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坠 第12节
【靠脸。】
周兒:“……”
随后想想,还真有可能,去的哪个女孩不想勾搭上他的?
既然要勾搭人,周兒勾着笑,慢条斯理地摁着发了条语音过去:
“怪不得我那么想去啊。”
“不过酒太贵了,陈老板明天请我喝酒吗?”
对面大概还真是一时的无聊,这句之后便没有再回复了。
装修的这几天纹身店很忙,一直到装修好,她又开始苦恼要起个什么店名比较好。
思来想去,就想起了陈逆的那家酒吧。
醉生。
听于东树说这家酒吧原来是叫醉生梦死的,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酒吧,八零年时的歌舞厅,以及也并不是什么能摆在明面上的生意,直到后来更新换代,这里被另一个有钱老板买下来,转手好几次到了陈逆手里,一直没换过名字,他接手时就把名儿给改掉了,对比以前,酒吧环境算是好了许多。
捏起手机,看到最上面的微信,这几天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人发微信,他有时会回,大部分都是装看不见不理人。
朋友圈一直空白。
转眼到了纹身店装修完成的最后一天,周兒出了钱请他们去附近的路边摊吃饭,这些都是跟谈砚清熟悉的朋友介绍来的,不然不会从南临赶来这里,这点礼数她还是懂的。不知道是不是靠海的缘故,有风声,冰啤,听不太懂的本地话,傍晚的风都让人觉得享受。
因为平常跟几个装修人员关系还不错,几人喝多了之后絮絮叨叨想把一生都聊出来,半推半就之下周兒差点忘了她没完全好的胃病,等反应过来,已经陪着喝了好几杯了,离开时才感觉胃部火辣辣的疼。
强忍着难受打了车回去,磨磨蹭蹭二十几分钟才从筒子楼的门口走到三楼,她捂着胃部,手指紧紧握着围栏的栏杆,整个身子蹲着,脑袋无助埋在膝盖里。
胃部痉挛似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来,走到门口已是极限,明明几步之遥的距离,让她此时站起来却要比登天还难。
听到动静,周兒偏过头,额间冒着虚汗,看到一旁坐在门口椅子上的陈逆正在抽烟,刚洗过澡的少年漆黑长发沾了水,一件白色短袖上也滴落了大片的水渍,单薄的布料因水的粘性煲贴在健壮身材上,周兒回头的一瞬,清晰看出他的喉结因抽烟动作而滚动,腹部很明显的腹肌起伏。
他安静坐着默默抽烟,姿态懒散,一丝声响都没有,如若不是存在感太强,很难发现他的身影。
按照以往他的作息,周兒的工作时间应该很少跟他对上才对,前几次因为他的那个前女友才能碰上一两面,但今天显然不是。
不可否认,陈逆长着一张亦正亦邪的脸,似乎总是带着些恶劣的野性,眼眸深邃如墨,鼻梁高挺,薄唇,脸颊线条被光线照耀出流畅的轮廓感,颀高,肩宽腿长,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
在平潭,他无疑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长相,也难怪有人前仆后继。
最近隔壁很少听到声音,对比她来的那周夜夜笙歌,安静的不像话。
显然,他陷入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空档期,他在等谁?
又或者是已经有了什么别的暧昧对象。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盯着人太久,很难不让人发现。
陈逆歪过头看她,目光落在那双浮着雾气的眼眸上,一张脸白的不正常,脸颊有些醉意的泛红,长发被风吹的凌乱,大概是特别难受才会因为疼痛把唇瓣都咬破了。
“看什么?”
抽完烟的少年嗓音略带磁性,在寂静又阴暗的过道中,含着道不明的撩拨。
又是这句。
周兒嘴角不自觉勾着笑意,强撑着站起身,捂着胃部,弯着腰才能舒服些。
“陈老板行行好,有胃药吗?有点疼。”
她的有点,可能让她如果不及时吃药或者去医院直接晕死在床上。
之前把身体伤的太狠,她又总是忘记自己不能喝酒吃冰,怎么都过不好。
陈逆淡声:“关我屁事。”
明明声音冷淡,说出来的话也不近人情,偏偏是在这个场面中。
他扬起眉,漆黑的眼眸看过来,有点儿勾人,周兒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站起身就要走,周兒倚靠着围栏,不慌不忙地弯眸看向他,也没指望这人能产生惜香怜玉的念头,这段时间的不温不热让她觉得,陈逆大概是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
比如那个前女友,跟她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那我就要变成第三个在三楼死的了。”周兒试图放松身体,让自己好受一点,歪头,舒展眉目开玩笑地说:“陈老板,那我们这层就又变成凶宅了。”
印证了平潭三楼真的气运不好的传说。
陈逆停下脚步,猝然沉眸望向她,眉眼冷厉,充满蛰伏的侵略性。
瞬间,仿佛把刚才空气中浮着的情.欲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
“你说什么?”他阴着脸,转身径直走向她,眼神阴寒刺骨:“再说一遍?”
