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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翻了一身衣裳拿着，他又走到了月华殿后头的一方温池去。
月华殿整个建于云台之上，方都被云雾缭绕，就连这温池，亦是水烟缠着云雾，瞧着真就像是九重天上的仙宫。
顾期雪褪衣衫了水，靠在池边上总算舒了一气。
日他想了一天该怎与小徒弟相处才好，临到面前，心中还是一团乱的。
不止是因为他不适应与人近身相处，还因为面对这小徒弟时，他总会在小徒弟身上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死在他剑的鬩君。
言持……
七年了，他还是愧疚着，还是无法忘掉。
抬手使法术取一壶放在离温池不远处的酒，仰头便了一大肚。
言持吃了些东西再找过来时，顾期雪已经喝昏头了。
他红着一张脸靠在池边，闭着眼哼着找不着调的小曲。酒壶被他仍在水中，此时半边浮在水面上正在水中打着转。
“顾期雪？”
言持走近喊了两声，都没得来回应，他伸手轻轻推了推顾期雪，这人便顺着池壁滑去。
言持心一惊，赶紧伸手将他拉住。
废了一身劲将顾期雪从水里拖来，言持马上便就后悔了。
他是来报仇的，怎还做上好人了？
他应该放任顾期雪生灭啊！
“唔……徒？”顾期雪的双眼忽然睁开，喊了一声，他便发爬起来，光|裸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冲言持笑笑：“徒，日为师先教你一套剑法，为师舞给你看，你瞧好了。”
言持转身将顾期雪的衣裳拿过来递给他，“你还是先将衣裳穿好吧。”他没有看别人裸|身舞剑的嗜好。
顾期雪歪头看了他一眼，非但没听，还顺手掏了长剑。
言持头疼不已，当即退了两步给他让地。
他对顾期雪的剑有阴影。
顾期雪握着剑，才走了两步，便被地上的水滑倒，摔了个敦实。
喝得意识不清的人也没什羞耻之心，咬着头齿不清地喊道：“徒，过来扶为师一把。”
亏得他还知道己伸手。
言持强忍心不悦走近了将他拉起来，然后扶着他将他衣裳套好。
虽说只套了件衣裳勉强蔽体，却也比他一点不穿好看许多。
才刚套好衣服，顾期雪便迈大步想跑。言持双手拉着他的手臂，语气不好地道：“你想去哪？”
顾期雪伸食指，指了半天才指准言持，磕磕说道：“徒、徒，再给为师拿、拿——壶酒来，为师还以给你打一套醉拳！”
言持蹙紧眉头，将他的手压去，嘴上忍不住骂道：“喝喝喝，一天天喝不死你！”
“徒，你有些凶啊。”顾期雪笑了笑，“像一个人。”
“闭嘴吧你！”言持大约猜中了他想说的人是谁，这天敢对寒宵上仙不尊的，也就他一个，他并不想听顾期雪回忆己。
顾期雪道：“凶我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言持懒得理他，拉着他的胳膊绕过己的肩，扶着他回了屋。
顾
期雪一沾床就睡，睡得死沉，言持怎喊都喊不醒他。
言持撑着额头，无语极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顾期雪，己睡哪呢！
这月华殿白占那大块地，居然只有一张床！昨晚上他就坐在这床边的脚踏板上凑合了一夜，难道晚还得再凑合一晚上吗？
抬眼瞧了瞧仰八叉躺在床上的顾期雪，他觉得把这酒鬼摆摆正，应该以跟他挤一挤，将就凑合一晚上。
于是言持起身握着他的脚踝给他正了正身子，然后脱了鞋跨上去躺在了里头那一半。
这张床还是大的，只是一想到身边躺着的是杀了己一次的人，他就有点忍不住想掐对方脖子。
言持这想着，便当真上手去掐了，他劲都没来得及使，便被顾期雪拿来抱在了怀里，抽都抽不来。
他终于老实了，用另一只手拉着被子盖在身上闭眼睡觉。
言持这一夜睡得并不好，第一次跟顾期雪床而眠，他才知道什叫做睡姿奇差。
别看顾期雪表面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他睡起觉来简直就是流氓中的流氓！
一整晚，言持先是被他踹了几脚，再被他拉着手咬了两，最后承受着他这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让顾期雪压着半边身体睡到早晨。
他应该庆幸顾期雪没一觉睡到午，不然他真该窒息了。
顾期雪在睡梦中总觉己身垫了个很软的垫子，醒来才发现他是将己新收的小徒弟当成垫子了。
“抱歉，没压疼吧？”顾期雪翻个身便骨碌碌爬起来。
“麻了。”言持有些艰难地撑起身，抬手揉了揉肩。
顾期雪闻言，抬手在他肩上点了一，那种麻上头皮的感觉顿时消失无踪。
“抱歉。”顾期雪又道一声歉，随后低头瞧了瞧己还露在外头的腿，默然思索一番才道：“你为何会睡在我床上？”
言持道：“月华殿就这一张床。”
他起身了床，接着道：“我本想去问你我睡哪，没想到找到你时你都喝醉了，我喊不醒你便只先睡你床上了。”
顾期雪盯着他，良久才不温不火地道一句：“你倒是不客气。”
“……”
“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是我思虑不周，日我叫人收拾一间屋子来给你住。”
“嗯。”
顾期雪似乎暂时没有要教他点什的打算，早晨说过几句话之后，己穿好衣裳便去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言持便瞧见谷雨带了十几个人上来。
“这就是小师弟啊！”
一名穿着束袖黑衣的青年御风而来，轻飘飘落在言持眼前，“唰”地甩开了手中那把镶有宝石的风骚折扇，笑眯眯地遮住了己的半边脸。
“小师弟生得好生漂亮！你叫什名字啊？”
那青年语气颇为轻佻，根据言持的初步观察，此人的骚包程度应该不亚于他手中那把折扇。
言持不喜欢骚包，他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侧目看向谷雨。
“大师兄，怎带那多人上来？有什事？”
谷雨道：“尊上叫我来收拾屋子，顺便给你带几套衣裳
来。对了，小师弟，这是你二师兄谢让，他只是面上看着轻佻了些，人还是好的，你莫怕。”
“吓着小师弟啦？”谢让收了折扇朝他作揖，语气却仍是轻浮，“师兄给小师弟这便给小师弟赔罪，小师弟莫怪师兄。”
“无妨。先进去收拾吧。”言持懒得计较，淡淡说完便转身进了门。
谢让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己的头，小声嘀咕道：“这小师弟怪高冷的。”
“行了你，谁叫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谢让点点头：“是是是，我错了，师兄训得是。”
“谁训你了，还贫！赶紧去帮着收拾，要是尊上回来还没收拾来，就你己给他交代。”
“知道啦知道啦。”
第3章
月华殿的屋子实际上还是挺多的，但除了顾期雪己睡的那一间之外，别的基本被他用来当了杂物间。
存了几千年的药品与书籍，还有许多不知哪里得来的中看不中用的宝物，以及数不清的各类武器。但最多的，莫过于各类的酒了。
言持跟着谷雨等人一起收捡着房中的东西，瞧着其他人将一坛又一坛的酒搬去，顿时感到头昏脑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