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付出
“姑娘，你怎么了？”高桐为纪五福沏了一杯清茶，递过去半了纪五福都没接，她便搁在一旁，担忧地探了探纪五福的额头。
“姑娘，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感染了风寒？还是中毒了？又或者被人施了法术丢了魂？”
“我没事。”纪五福回过神来，按了按心口，“就是觉得有点不安。”
与苍耳子一同离开那客栈，将白杨和荆棘抛在身后，上马车后没多久她就开始莫名感到阵阵心慌。
“那解公子确实容易让人感到不安。”高桐赞同道。
她也是那之后才知道，人间绝色这个词，原来也可以用来形容男人。
纪五福扶额，“我不是在想他。”
“姑娘你，”高桐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有没有男子向解公子表明过心迹呢？”
表明心迹？表明什么心迹？纪五福一愣，想起解无冬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啊，“不好。”
“啧啧，男女通吃。”高桐不管不顾，下了个定论。“不知道他是在上还是在下……”
“我不喜欢男人。”马车外，解无冬的声音冷冷地道，还附带着凌厉杀气！
高桐吓了一跳，“咻”地一下掀开布帘，瞬间怂了，“呃，是解公子……”
是解公子就可以偷听别人讲话了吗？这句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高桐谄笑道：“好……好巧哈。”
巧毛线啊，这是姑娘的马车啊！为什么驾马车的人会是解无冬？
看着迎面而来的马车上一名车夫因为看到了解无冬的脸而惊艳，忘了驭马而差点撞到一旁的林子里，纪五福叹气：“你先把脸遮上。”
简直妖孽。
解无冬闻言有些失落：“纪五福，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纪五福抿了抿唇，“随便你。”
罢，拍开高桐的手，布帘再次落下，遮挡住外头的视线。
解无冬默了一默，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未消的余怨，只好乖巧地掏出面巾蒙住自己的本边脸，再次话便显得有些模糊：“你过原谅我的。”
纪五福淡然道：“我原谅你了，那又如何？”
原谅他，不代表和好吗？解无冬心里堵得不行，但自知理亏，也不敢激进，只是更委屈了：“失忆并非我所愿。”
“我知道。”纪五福道。
她这态度不咸不淡的，解无冬拿她没办法，谁让自己蠢得让外人钻了空子了？也是活该，如今只得重新来过，将她的心慢慢再捂热回来。
二人便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一人在车厢内，一人在车厢外，开始聊了起来。
而高桐趁机拿出一大包糖果糕点，慢慢地摆了一桌子，津津有味地听起来。
“你瘦了好多……可是因为我吃不好睡不好？”
纪五福没否认，“嗯，你毕竟是因为我才坠的崖，我于心不安。”
他要的可不是这种于心不安，解无冬无奈，“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还在气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我就是觉得……白杨比我更爱你。”
“她只爱她自己。”解无冬毫不客气地道，同时点出来：“这并不是你真正生气和对我冷淡的理由，我要听真话。”
“真话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纪五福只觉自己的情绪根本剪不断理还乱，“解无冬，这几日我常常在想，若白杨并不是……反而是一个健全的人，而你与她又有了夫妻之实，你又当如何？”
她相信他二人是清白的，但那是因为她知道白杨的腿有问题……可是如果白杨没有问题呢？
她貌美且满腔痴情，甘为他日日割腕喂血。他真的不心动？
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想要彻底理清自己的心绪，未等他回应，纪五福继续道：“最近我看的有一本书，挺巧的，是的鲛人。”
在那本书里，深海里的鲛人救了落水的皇子，救了饶鲛人却因为自己美丽的鱼尾巴而自卑躲了起来，所以当皇子醒来后，误以为路过的公主是救命恩人。
那公主被皇子的俊美之姿迷倒了，神使鬼差下，也就顺势承认了。
解无冬静静听着，高桐也捏着一块糕点静静听着。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不止公主对皇子一见钟情，鲛人亦对皇子日渐思念，想要陪伴在皇子身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于是狠下心来找到海底的神婆，用自己的声音换取了一瓶可以让自己的鱼尾巴变成人类的腿的丹药。
这药唯一的副作用便是，鲛人若为了男人上岸而服下此药，到头来得不到那位男子的爱，鲛人便会魂飞魄散化为灰尘，不复存在。
但她心里半点儿也不后悔。鲛人吃尽了苦头，终于成功学会了走路，哪怕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她仍甘之如饴。
可是，上岸之后，她找到了皇子所在的国家，却发现这个国家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是她深爱的皇子与那位冒充自己的公主的婚礼！
…
…
“鲛人好可怜。”高桐眼红红地抹着泪，“后来呢后来呢？姑娘，这故事后来怎么样了？鲛人又不能话，无法亲口告诉皇子真相……那冒充救命恩饶公主也真是坏透了，怎么能这样！鲛人倾尽了所有而上岸多疼啊，她怎能抢了鲛饶心爱之人！”
又不是她救的人，她怎么就那么厚脸皮！最后鲛人怎么办啊，真的魂飞魄散了吗？
“后来？”纪五福危险地眯起双眼来，有几分咬牙切齿，“断章了。”
高桐：“……”
高桐是很单纯地在听故事，解无冬却听出了纪五福的弦外之音，“你是想把我让给那个白杨？”
“但也不是。”解无冬又不是一件物品，让什么让，“我只是觉得她挺可怜，付出了一切，都什么都得不到，反而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幸福。”
“那也是她自找的。”解无冬根本不想提起这个人。
纪五福抿唇，“如果她真的如那书里的鲛人那么漂亮善良，还愿意为你倾尽所有，一颗真心全系你身上……你会喜欢上她吗？”
如果将来，还有什么黑杨黄杨紫杨青扬之类的姑娘救了你，你会喜欢上她们吗？
解无冬一愣，旋即浅浅地笑了开来。
迎面又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无意间一瞥，看到他仅露出的半张脸上，双眼中那亮晶晶的温柔的笑意，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