周兒下意识抓紧围栏,冰凉的触感阵阵袭来,她怔忪地盯着走来的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大可爱们
薯条菠萝派 5瓶;
sophisticate 2瓶;
第11章 碎片
周兒低下头,眼睫忽闪,皱了皱眉,大脑迅速旋转回想刚才她说的那几句话。
老板在外地工作,其实很少来平潭,连收租的工作都是雇佣了人每月给她打过去,周兒来的那天刚好老板来了平潭,也就顺口多说了几句。
声音很低,不是什么能够张扬出去的话,很小声地八卦完,说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三楼,五楼也行,还剩下最后一间她的私房可以租给她,就是没有电梯要麻烦些。
她猜想到某种可能,手指微动,下颚抵着手腕,长发盖住半张脸,压低了头不吭声。
目及之处能看到少年穿着一双salomon运动鞋,他的装扮向来很休闲,更喜欢宽松些的衣装,还没脱去高中气。
“我疼。”周兒轻声,松开抓着栏杆的手,整个人缩成一团倚靠着墙壁,胳膊放在胃部紧紧摁压着,见眼前人没有丝毫动静,才试探抬起头看他。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紧绷着的下颚线条,手指的打火机被人在手心打转,眼皮耷拉着,懒散地跟她对视,似乎刚才的阴鸷瞬息烟消云散。
他有一张漂亮的眼眸,眼尾的睫毛浓杂,显得一双眼像是点过墨,看人时总会多几分直白坦荡,像是少年无所畏惧的澄澈目光,轻狂又不羁。
周兒苍白着一张脸,眉头紧皱着,是真的疼得要命。
她看向陈逆,张唇道歉:“对不起。”
陈逆觉得这人挺好笑的,说话时总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道歉也道得挺快。
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莫名的发火有些没道理,他松了松眉心,见人蹲在自己脚边,不留痕迹往旁边靠了靠,手指无聊地玩起了打火机,摁动的声音“咔啪”一声,他眉骨抬起:“对不起什么?”
周兒转话说:“你能不能去我房间往桌子上的药箱里找找有没有胃药。”
小狗大概是听到了主人的回复,也呜呜地从房间里扒开门跑出来,瞧见周兒额头冒着冷汗,一副难受虚弱模样,趴在她脚边低声叫了几声,伸出脑袋想让她摸。
陈逆瞥了狗一眼,小狗像是意识到了视线,缩了缩脖子,趴在地上不动了。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周兒皱眉挣扎着站起身,不太能记得药箱里有没有药,刚才的那句话也是故意说出口的,这个时间小药店也关门了,难不成要打120吗?
她刚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身后脚步声传来,周兒偏头,看到陈逆扔在窗帘上的白色药片,还好心地递给了她一瓶水,虽然是凉的。
周兒讶异了一秒,没想到陈逆会过来,在她愣神的一瞬间,耳畔冰冷的嗓音响起:“不想死就喝快点,杯子扔了。”
周兒捏着药片喝下去,一时半会也没转好,她微微扬起下颚,对准人的眼说:“谢谢。”
陈逆转身离开,周兒回到房间,小狗已经躺在窝里睡着了。
寂静的夜晚被窗外的风割破,她站在窗户前看到远处海边似乎在涨潮,水花激荡翻涌得明显,站在这里,似乎能听到剧烈的潮水拍打岩石的声音。
随后,滴滴答答的水声响起,树木被暴风雨拍打的七零八落,不时往下掉落树叶。
周兒手指不知道在聊天界面停了多久,敲打出了这句话:
【陈逆妈妈怎么死的?】
齐嘉在前天忽然回了京市,跟陈逆打架那天的那通电话还是惊动了他爸,同行的保镖把他出卖,齐明江知道他跟陈逆打架之后让他这个月好好在家补习,禁止出门,这次连他妈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让他回去。
齐嘉心疼他妈,从小就很听他妈妈的话,当天就买了票回去了,上了车才给周兒发的信息。
对面回复的挺快:【跳楼自杀。】
【周兒姐,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了?他是不是对你干什么了?!!你不要害怕!有我在。】
周兒捏着手机轻笑:【没有,好奇问问而已。】
她并不觉得这件事跟陈逆有什么关系,都说隔五个人就能跟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联系上,如果非要纠结祖祖辈辈的事儿,都别过好了。
【哦,周兒姐你的店开张了吗?我也想纹个纹身。】
【学校允许?】
【我纹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他们也看不见嘛。有本事把我裤子脱了。】
周兒:……
【想纹什么,纹在哪儿?】
【我还没想好,等到时候我再找你。】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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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逆跟齐嘉打架的事情在那天之后好几天,才慢慢在平潭传开。
几乎没人不知道陈逆是个私生子的事儿,他从小便生活在这里,那个爸来过几次之后搬离,早些年陈逆过得并不好,他没有家,身上也没什么经济来源,在他妈妈去世之后,他索性摆烂上了职高的学校混生活,而后不知道在哪认识了李殷这种生意场上阴险狡诈的人物。
后来还真幸运的赚了钱,把酒吧买下来了,听说他会经常跟李殷出差,李殷在京市的名头不小,陈逆天生聪明,没成年时便在生意场上苟活,混到现在比一般人更早接触社会的同时,也有权有势,人脉广,轻易不敢招惹。
这也就是之前黄毛并没把陈逆看在眼里,最近几年却也不敢招惹人的原因,陈逆认识的人挺多,而他出了平潭屁都不敢放一个。
前些天听闻齐嘉来了平潭,黄毛在家浑浑噩噩了几天,好几天后才听说齐嘉找人跟陈逆打架的事儿。
后来在广场看到周兒跟齐嘉打球,也印证了小弟打探来的消息,齐嘉跟周兒关系很好,而齐嘉跟陈逆隔着血海深仇。
也难怪陈逆知道了这件事,周兒这几天都没去过酒吧。
黄毛嘴角裂开一丝笑,出了平潭是不行,但他在平潭这么多年,被一个刚来的黄毛丫头欺负在头上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捏着棍棒,招呼着几个朋友,嚣张地从街道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