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资质测试（下）
梅林紧跟在奥林德的身后，从铁匠铺工作间的后门走了进去，房子后方是一片面积不大的小院子，院子的角落里堆放着许多大块的不规则的矿石，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到脚踝的位置了，显然长时间没有人来打点，院子里有一座小木屋，奥林德径直向木屋走了过去。
“这是我平时住的地方。”一边走着，奥林德一边对梅林说道：“不过有很多时候，我晚上都不在铺子里住宿的。”
梅林不知道怎么样应答，奥林德也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木屋的房门上落着一把紧锁着的大锁，奥林德从腰间取下了一柄古铜色的钥匙，慢慢打开了房门。
刚一打开门，梅林的眉头便是一皱，一股夹杂着浓厚灰尘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奥林德师父，这”梅林的目光越过奥林德的肩膀，木屋的地板上布满了灰尘，空气当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这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供人居住的居所。
“哈哈，我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进来住了，正好今天收拾一下。”奥林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没有我的钥匙，别人也进不来这个屋子。条件有点差，不过我们我就在这里开始吧。”
梅林扇开了迎面而来的灰尘，跟在奥林德身后走进了屋子，当即便是被屋子里的景象惊住了。
屋子内的面积并不大，而且家具也相当简陋，只有一个已经落了一层灰的木板床和小木桌，废弃的烛台上连蜡烛也没有，壁炉也很久没有烧过了，但是在木屋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剑，从大门口照射进来的光芒，
在刀剑上反射着寒光，一股莫名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奥林德师父，这些都是你的作品吗？”梅林低声问道。
“呵呵，卖不出去，我也舍不得扔掉，就全部放在这里了。”奥林德抬头看了看，似乎有些感叹：“这些刀剑，都是没有得到‘附魔’的残次品。”
“附魔？”梅林惊讶道：“之前伯纳斯师兄也给我说过附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稍后我会告诉你的。”奥林德正色道：“我要先来确认一下，你的修炼资质怎么样，有没有成为魔法师的可能，你先在那边的床上坐下吧。”
奥林德的语气严肃下来，梅林也不敢多问，径直走到了床边，随便擦拭了一下灰尘，坐了下来。
奥林德则是来到了正对着梅林的房间墙壁上，在紧锁的壁橱上捣鼓了起来。
看到此情此景，梅林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紧张，如果在检测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又或者自己没有成为战士或是魔法师的潜力，那么奥林德他们，还会继续收留自己么？
或许他可以留下来干一些打杂的工作，但是想来也不会有人希望白白多养一张吃饭的嘴。
“梅林，你想什么呢？”
奥林德的声音，打断了梅林的胡思乱想，奥林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梅林的身前，手中还拿着一颗圆形的玻璃球，房间的大门也被关上了，屋子里顿时变得昏暗起来。只有从窗户中还有阳光照射进来。
“啊，没有，没什么事。”梅林微微一笑，有些惊讶地看着奥林德手中的玻璃球：“师父，这个是”
“这个就是给你进行资质测验的工具。”奥林德摸了摸手掌当中那个有足球大小的黯淡的水晶：“这还是我当初给教会的一位骑士大人锻造了一把武器，那个骑士大人连同报酬一起赠送给我的，现在想想已经十几年了。”
“师父，那我应该怎么做？”梅林低声问道。
“不用紧张，你就把手放上去，集中精神就好。”
“集中精神？”梅林诧异道。
“你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物品，我们人类用手去触碰其他的物体，是肯定会产生触感的，你只要好好感受这种触感就可以，检测的结果，自然会显现在水晶球上的。”
梅林微微颔首，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掌放了上去。
从掌心上传来了一股微微冰凉的触感，就如同触碰到普通的玻璃一样，水晶球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就在这时，梅林突然从水晶球上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触感，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掌心的温度，但是很快，这一点点的温热，温度不断升高，梅林的手掌已经烫得有些刺痛了。
“坚持一下，检测还没有结束。”奥林德突然沉声说道。
梅林咬了咬牙，他的手掌好像抓着滚烫的水杯，水晶球上逐渐泛起了一丝橘红色的光晕。
就在梅林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水晶球表现原本相当恐怖的高温，竟然急速冷却下来，但并没有冷却到正常的温度就停下来，反而逐渐变得冰凉，梅林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从极热突然到极寒的变化，最遭罪的莫过于直接与水晶球接触的手掌了，整个手掌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梅林的手掌有些被冻得麻木了，现在的他，就连丢掉水晶球也做不到。在手掌与水晶球接触的部分，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刺痛，就好像有一把小刀不断地在切割着他掌心的嫩肉。
要知道，这还是在梅林的双手有些冻僵的情况下。这种疼痛，即便是两世为人的梅林，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不过，奥林德似乎是没有看到梅林的反应一样，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水晶球。
所幸，这种痛感没有持续多久，梅林很快就感觉到，从手掌上传来的痛苦慢慢地减弱下去。
