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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想要说出安慰的话，可徐阳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丢失在了那一声声恸哭中，像是被拔掉了舌头的鹦鹉，想学舌却只能张着嘴默不作声地流泪。
拭掉眼角的水渍浑浑噩噩地走回工作间，徐阳在脑子里面演练了无数种自救的方法——如果他的视频有朝一日也被曝光，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每条线最终都汇集在那个铺满了大红色地毯的舞台上，镁光高倍曝光，「啪」地打在他赤裸的身上，没有一点防备……他甚至能感觉到有无数淫靡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暴露在众人面前的身子，没有隐私、没有尊严，有的只是一声声的「不要脸」、「恶心」、「贱货」、「天生欠肏」……
这次词语曾经出现在玲姐手机的那则新闻里，保不准，有一天会贴在他身上，成为他的标签，毁了他的生活。
会议室里昏暗一片，只有投影仪打在幕帘上的灯光隐隐约约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大家的脸色都不好。
周澜悦抱着肩膀瑟缩在皮椅里，两颗眼睛哭得通红，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全都糊成一片，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还停不住发抖，不知道是会议室的空调太冷，还是别的，她感觉置身于冬天的冰窖，全身上下都是冰渣，想抖都抖不掉，差点就要发疯。
「这件事情昨晚第一时间就曝光出来了，但因为用高清无人机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都很大，下载了很久，才耽误了处理。」偌大的会议室只零星坐着五六个人，阿拾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里面充满了愧疚。
「我们以为你会知道，但在办公室看到你，我们才……」不自在地捋了一把头发，阿拾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周澜悦，像是不敢看她，又像是因为自己处理不当对友人造成了伤害心怀愧疚。
「对不起，」阿拾无力地说。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整个会议室只听到闭垣吸烟时烟叶被点燃的声音，以及周澜悦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她还在哭，止不住的哭，眼泪像是怎么流都流不尽，从红肿的眼皮下面汨出，顺着小巧的脸蛋滑到下巴，把垫在下巴的手臂弄得黏腻一片。闭垣像是不忍心，狠狠抽了一口烟后，伸手想把人往怀里搂，却被周澜悦惊叫着弹开了。
「对不起闭总，我、我……天呐！」周澜悦再次崩溃，她像是受到侵害的少女，拒绝任何男人对她的触碰，就算是平日里最喜欢的闭总，也感觉恶心至极。可明明，做完跟那个男人在车上放浪形骸的时候，是那么多愉悦和舒爽啊。
「悦悦你冷静一下，这个事情我们会处理好，之后大可当作没有发生一样……」这个小姑娘的种种表现黎牧都看在眼里，跟着团队一起发展的孩子，平日里最是调皮贪玩，性格活泼开朗，可现在却犹如惊弓之鸟，受不得一点点刺激，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她。
「怎么可能像没发生过一样！那些、那些照片！那些视频……那些……」
周澜悦脑子里面全是自己行为放浪的照片，泛红的脸，充满着情欲的身子，黑黢黢的耻毛以及湿漉漉的下体，无一例外全都被记录在那一张张清晰的照片里。那迷离又渴求的眼神，那一看就在呻吟的嘴，还有那掰着臀部的手和毫不知耻大开的腿，全都在向互联网上能看到这些照片的人昭示着：我正在等着被肏。
「我就像个拍A片的婊子，扒光了自己给人表演我有多淫荡！」这一声声难听至极的控诉从周澜悦的嘴里尖叫出来，喉咙像是被用砂纸打磨了一样，沙哑难听。刺激着她自己也同样刺激着徐阳。
他想回家，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让自己冷静一下。可闭垣和黎牧都还在会议室，徐阳分别给他们发了信息后，浑浑噩噩地从工作间走出来，路过会议室的时候，正好听到周澜悦刺耳的尖叫。
他当下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那一声声控诉，像刀尖浮在眼前，好怕下一秒就要扎到眼睛里，吓得他不敢动作。
「我们昨晚就看到论坛了，以为今天悦悦就不敢来上班了，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好像完全不知道的样子。」一个悄悄地声音出现在徐阳耳朵边，跟他说话的是剪辑科的一个小伙子，蘑菇头，戴着一顶棒球帽，大大的黑框眼镜放在脸上，像个嘻哈小子。
惊讶地转头看向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端着杯子，看样子要去茶水间。这人说出的话云淡风轻，就好像这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确实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被曝光的人在里面，艳照的主角正在面濒临崩溃。
「她自己都不知道约炮被人拍了照，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公司上班。」蘑菇头停在徐阳面前，他个头跟徐阳差不多，但因为戴了帽子，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仰着头，看起来有带点趾高气昂的样子。
「那、那大家……」徐阳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家都看过那些照片了吗？」这个问题简直就是白问了，新闻都报道了某论坛恶意曝光淫秽照片，自然已经闹大，不止办公室的人看到了，整个互联网的人都有可能看到。
蘑菇头不说话，点了点头就算是回答了，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剪辑科的剪辑师，坐在那儿……」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位置，「我叫文浩，跟音乐组的人关系还不错，平时回去那边玩，你叫什么？」
「徐阳。」
文浩整了整他的帽子，嘴里念叨着重复了一边，像是要把徐阳的名字记住，然后说：「我们别在这儿愣着了，待会他们出来了看我们在这里偷听，悦悦会更难受的。」说完忙拉着徐阳往茶水间走。
他说：「我们跟悦悦相处好几年了，关系也不错，她贪玩，但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边说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还顺道问了徐阳要不要来一杯，见到徐阳像是有心事没反应，文浩就当没问，然后接着说：「我们也不想表现那么冷淡，只是，如果太关心她，她反而会更能难受吧。」
「毕竟那么私密的事情被暴露在大众面前，太那个，女孩子家家，哪里受得住，你说是吧？」
这人絮絮叨叨跟徐阳说了那么多，也不认生，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样子。倒是徐阳，文浩说了这么些时间，那些话到底听进去了几句，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跟着点头，直到听到文浩突兀地问他：「如果是你，那种照片和视频被曝光出去了，你会怎么办？」
这句话就像那把浮在眼前的刀尖，蓦地往他眼睛里面飞，吓得徐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跟前的文浩，可文浩没事人似的面对徐阳满脸的惊恐，就好像刚才他问出的问题，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假设。但听在徐阳耳中，字字诛心。
第45章 梦魇
「悦悦那边我安排了心理医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