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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也没完全消散,但是必须有人命令他,不然他就会不知道干什么,而且会变得特别乖,像一个小孩儿一样。陆夕寒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不听那个外国人的话,心想可能是眼生的缘故。
趁着顾柏时还在出租车上,陆夕寒借机多问问他。
“顾老师,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喜欢吃什么?”
“草莓布丁。”
陆夕寒轻笑一声,他没想到顾柏时竟然喜欢吃这种甜点。
“我送你的若绿还在吗?”
“在严筱那里。”
陆夕寒愣了愣,有些生气难过,他以为顾柏时送给严筱了,一时忍不住埋怨道,
“你怎么能送给别人呢?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它的!” 他语气其实并没有几分怒意,反而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没有。” 顾柏时的声音带了丝很难体会的委屈,“我只是让她帮我照顾。”
陆夕寒并没有开心太多,他鼓足了勇气问道,
“顾老师,你很喜欢严老师吗?” 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顾柏时沉默了会,让陆夕寒更加紧张了,一时有些后悔,他宁愿当鸵鸟也不愿听顾柏时亲口说喜欢别人。
“不喜欢。”
陆夕寒没有再问,他本想问他喜欢谁,但是怕顾柏时酒醒后想起来,更怕他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这场电话打了一个小时,直到顾柏时进了酒店房间,关好门,陆夕寒才准备结束通话。
他说了声晚安,想要关掉电话的时候,顾柏时突然对他说,
“你在哪里?”
陆夕寒有些怔忪,喝醉了的顾柏时很少主动问问题。
“我在宿舍里,怎么了?”
那边顿了会,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和别人去酒店。”
陆夕寒心提了起来,他怀疑顾柏时酒醒了,因为他此时的语气实在太像平时教导他的时候。他斟酌了一会,认真说道,“我答应你。要不老师先去洗澡,然后睡觉,我先挂了?”
“不要。”
原来还是没醒,陆夕寒松口气,他觉得跑到美国的顾柏时突然变得粘人,难道是水土不服?但他很喜欢顾柏时这样。
“好,不挂不挂。你想要我做什么?”
“唱歌。”
陆夕寒有些头痛,让他讲故事就算了,怎么让他唱歌?要知道他陆夕寒从小德智体全面发展,就是没有音乐细胞,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只会唱最简单的儿歌,人称KTV儿歌小天王。
但顾柏时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陆夕寒清了清嗓子,准备唱自己最熟的那首儿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顾柏时似乎把手机放在了浴室,因为他听到了淋浴水声。
陆夕寒微微脸红,他将耳朵贴紧手机,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忍不住去想象顾柏时洗澡的样子,顿觉心潮澎湃,心旌荡漾,鼻子都有些热意。
得,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被他唱成《洪湖水浪打浪》。
陆夕寒忍不住哈哈笑了好一会,直到水声停住,顾柏时似乎在好奇他在笑什么。
“顾柏时先生,您的学生陆夕寒为您点播一曲《小螺号》。”陆夕寒一本正经的播报。
“小螺号滴滴滴吹
海鸥听了展翅飞
小螺号滴滴滴吹
浪花听了笑微微
……”
陆夕寒唱了三首歌,顾柏时才洗完澡,然后又花了五分钟哄顾柏时上床睡觉,睡前还被要求再唱一首。
陆夕寒没办法,绞尽脑汁,唱了一首《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爸爸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里安静,被里多温暖”
如果顾柏时醒来回忆起这首歌,陆夕寒觉得自己会期末不及格。
等这通电话挂完,已经快两个小时,陆夕寒觉得嗓子都有些唱哑了,内心祈祷顾柏时醒来忘记一切。
此时已经六点多,他下了床,拿了校园卡准备去食堂吃饭,刚出寝室门就迎面撞上了张彬凯。
张彬凯一脸急色,眉毛都快竖了起来,他低声道,
“今天的稿子被删了!”
陆夕寒大惊失色,急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那篇文章果然点不进去。
“怎么会这样?”
张彬凯眉头拧成一团,“或许这次真踢到铁板了,一定是袁升平做的!他之前就删过相关新闻。”
陆夕寒刚和顾柏时通完话的好心情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心里无比慌张,直觉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或许将来还会有更大的麻烦。他自信那篇稿子绝对真实可靠,没有任何做虚弄假、夸大其词的成分,无缘无故被封,一定是有人心虚了。
他和张彬凯对视一眼,在彼此的双眼里看到了惊慌和愤怒。
第十九章
那天晚上对镜心浪潮的所有人而言,都无比煎熬。他们召集在镜心湖咖啡店开会,有四个人没来。
这四人平日里最积极参与采访写稿,来年也准备竞选主编和副主编,此时却以各种理由请假推脱。
张彬凯阴沉着脸,他看着眼前俱是一副愁容的成员,开口道,“我们的稿子没有问题,如果你们因为被删帖就怕的要走,我随时欢送。以后你们如果去媒体工作,被删帖是家常便饭,但只要你们问心无愧,又怕什么?何况这次即使出事,也有我担着。”
陆夕寒此时也镇定下来,虽然张彬凯总说他担着责任,但他知道,他和林雪阳才是第一责任人。而他,是真的问心无愧。
“天,你们看看微信,我这边打不开镜心浪潮了!”有一个女生看着手机惊呼。
其他人忙打开手机看,都发现镜心浪潮的公众号打不开。
冷静如林雪阳也忍不住惊慌道,“这是被封号了吗?”
张彬凯脸色更黑了,他本就没怎么睡觉,此时一张脸堪比活阎王。
“我要找微信团队申诉!”张彬凯恨声道。
陆夕寒却没有太惊讶,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但心还是如铅锤一般沉下去。他之前就问了李耀文关于袁升平的事,李耀文一贯的故作神秘,只是提醒他,文华校长姓袁。那时陆夕寒就知道这件事恐怕不能善终,但他依然没有后悔做这次采访,因为他实在不愿辜负小梦的恳求。
第二天上午,新闻院院办会议室,院党委、团委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对问题学生的处决会议。
“陈思维怎么还不到?!”马院长这些天日子很不好过,额中一道川字又入脸三分。
本科生辅导员陈思维踩着小步子钻进来,看到马院长那张阎王脸吓的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档案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