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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宫宴,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扶柳殿里,原本的烛火是已经暗下了,但得了宫人的提前通传,沈若柳起身换衣,重又命宫女小香上起了烛灯。
她略微发福,穿着一身暗花铬金宫服站在殿门口,扶腰抚着肚子,恭迎圣驾。
直到看到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走近,她浅浅福了个身。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朱景煜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而后走进了寝殿,吕德海则照例在殿外等着。
沈若柳挥退了所有的宫人,扶着桌案,轻声说道,
“谢过皇上。”
她想谢的有许多,当初心里爱慕着在御林军里的表哥,却被父亲逼着嫁进皇宫。
好不容易疏通了人,与表哥见面,还被皇上撞到了。
原以为是死路一条,谁知竟是成全了他们,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替他们护着,否则以她和表哥的家世,怎么护得住一个孩子。
从她有身孕开始,所有的吃食都有人仔细检查,好几次险些要出事,都有人及时出现。
她能想明白最浅显的道理,他们之所以护着这个毫无血缘的孩子,是为了平衡朝中的一些力量,但不论如何,她都是受了恩惠的。
朱景煜没有回应她的谢意,“朕再呆上半个时辰,便走。”
“谢陛下。”
说完这句,他没再看她一眼。等着时间到了,才唤吕德海进来,按例封了赏赐,便走离了扶柳殿。
夜色如墨,屏退了身后一众宫人,朱景煜回寝殿时走的很慢,尤其在路过储秀宫的的时候。
“皇上,是直接回寝殿吗?”
“嗯。”
吕德海看着他往前缓慢的步子,低头伸手在袖袋里掏了几下,拿出双福给的钱袋子,咬牙道:“皇上,您看这个。”
朱景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垂眸对着吕德海问道,“这是什么?”
***
从宫宴开始,张月儿就搬着矮凳坐在院子门口不远处的石廊下。
她新换了粉霞茜裙,罩着月牙白的斗篷,杏眼倒映着檐角的灯彩,亮闪闪的。
双福看了看张月儿被冻的通红的鼻尖和斗篷外的手,忍不住道:“主子,奴婢替您取一床软毯过来盖上好不好。”
张月儿低头看向新换上的衣裳,摇了摇头,“双福你去睡吧。”
好久没见了,今日沐浴完,还特意换了新衣,她可不想皇上一打眼就看到她穿的不好看的样子。
双福叹了口气,“主子,子时都快过了,别等了,皇上他不会来的。”
“他会来的。”
下雨那日,园子里听到的那些,与朱景煜偶尔眼底流路的暗色重叠,不管真假,她都很想见他。
她想,她一定是喜欢皇上了,不然怎么会心里疼疼的。
“双福,我一定要等他来,我有话要与他说,他不来,我就一直等。”
“钱若是不够,我就攒了再求吕公公。”
张月儿笑了笑,嘴角漾起小小的梨涡,“反正我平日里没什么事,等多久,都没关系的。”
朱景煜背对着站在门外,心里横生出的怯意让他在这站了半个时辰。
直到听到她说的话,朱景煜无法控制的,侧身立到了门口,踏进门槛。
他清了清嗓子,张月儿闻声倏的站起身,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惊喜。
“你,你有何话——”要与朕说。
朱景煜的话卡在喉咙口,怀里蓦然受到一股冲撞力,震的他往后退了一步,再低头时,是张月儿清澈的笑眼。
张月儿的动作太快,只不过两息,朱景煜感受到怀里的柔软,手僵的不知道该放哪。
她的发丝带着好闻的清香,被风吹起,飘在他的下颚,酥酥痒痒的,可他突然觉得恐惧,
“别碰我,我..很脏的.”他开始试着推开。
然而身上那双柔软而又固执的手,紧紧抓着他,死死不放,就好似粘在了他的身上。
张月儿从朱景煜已经僵硬的怀里抬起头,笑容明澈,就那般看着他,
“嗯,知道啦,可是我已经抱上你了,那我们以后一起脏好了。”
“你...你....”
朱景煜被她抱的,僵硬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而她的下一句,继续在他耳边电闪雷鸣。
她说,“皇上,我喜欢你。”
第七十五章
宫宴结束, 东华殿外站着的冯宝一见到秦衍走出, 便迎了上去, 替他披上鸦青色的鹤氅。
因是喜庆日子, 冯宝少了拘束,他看着秦衍的容色笑呵呵道, “督主, 今晚没有饮酒呢。”
“嗯。”秦衍浅应了一声, 俊颜没什么表情。
明明每一年的宫宴都不过如此, 但他为何觉得今年的格外索然无味。
“督主, 那是回府还是回东厂。”
秦衍抬头看了看月色, 已是快过子时,她也该睡下了。
“东厂。”
***
督主府客苑的内室里, 春梅已经打了第三个呵欠了,她耷拉着眼看向坐在桌边的苏宓。
苏宓蹙着一双秀眉,披着软毯坐在床沿, 时不时往窗外张望, 但是外头漆黑一片,一点动静都无。
“春梅,你先去睡吧。”苏宓有些歉意道。
“小姐,您不睡, 奴婢也不睡的。”春梅立刻眨巴了几下, 随即吞吞吐吐道, “不过小姐, 姑爷这么晚还没回来, 奴婢看,今日姑爷肯定又是住在东厂的。”
“嗯。”
苏宓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正值年节,今日又是宫宴,或许秦衍会将公务放一放,回来住也不一定。不过,是她想多了。
“春梅,你去睡吧,我也睡了。”
“是,小姐。”春梅一步三回头地将门合上。
苏宓吹灭烛灯,钻进了被子里,黑暗中她盯着右侧的空位一边看,一边迷迷糊糊才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苏宓一睁眼依旧看向右侧,眼前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看来督主真的一晚上都没回来过。
用早膳时,春梅见苏宓没什么胃口,那心思就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她忍不住道:“小姐,姑爷那么忙,您要是想姑爷,可以直接去东厂找的嘛。”
“可是督主那么忙。”苏宓心里犹豫,秦衍有那么多正事要做,她去了万一扰了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再忙也要休息用膳的呀。”春梅顺口说道。
苏宓被她一提醒,不知想到了什么,“春梅,你喊冯宝过来一下。”
“是,小姐。”
不一会儿,春梅便带着一脸狐疑的冯宝走到了内室。
“夫人,您唤奴婢?”
“嗯,冯宝,督主有没有说过何时回来?还是
今年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