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6又遇见了他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春狩的时节了。
小侯爷作为太子的麾下,颇受其倚仗,也立了几件军功。于是她在朝中愈发举足轻重了起来,宫里也长有巴结的。
太后寒暄时笑道:“说起来,还没见过侯爷的夫人呢,此番春狩,侯爷不妨把夫人也带来吧。”
安逸林捧着茶杯,满面堆笑着答应了太后,又突然想到些什么,便说:“就是她事情太多,也不知道兵部那边肯不肯放人?”
“就说是我让她来的,谁敢不从?”太子走过来,一脸不悦地插嘴。
安逸林茫然地回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想见姚瑾。
太后闻言,也愣了一下,低头喝了口茶,却没说什么。
安逸林低头凝视着杯中的倒影,杯中的她温吞地微笑着。忽然一阵清风徐来,惊动了茶水,她如远山的眉便泛起波澜。
那涟漪逐渐平息了。镜子外,姚瑾细细地描绘着她纤细的眉。
既然太子殿下发话了,姚瑾也不能推脱。她一改往日的利落装束,戴上钗环,略施了些脂粉。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明媚鲜妍,姿容秾丽。她微微侧过脸,耳上的宝石坠子便一闪一闪。
原来她已经去打了耳洞了,李慕赠与她那对夹子式样的耳坠子早已不知踪影。
她笑意盈盈,与安逸林并肩站在一起。安逸林对她挤挤眼,坏笑着摸了一把她的侧脸。
人人赞叹侯爷与夫人伉俪情深。
宴席上觥筹交错,姚瑾不习惯于这种场合。一顿饭下来,她早已满头大汗。
她起身出去透气。步行到廊下,见杨柳依依。
她的余光忽然瞟见一片熟悉的衣角。她抬起头来,看见他英挺的鼻梁,才发觉那人正是李慕。
她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感受到身后灼灼的目光,不禁绷紧了脊背上的肌肉,汗水又渗出了许多,以至于打湿了她的里衣。
“姚瑾。”他轻轻地说。
姚瑾想跑,可是那层层迭迭的厚重华服包裹着她,繁复的珠翠几乎要压弯她的脖子。
李慕与她仅仅一步之遥。
她无法奔跑,只能转身迎战。
她抽出袖子里的匕首。寒光乍现,她用匕首抵住李慕的胸口。
“滚!”她低声骂了一句。
李慕面色苍白,正皱着眉头瞧她,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处的匕首,神色有些恍惚。
他的反应与姚瑾所料大不相同。姚瑾不禁疑惑地抬头,不料正巧碰上他的目光。
他正在微笑着看着姚瑾。他如此古怪的反应,令姚瑾忍不住冒冷汗。
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把匕首是李慕送给她的。
这些年了,她一直习惯于带着它防身。这东西太熟悉,以至于她忘了这是李慕所赠予的。
她想起李慕的所作所为,便又开始生气。她恨这样无能的自己,不能立刻与他一刀两断。当然她也恨李慕,恨他自以为是,恨他理直气壮,恨他理所应当地觉得姚瑾应该为他守贞。
因为不想用他的东西,她气得把匕首砸在了地下。她扭头就走,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看了李慕一眼。
只见他依旧默默无言地站着,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匕首丢了,可是刀鞘还在她手上。姚瑾把刀鞘用力向他砸去。
李慕倒也没躲开,站在原地受了这一击。
他神色太奇怪,姚瑾觉得不对劲,怕他想在这里与她拉拉扯扯,如此有辱侯府名声。她便急急忙忙地跑了。
她跑过一套廊道,正碰见出来寻她的安逸林。
她一把抱住安逸林,诉说道:“你可算来了,李慕刚才跟着我,差点把我给吓死。”
安逸林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说:“哎,没事的,他总归也要给我侯府几分薄面吧,今天这么多人,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再说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姚瑾抱怨安逸林带她来这种鬼地方,不然也不会遇见李慕了。安逸林只能无奈地抬头望天。
却忽见李慕出现在眼前。姚瑾背对着他,扯着安逸林絮絮叨叨。
李慕皱着眉头看着她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然后他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安逸林整个人都僵硬了。
姚瑾察觉到不对劲,也回头来看。她看见是李慕,又冷哼了一声。
“别理他。”姚瑾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又悻悻地骂道,“你说得对,他不敢在这里怎么样,到底这是圣上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