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男主他斯德哥尔摩了 第89节
芙嫣长叹一声:“佛子,我是骗你的。”她回头,语重心长道,“你这样可不行,我刚才演技那么差你都没看出来?可不能这样就轻易上当啊,万一以后谁学了我的样子来骗你,岂不是要让人占便宜?那样我会很不高兴的。”
“……不高兴?”他放下手帕。
“是啊。”芙嫣笑着,笑容比阳光更刺眼,“不高兴,非常高兴,特别不高兴。”
不渡望着她问:“为什么。”
芙嫣:“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她慢慢道:“我不是教过你了吗?”
不渡这次很久没说话,在芙嫣又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才再次开口。
“凝冰君如此,你也会不高兴吗?”
这下轮到芙嫣沉默。
她几乎不可思议地回了头,惊讶地看着他,好像被问住了。
不渡垂眸:“唐突了,我不该问。”
“不是……”芙嫣往回走,“不是你不该问,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问。”
她其实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强求。在秘境里没达成所愿,就已经放弃了。她现在一心要做另外一件事,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也很在意。
“为什么这么问。”她看着他,“你想知道答案吗?”
不止不渡想知道,谢殒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看似神识撤回,但只是更隐蔽,让芙嫣无法发现。
甚至他人已经在不远处站着了。
好像自从下界开始,有不渡在的时候,他就总是只能站在一边,做可有可无的第三人。
他静静地等着,等着芙嫣的判决。
不渡也在等,他凝视芙嫣,想起窗户上暧昧的剪影,明知不该如此,不能这么做,不断有心音阻止他,却也不断有另一个心音鼓励他。
他像个矛盾体,被撕成两半,听见自己哑着声音说:“答案是什么。”
芙嫣霎时笑了。
她笑靥如花道:“答案你还不知道吗?”
她又往前一步,在他耳边轻柔地说,“只有你能让我不高兴。”
她凑到他耳边,音色动听,令人着迷,他听着,只觉瞬间将除她之外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这个答案满意吗,我的菩萨。”
第60章
不渡最后是怎么回答的,谢殒没去理会。
他在听到芙嫣的回答后就撤回了所有神识。
他的身影消失在禅房里,顷刻间出现在仙界洪荒内,上神误入也会被挤压到神魂破碎的洪荒裂隙只对他开放,他在里面做什么都不受影响,也不会惊动外人。
所以他在这里可以任意发泄。
他悬于空中,在一片灰蒙蒙里放空,来之前明明满心压抑到极点的情绪,来了之后突然又平静下来。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空中飘着,风吹动他的长发和衣摆,他开始一点点化作水珠,逐渐消失在裂隙里。
一汪清泉中缓缓露出他的脸,他站在泉水中央,隐忍着咳意,眉头紧锁,似被什么困扰,但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习惯性皱眉而已。
他低头望向水下的自己,血脉中的黑色逐渐消散,但他不能待太久。
时间流速不同,人界此刻可能已经过了数个时辰。
所以,不管芙嫣要和不渡做什么,都已经结束了吧。
……结束就好,结束他就可以继续自己骗自己了。
就像在秘境里那样,她要力量,他就给了她,她带着足以压制不渡的修为离开,会与对方做什么他已经可以想象到。
他刻意不去看,就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事后也不去思考这件事,就不用面对他们可能什么都发生过什么的事实。
谢殒闭了闭眼,脸上不时有水珠坠下,他嘴唇有些发颤,其实有些不想回去面对,可他不能不去。
比起这些事,还是她的安危更重要。
他没关系的。
她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只要还能站在她身边,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人界伽蓝殿里,其实芙嫣早就回来了。
老生常谈的问题,这里是佛门清净地,她真的不会做什么。
她的问题不渡没用言语回答,但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
他笑了。
芙嫣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笑,他后来又仔细给她处理了掌心伤口,因着元和法师找他就先离开了,她也就回来了。
回来发现谢殒不在,她四处转了转,寻不到他的踪迹,就猜到他可能是离开伽蓝殿了。
他贵为仙界帝君,能自由出入这里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但她有点在意地面上的血迹。
她回来时风寒溪已经不见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一滩血迹,血迹中间有些模糊的血肉。肉块的大部分被带走了,只留下一点痕迹,看不出原本是什么。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实在研究不出来也就作罢,只等谢殒回来再说。
她倒不担心他,因为她很难想象到有什么可以真的伤害他。
只是他回来得有些迟,一直到傍晚时分都还没归来。
芙嫣没有干等,一直在打坐修炼,熟悉如何驱动操控体内灵力和火焰,所以等得并不辛苦。
夜深的时候,谢殒终于回来了,他悄无声息地出现,芙嫣却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你回来了。”
谢殒没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他看上去气色不太好,不过他一直都气色不好。
他不说话,芙嫣就自己说:“我等你很久了,你去哪了?”
谢殒看过来:“等了很久?”
芙嫣指指窗外:“白天到深夜,不久吗?”
他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感觉到你的神识之后很快就回来了——那是你的神识吧。”
谢殒面色有了些波动,多了一丝生气,至少像个活人了。
“是我。”他慢慢道,“解决了风寒溪,便想看你在哪里。”
“那你之后又去哪了?”她指着地面,“血迹怎么回事,我没清理,担心是有什么用。”
他垂眸看了看:“是他的血。”
“猜也不是你的,你的血我见过,是带着金色的。”
她说到这微妙地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是何种情况下见过他的血。
谢殒也缄默下来,两人一时谁都不开口,难言的气氛荡开,最后还是芙嫣主动打破沉默。
“说说吧。”她从小榻上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谢殒便将风寒溪的情况一字不差地全都告诉了她。
“这样。”她点头,“和我想得差不多。”
谢殒没出声。
芙嫣想了想道:“既然你走的时候他还在这里,那他后面离开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她猜测着:“他那种状态自己走不太可能,那就是别人带他走的。那种情况下带走他的,如果不是他的心腹,就是……”
她望向他的眼睛,发现他在走神,他竟然走神?他也会有走神的时候?
芙嫣诧异地看了一会,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谢殒望过来:“你和不渡,你们……”
他想问什么,但却最终没说出来,只别开头,肩上长发滑落,遮住了明暗交错的侧脸。
“我们什么?”芙嫣追问。
谢殒:“没什么。你继续说,我在听。”
芙嫣看了他一会才道:“如果不是他的心腹将他带走,那就是对他施了契约束缚的人带走了他。”
“他说不出那人的名字,但能拿到穷奇的毒,定是泯风的人。”谢殒慢慢说,“束缚的图案我看见了,是魔族与他定的束缚,应该是穹镜。”
穹镜……芙嫣听说过的,魔界魔帝。
竟是魔帝本人。
难不成他在伽蓝殿?
芙嫣紧盯着谢殒,谢殒思索着她的想法接着道:“不必担心,他若本人在这里,算是自投罗网。”
他转过身:“我去寻他,寻到再交给你处置。”
穹镜肯定还是通过血继之术入的伽蓝,混在他们之中,只要不是被血继术种下太久的,他都能用灵识感知,等找到那具躯体,打个半死送到芙嫣面见让她解决就是。
这样也算是她自己报了仇。
只他没走几步就被芙嫣拉住了。
“不用这么急。”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反而不着急了,“若真是魔帝本人在此,肯定还会有别的动作。他与那灵体勾结,不单是要危害人界,肯定有更大的目的,搞不好就是祸乱六界,现在去杀了魔帝能报我的仇,但会中断这条线所。”
谢殒凝眸注视她。
“不如先暗中调查,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又都是哪些人,连根拔起,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