就在梅林以为，这种折磨人的检测就要结束的时候，水晶球表面的触感，突然变得光滑起来就好像抓在手中的并不是水晶球，而是一团烂泥，自己的手掌并没有怎么用力，但是却感觉整个都陷了下去。
梅林瞪大了双眼，水晶球的表面没有任何变化，自己的手掌也只是轻轻地贴在上面。
突然，手指的四周传来了巨大的压力，手掌上的骨头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奥林德师父！”
这一次，梅林终于是忍不装出了声。
“松手！”奥林德立马沉声喊道。
听到了奥林德的话，梅林立马松开了抓着水晶球的双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这时候，梅林也顾不上床上都是灰尘了，他似乎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手臂更是不住地抽搐着。
奥林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梅林这边的动静，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水晶球，瞳孔之中倒映着水晶球上闪烁的光晕。
片刻之后，梅林听到了奥林德一声轻轻的叹气。
右手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梅林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奥林德看了梅林一眼，旋即将水晶球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奥林德师父，我……是我的资质不够么？”
听到奥林德之前的叹息，梅林心中就已经有了**分的肯定了。
奥林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资质实在是太好了，但是就因为太好，反而……”
一边说着，奥林德一边轻叹了一口气。
“奥林德师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就直接告诉我吧，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梅林坐直了身子，就在刚才，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奥林德双眸中一闪而逝的失望的神情。
梅林的心里已经有些紧张起来，这简单的检测，或许有暴露自己真实身份和来历的可能。
奥林德深深地看了梅林一眼：“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关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修炼者体系的事情吗？龙神赐予的祝福，会拥有火土水风四种不同性质的修炼能力，一般来说，经过了能力测试之后，每个人都会感知到其中一种性质能力，并且根据自己的身体天赋来选择是成为骑士还是魔法师。”
“如果能同时拥有两种能力的话，那就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的天才了，在大陆的历史上，但凡是能同时使用两种不同性质的斗气或者魔法的人，都无一例外成为了名振一方的强者。”奥林德看着梅林：“可是在你身上，却出现了整整四个性质。”
“四个？”梅林顿时回想起了之前的测试中自己受苦的样子，在自己的右手上出现了不同的几种触感，“师父，既然我拥有四种不同的性质，那应该”
“应该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天才，是吧?”奥林德摇了摇头：“在我所了解的范围里，向你这种体质的人，数量比拥有两种性质的天才要多得多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成为强大的修炼者。”
奥林德径直走到了房间的角落，拿起了一个破烂的落满灰尘的木桶：“就像这个木桶，因为残缺了一片，所以水桶已经完全装不了水了，哪怕你的其中一种特质相当有天赋也不行，四种性质的拥有者，想要发挥实力，必须将四系都修炼到相同的程度。”
“这太难了，同时修炼四种体系，就意味着需要付出四倍的精力和时间，而且你的身体，在修炼的时候，也会承受相当于之前检测时你感受过的那种痛苦。”奥林德叹了一口气：“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拥有四种特质，倒不如说是最鸡肋，最没用的。”
梅林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但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倒也不用灰心丧气，就算没有修炼成强者的能力，但是基本的打熬肌肉，强化身体还是能做到的，我们工匠这一行，也不需要拥有强大实力的修炼者。”奥林德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让阳光重新照亮了这间屋子.
“梅林，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吧，锻造上面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你可以直接请教你的师兄们。”
梅林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那你住在”
“这一个半月，我要去林月山脉，如果顺利的话，我倒是可以按时回来，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可能要两个月以上的时间。”奥林德拍了拍梅林的肩膀：“把这里收拾收拾，虽然条件简陋一点，不过胜在安静，那边打铁的声音也基本上传不过来。”
“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后，能够看到，我们铁匠铺里，能多出来一个合格的新面孔。”
奥林德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前方的工作间当中，只留下梅林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木板床上。
梅林能够感觉到，在检测之后奥林德对他的态度上微妙的变化。
但是，梅林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环顾着周围墙壁上那些工匠的作品，梅林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哪怕是为了自己重新回家的梦想，他也要在工匠的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