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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倏忽抬头，鼻尖蓦然蹭到他的颌，温润的肌肤相触的感觉惊得她往后一退，腰间却忽然缠上一只手臂，将她拦了回来。
咫尺的距离，骤然放大的脸庞让林姜姜一时不知道目光该落在哪里，眼睛从他的蹙起的双眉扫到微微愠怒的眼睛，越过笔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他抿紧的双唇上……
那唇一张一合，刚好留住了她的目光。
“你不欠我什，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罢，便放开了她，从她身旁略过，径直往前走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生气，林姜姜心头慌了一，追了上去：“你生气啦？”
宋澜不说话。
“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
宋澜看都不肯看她，只顾着往前走。
林姜姜干脆将他拉住：“你一个大男人，有什话不大大方方地说来吗？作甚像个小媳妇似的置闷气？”
宋澜站定身子，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半响，才道：“我上一世差点就成亲了……”
“嗯。”
“上一世你是为的什嫁给我？”
“然是因为喜欢你……”
“那这一世呢？”他眼帘微垂，语气中满是挫败与受伤，“这一世……为什不喜欢我了？”
第53章 053 怎看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这一世……为什不喜欢我了？”
林姜姜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 仿佛够听到这句话里掩盖不住的大的委屈。
这一世他接近己开始，便处处都透着向她示好的意味，想要弥补上一世对她的伤害, 想要带她去京城，给她更好的生活。
而她从未认真回应过他, 饶是几年前答应随她他回京城, 也是因为他撒谎说她是皇家的贵人, 够冲散先皇的病情，她当初心中想的是去京城帮他将这个谎言圆来。
她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从未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过他的感受。
如他直白地问了来, 想是在心里也憋了好久了。
只是她要怎回答呢？
不晓得为什, 林姜姜忽然想起来那日在水云阁外，温玉
叶向徐彦表白的场景。
那时候温玉叶也如面前的宋澜一般委屈，鼓起勇气把藏了许久的心意说给对方听。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心意，忐忑急躁中，不等对方开回答, 便急着给己找台阶……
正如宋澜现在这般，林姜姜还未回答他的问题，便又听他开说道：“这个问题你若不想回答便不答了, 但是去京城的事情你已经答应了, 不反悔……”
这话中的语气，和温玉叶那天说的“就当这些话我没说, 以后见面还是朋友”那句话也颇有几分相似，透着无奈、妥协与慌张。
林姜姜忽然就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宋澜见她居然笑了，本来已经转好几分的脸色又阴沉了来。
愠火重燃，他将林姜姜挽住他胳膊的手推了开来：“果真是个没良心的。”
他转身又要走, 带着一肚子的怒火与难堪，想赶紧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才转了身子，脚才迈去一步，忽又觉得袖子一紧……
林姜姜从背后扯住了他的袖子一角，虽然力气不大，但还是叫他停了。
而后便听见她憋着笑意的声音：“哎，其实不是你想得那样……”
宋澜惊喜的转过身来，先前眸中的阴霾逐渐清朗，闪过一丝光亮来。
林姜姜理了理思绪，对方才的话做了补充：“先前你我解释清楚以后，我就不恨你了，承了上一世的记忆，我心里然还是喜欢你的。只是姻缘讲究门当对，若你只是个普通人，说不定我还会和上一世一样嫁给你。现在你是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再普通的农家女而已，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般配的……”
况且在他这小镇上，除却富贵人家，普通的农人家都是一夫一妻的，男耕女织，相互扶持，生三五个孩子，平淡且幸福地过完这辈子。
但若是在皇家，恐怕他很难做到一生只娶她一人吧。
正是她有这样的顾虑，才会对他的感情多了几分理性和克制。
偏偏这样的顾虑她不好说，只借两人身份不般配，希望他慎重考虑两个人的事情。
