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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昬界还是混得很开的。”
傅灵佩看着眼前一座连绵的挤在一处家庙似的门派——
原来,这就是混得很开。
小门派挤在一个荒野深山里,“天元派”三字牌匾战战巍巍地挂在了一座危楼上,蛛网遍布,连门前的柱子都好似被腐蚀了一半——
浑似一幢鬼屋。
她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师祖的不靠谱,就与他披挂的七色缁衣一般,这不靠谱是顶在脑门上的。
楚兰阔喜怒不形于色,一脚踏上了门槛,如果不看他抽搐的嘴角,和脚底发着恶臭的一坨粪便外。
——这大约是世上最悲伤之事了。
傅灵佩幸灾乐祸地想,对师尊来说,踩到一坨粪便的痛苦大概要比同时对战十个元婴都强。
勿那拍拍两人肩膀,手一推,吱呀一声,不知存在多少年的木门开了。
傅灵佩不抱希望地走了进去。
许是最差的已经经历过了,她看着其内用过空间扩容术的一幢一幢的连绵小楼,心里有些安慰。
几乎是同时的,小楼内走出了一群白衣法袍,稀稀拉拉约莫三四十人,元婴居多,化神十来个,一同杵在了两人面前,同时面露欣慰地看着不远万里从下界来的同门,“好!勿那!你今日这桩,干得不错!”
勿那道君得意地仰天长笑。
傅灵佩有些方。
她呆呆地看着这些被天元藏经阁挂了一墙仅供瞻仰的先祖,一个个从画像中栩栩如生地走来,朝她露出慈爱的笑,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后忙一揖到底:“晚辈拜见各位先祖。”
至于其内如何想,大约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看起来,这些先祖,混得不怎么样。
傅灵佩只觉得落差有点大,她需要静静。
第361章 353 347.346
时间如白驹过隙, 倏忽百年便过去了。
傅灵佩狠狠地抽出腹间的冰凌, 取极品离震丹所化之粉在腰腹间撒了一圈,以白绫覆之, 待伤口凝固不再出血,便起身向躺在一旁的化神妖兽冰极犀而去。
从一剑轻轻滑过冰极犀头顶的独角,将其利落地割了下来。
化神妖兽身上处处都是宝贝,傅灵佩另外置了个储物袋,将猎得的妖兽全部收扩了进去。
这百年来, 她东奔西走,除却云昬四境外人不得进出外,她的脚步几乎踏遍了整个云昬。极北大漠,极冰山川,极火深渊, 何处艰险便往何处去。
收获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百年来, 她进步神速, 从元婴后期已经跨入了化神中期, 斗法经验越来越丰富, 寻常化神已经完全奈她不得。南明离火诀这一天劫法诀越到后期, 效果越明显,她的元力储量远远超出常人, 几可与化神圆满一战。
如若估算得没错, 除开那云昬四境之主,其余人来,她也不怕什么。
云昬界确实算个瑰丽而壮阔的大界, 艰险处处,弱肉强食的法则尤为严酷,比之太平的玄东界,危险超出十倍不止,同样的,机遇也是重重。
同道之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傅灵佩在受了几次暗算后,便干脆独来独往。
早年还有娇娇灰兔子相伴,但自从娇娇进入化神劫,欲九尾化形之后,就被傅灵佩留在了那破庙似的天元派内,由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祖宗看护。
天元派庙虽小,连个掌事的掌门都无,但能在这艰险的云昬界还能守得一隅,一是还有些老疯子实力非凡,二是所占之地实为荒山野岭,物产不丰,也没什么大势力能看得上这三瓜两枣,是以这三四十人也活得相当乐呵。
能耐得住寂寞留下来的,都是对天元派有相当归属感的修士。
作为最小的小辈,傅灵佩终于体会了一把“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受宠生涯,可惜她向来粗糙惯了,这么对待,反让她浑身不自在。待将父母安顿在这家庙中,便开始了在外游历的日子。
至于苏正,因其在买卖上的天赋,被一帮子老祖宗忽悠着当了一家破破烂烂杂货店的掌柜,其内卖卖傅灵佩偶尔炼出的灵丹,其余人得来的一些美其名为“破烂”的宝贝,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傅灵佩在外,无险不去,受伤是家常便饭,一出剑便几无活口,在云昬界倒也得了不大不小的名声。
只这脸蛋太过漂亮,狂蜂浪蝶走了一批又一批,她不甘其扰,后来干脆便带着蝶形的面具示人,再不露真面目,又总自称已有道侣,便有人称其为“蝶夫人”。
蝶夫人挖了犀角,收了兽身,到得藏身的洞府,设下阵法后,便小心翼翼地从须弥境将凌渊的身体取了出来。
这么多年,凭着她四处历险得来的战利品,他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容貌。
多年不见阳光,重新长得的肌肤几乎可与傅灵佩媲美,洁白如玉,面孔如刀削斧凿,四肢修长匀称,初初一看去,比之从前更夺目绮丽。
傅灵佩痴痴地看了一会,在尤妙的催促下,重新将犀角取出,白光乍起,这犀角沉浮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处。
这些年来,他吸收这天材地宝吸收得越来越快,随着血肉骨骼肌肤的完好,体温开始回升,胸膛内的心脏跳跃有力,傅灵佩只觉得许是下一刻,凌渊便会醒来。
额角的一处肌肤,彻底长好。
如此一来,这具身体已经修复完全,再无一处疏漏。
傅灵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生怕错过丁一醒来的一幕。
一日,两日……
半月过去。
一月过去。
她几乎将自己坐成了望夫石,可丁一仍然翘着嘴角,做着美梦,似乎沉浸在甜蜜的梦想里,不肯醒转。
傅灵佩终于崩溃地落下泪来。
腹间的伤口已经长好,可痛意婉转缠绵,连着这百年的孤独和凄创,向她袭来。
被妖兽几乎咬断腰肢的时候,她没哭;被人反水背后暗算几乎殒命,她没哭;被过去甜蜜的记忆和现实孤独的近况折磨,她没哭。
这百年来,傅灵佩抱着一个不知何时能到头的噩梦,在以为噩梦得醒而未醒的现在,她哭了。
尤妙叹了口气,这些年里,也唯有她是无时无刻不陪在傅灵佩身边的。
云昬界物资再丰饶,又哪里有这般多的天材地宝?各个修士都是善斗的高手,但凡碰到珍贵些的物品,总有无数豺狼环伺,每一件被丁一用来吸收的,可都是傅灵佩拿命去拼的。这些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