡着您熠熠发光了。”
“对了,从您这学来的东西,我应当悉数还给您。”
谢让说着,便抬手聚气,而后毫不犹豫地废了己一身修为。
气血翻涌,喉咙倒,从中吐。
谢让抬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说道:“这长生之术,谁爱练谁练,总之我不喜欢。墨映,我平生最讨厌你这种人,你便守着你的长生不死之躯孤寂一辈子吧!”
墨映被狠狠骂了一通,却始终不明白谢让到底说的是什意思。
他问己这辈子最对得起的便是三个徒弟,所以谢让这些话,他是打从心底里没听懂。
倒是站在一旁没吭声的顾期雪,听明白了点什,于是提醒道:“若谷雨送你的那些东西你都还留着,便拆开看看吧,兴许看完你就明白了。”
说完这话,顾期雪也没再多留,他瞧谢让对己手挺重的,总也不当真放任他就这样山而不管。
墨映现在脑子转不过弯,他不什也不做,不然了什事,也只会惹得墨映更难受。
墨映浑浑噩噩地进了屋中,从偏房中一堆收到但未拆的礼物中翻了近些年来谷雨送他的生辰礼。
一个没拆是真的,而拆开来看过以后的诧异,也是真的。
手镯、发簪、梳子、香曩、双生玉佩、心结……
这些都是谷雨送他的,且看样子都是谷雨己做的。
谷雨平素没事时,也会雕些小东西,墨映没见这些,是认是否谷雨之手。
香曩倒是没见他做过,但粗糙的针脚,足以看是现学的。
小小的香曩上头,绣着两只丑不拉几的鸳鸯,这样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更何况年还送了他一个心结。
他从不曾想过,乖巧听话的谷雨,竟会对他抱有这般心思。
得知了谷雨的心意,墨映心中更是一片凉意。
有如三九寒天的雪,偏偏都落在了他的心上一样,冷得彻骨。
难怪谢让会那样说他。
墨映,你便守着你的长生不死之躯孤寂一辈子吧。
他知道后悔没用,他依然觉得后悔。
后悔当初捡了太多小孩回来,后悔那时没注意到谷雨的卑心。
他总觉得谷雨太听话了,他从未想过,谷雨这样乖顺的性子,是怎样形成的。
当年将谷雨带回来时,谷雨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他记得己从前受过的所有苦痛,所以在被墨映带回来之后,一直都乖乖的、小心翼翼的,不敢任性,不敢逾矩。
他
听过太多没用就会被抛弃的话,那些话将他狠狠压在深渊之,让他看不见前程和光明,而墨映的现便好似一束强光,霸道地侵袭了他所有的生活。
他贪恋这束光的温暖不愿重回黑暗,所以他努力做墨映的乖徒弟,将一切重心都放在了墨映所注重的地方。他努力将所有的事都做得最好,为他分担、为他解忧,不愿意麻烦任何人,不敢给任何人添一丁点麻烦。
墨映待他的好,让他以为己以就这样过一辈子,后来,墨映带了一个叫谢让的小孩回来。
那个小孩比他爱,比他讨喜,就算不做乖孩子,墨映也会对他笑,会像摸己的头一样,亲昵地摸谢让的头,或是亲亲他的脸颊。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己和别人,原来真的不一样。
别的小孩即使什都不做,也以得到师尊宠爱,但他不行,他必须要做到最好,必须要很乖很乖,不然师尊也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抛弃他的。
墨映回想起来,也是发觉,谷雨就是从己带回谢让时,才彻底变成傀儡娃娃般听话的性子的。
在刚刚将谷雨带回来之后很短一段时间,谷雨也是有小孩心性的,他也会暗耍耍小脾气,尽管并不明显,尽管他的小脾气,得在事发后很久很久,才会被墨映发现。
墨映不知这些年,谷雨总听他谈起谢让林洲时,心里到底是什感受,但一定不会是多高兴的情绪。
谷雨送给他的东西,他从来不曾拆开看过,但谷雨并不知道。
他将己的心意装进盒子里赠予心爱之刃,日日忐忑地等待答复,非但没听见任何答复,甚至还发现对方喜欢的竟是别人。
光是想想,墨映都替谷雨难过。这不就是满腔爱意喂了狗的典例?
他记得林洲刚与他断绝关系那段日子,他总拉着谷雨喝酒。
对着谷雨说过多混账话,他心里有数。
原来谷雨不是谢让置气才走的,而是他置气才离开的。
原来,乖巧如谷雨,也是有小脾气的。
第64章
说起谷雨,谢让心中是又有气又有怨的。
他气谷雨不争气,更怨谷雨舍不得睁眼看看他。
谢让比谷雨后来几年,他跟墨映回来时,也是记事的年纪了,而谷雨,那时已经是个半大的年。
记忆中,关于师尊,他大约只记得是个很爱操心的人,但对他的关心,实在得怜。反倒是那个乖巧的大师兄,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教他习武修炼,不慎受伤时,在他身边的也总是大师兄。
他以为这多年的朝夕相处,大师兄至是不讨厌他的。
但他错了。
谷雨对于他的存在,其实一直都耿耿于怀,只是他从未说过。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酒是个好东西。
使人发疯的时,更让人说实话。
谷雨一辈子就喝过那一次酒,是谢让闻着月华殿的酒太香,偷偷顺了一坛去,硬拉着他喝的。
谢让是天生好酒量,他没醉,但谷雨却醉得一塌糊涂。
瞧着谷雨的醉态,谢让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尊上的亲子。
发起酒疯来,谁更凶残
一些,还真是很难评价。
但发过疯以后,谷雨却蹲在地上哭,哭得眼泪都打湿了衣襟,哭得谢让忍耐再三,都没忍住将他拉进了怀里。
谷雨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中却一直喊着“师尊”二字,他说他讨厌师尊捡回来的那些孩子,他还说他不想再做乖乖了,他想变得像谢让林洲一样任性。
他伏在谢让胸前,哭喊着,质问着。
他不断问着那样一句话。
“是不是只要我变得任性,变得不听话,师尊就会重新重视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那天夜里,谢让满脑子都是谷雨中的那句“是不是”。
他烦闷不甘,想过无数遍,要不在天亮以后就将己的心意告诉谷雨吧?
原本都已经决定好了,已经鼓足了勇气,在第二日,看见谷雨像往常一般跟在墨映身后,用那一双盛满喜欢的眸子小心翼翼看向墨映时,他似乎就什勇气都消失了。
那时他只想逃,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谷雨和墨映才好。
反正谷雨都不喜欢他。
确切的说,谷雨打从心底里讨厌他。
因为他是谷雨之后,第一个被墨映带回来的小孩。
先入为主的原因,即便后来墨映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林洲身上,谷雨最讨厌的,也还是他。
所以他走了。
他离开忘仙山,一头扎进凡俗烟火中的花街柳巷。
他让己的身上时时都沾染脂粉味,他将己的名声搞得又臭又烂。当所有人都在夸赞谷雨和林洲真不愧是墨映的好徒弟时,他却背负着铺天骂名。
他以为只要己走远些,名声难听些,让墨映烦他些,谷雨便会喜欢他了。
然而,他这想法简直大错特错!
讨厌他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