“姻缘的约定俗成也抵不过两情相悦，你不必
在意旁人的眼光，我保护好你……”
“你叫我不要在乎旁人的眼光，是先前你想带我去京城的时候，不也是编了个谎言，说我祛除先皇的病气，才让我名正言顺地进宫吗？”
宋澜听她这样说，急忙解释：“那是因为当时我只是太子，碍于父皇的权威，又想早些接你去宫里享福，才不得已撒谎的。”
林姜姜轻声笑道：“你看嘛，说到底你也是会心虚的，这辈子咱俩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澜见她听不进去的样子，也便没有继续解释去，无奈道：“你不信我对你的心意便罢了，以后我会做给你看的。”
***
林姜姜和宋澜发去京城前，赵家赌坊被衙门查封了，赵氏一家也被驱逐小镇，永远不得返回。
这件事然是宋澜授意县丞去做的，并且猜想到赵家必定咽不这气，定然会去京城投靠赵钰的远房舅舅贺太尉。
其实宋澜对贺平章一直不太满意，若上一世晏太尉没有做错事，以晏太尉的力，是要比贺平章更适合做太尉的。只是晏太尉被己赶去沧州做了太守，宋澜才会退而求其次，选了贺平章做太尉。
如正好借赵家这件事考验一贺太尉：他若贺太尉坚持是非黑白，不受亲情蒙蔽，便让他继续做太尉便是。若是他袒护赵氏一家，便是德行有亏，委实不继续任职了。
临发前，李砚南和徐彦前来给林姜姜和温玉叶送行。
温玉叶他寒暄了几句，便上了马车没再来，想是心里还在生气。
徐彦面色为难，看着温玉叶坐的那辆马车，欲言又止。
李砚南带了一些礼物过来，大部分是送给林姜姜的，多是些肉脯和干粮，让她在路上吃，还有几个精心包裹的礼物，是李砚南托她送人的。
当初他因为腿疾在京城医治了三年，一直没忘那位名医对他的治疗和照顾，正好此番林姜姜进京，刚好以将礼物捎给名医。
“明年开春我也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届时我便在京城见面了。”
前两天秋闱刚放榜，李砚南在乡试中考得第一，得了解元，林姜姜很是为他高兴。“你读书这厉害，明年的会试定然也不在话
。等你在会试中拿了会元，我和玉叶姐姐给你摆庆功宴！”
李砚南凝目看她：“嗯，你在京城也要照顾好己。”
告别之后，林姜姜便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马车行驶的时，林姜姜掀开车帘他挥手道别。
坐在她旁边的温玉叶一直很纠结的样子，终于在林姜姜快要放帘子的时候，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刚好与一直往这边张望的徐彦撞上了目光。
她嘴角一沉，躲开了他的目光，端坐了回去。
林姜姜瞧她这般模样，关心道：“玉叶姐姐，你和我哥还没和好吗？我哥没找你亲解释吗？”之前徐彦明明说过，他会找机会亲和温玉叶解释一番的。
“他昨日来找我了，”温玉叶语气闷闷的，十分沮丧的样子，“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差不多，说是徐伯伯病重，他和李砚秋退婚的事情只往后拖，让我再等等……”
林姜姜跟着叹了气：这件事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如也只等了，希望以后不要什变故才好。
“那你先不要想这件事了，我来聊一聊去京城之后铺子开张的事情吧……”
温玉叶去京城要做的然还是温家最拿手的香料生意。
这些年温家虽然也涉足了一些其他的生意，但是名声最响亮的还是温家的香料，尤其是在江南一带。但是在北方，温家的香料还不足以与行相抗衡。
此番温玉叶去京城，若是打响温家的名号，那日后北方的香料市场也有温家的一片天地了。
相比于温玉叶对香料生意的轻车熟路，在生意场上半路家的林姜姜倒是做了一番纠结。
这几年她之所以在生意场上赚得盆满钵满，并不是因为她有做生意的天赋，全然是因为她靠着上一世的记忆，比旁人得知了一些先机罢了。
而她上一世并没有活过二十岁，眼她已经十七岁了，上一世留的记忆至多再用上两三年，她也算是“江郎才尽”了。
但当宋澜以如此诱人的条件邀请她来京城做生意时，她还是心动了。因为她一直有一些新颖大胆的想法，但是在小镇上无法实行，或许在京城实现。
待到了京城，宋澜没有立即回京
，而是带她和温玉叶去看了几个铺面和作坊。
在此之前，宋澜告诉过她，这些铺面和作坊是从几个贪官手中查抄的，但是林姜姜没有想到但是铺面就有十五六个，大大小小的分布在京城的各处，临街而设，周高门宅院林立，都是是极好的位置。
这些铺子经营的生意也不一样，有茶油米铺，酒肆客栈，胭脂水粉，服饰布料，还有乐坊和花楼，看得林姜姜和温玉叶目不暇接。
有些铺面背后还有对应的作坊供应货物，运营得十分完善得体，现在暂时由官府的人接手。有的铺子则已经关闭，宋澜说这些铺子目的不在于经营而在于换洗银钱，故而暂时关闭。
全部逛完以后已是傍晚，宋澜邀请她去宫里暂住几日，商量一怎安排这些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