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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不耐烦,连子瑜几次不着痕迹地挑起关于东宫的话题,都被他一带而过,不仅懒得细说,连听都不想多听。
林公公垂手立在一旁,眼观鼻观鼻心,肚里憋着笑,心想若是太子妃知道主子用“那个傻娘们儿”称之,您也别想约人家花前月下了。
扯了半天闲篇,连子瑜终于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萧明暄仰头饮下一杯茶,一拍桌子,叫道:“连兄你也是,回京城先找我哥哥,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不痛快?”
连子瑜已猜到这位荒唐王爷是与太子互别苗头才把自己晾到一边不理不睬,幸好他早有准备,一张神弓打开了局面。
看来对付萧明暄这样的粗人,比对付萧明玥要容易多了。
他心念电转,绽开一抹苦笑,道:“是我的错,只是太子殿下终究是连家旧主,我毕竟一介微末,不敢不践君臣之礼。”
萧明暄还是有些恼,嗔道:“连兄也太谨慎了些,如今卫戍营被我整治得铁桶一般,哪轮得着我哥指手画脚,你怕是病急乱投医,拜错了山头。”
连子瑜被数落了一番,唯唯称是,又朝他一揖到地,谄笑道:“这不就来拜您这尊大佛了么。”
萧明暄哈哈大笑,拍着胸脯道:“连兄既信得过我,我必不负你就是。”
连子瑜也笑眯了眼睛,热切地看着他,诚恳地说:“我向来是信得过王爷的,只求王爷不吝赐教,让我能倾尽平生所学,效忠王爷。”
萧明暄笑容渐消,朝他偏过身来,轻声问:“当真?”
连子瑜不闪不避,坦然迎上他的视线,尽显拳拳忠心,斩钉截铁道:“若有半句虚言,教我天打雷劈!”
萧明暄看了他许久,眼中闪过一抹温情,莞尔一笑,道:“我原以为,自从小连去后,你该对我怨恨难平才是。”
连子瑜胸怀激荡,心潮起伏,感觉像被一头猛兽盯住,后背一阵阵寒意涌上,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他眼圈一红,脱口而出:“我知道害了舍弟的不是王爷您!”
“你……”萧明暄也表现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你如何得知?”
连子瑜浑身颤抖,在脑中进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他颤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笺,双手呈上,神色悲凄,哑声道:“王爷一看便知。”
萧明暄打开信笺,目眦尽裂,无名火起,一掌将纸张拍在桌上,怒道:“他竟然这般绝情!”
这正是当年萧明玥写给小连的信,明明白白地要他归返连家,匆念旧主,安心尽孝,与连家共克时艰云云,落款正是萧明玥的私印,字迹也是他的字迹。
就是这封信成了小连了催命符。
“当时家父被问罪抄家,舍弟在这个节骨眼上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打发回去,哪里还有活路?”连子瑜抹了一把眼睛,眼眶还是红,“我知道王爷是竭力想保下他的,是他自己死心眼,偏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萧明暄想起往事,也是一阵叹息,把那封信又翻来覆去地看。
“我收拾舍弟遗物时偶得这封信,只恨自己当时胆小如鼠,累得王爷蒙冤多年。”连子瑜眼中含泪,哀声叹道:“有舍弟前车之鉴,我焉敢攀附太子?只是如今太子势大,我只得假意逢迎,否则招来猜忌,难免祸延家人啊!”
他说得动情,萧明暄也听得动容,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正色道:“连兄勿怕,明日到卫戍营来寻我,本王当年护不住小连,如今必要护你周全!”
“多谢王爷!”连子瑜喜出望外,扑通一声跪下,萧明暄赶紧扶他起来,笑道:“你我相知一场,连兄不可如此拘礼,再这样我可就恼了。”
“遵命。”连子瑜与他相视一笑,眉心的纹路终于渐渐舒展。
时至深夜,他目的达成,知机地起身告退。
萧明暄送了客,回去独坐片刻,又拿起震日弓来细细端详,林公公屏着呼吸上前添茶,看到他主子神色淡漠,哪还有方才喜怒交织、情难自控的样子?
他提壶倒茶,主子偏过脸来,轻声问:“看了半天戏,可看出什么名堂了?”
林公公斟酌了一下,答道:“奴婢依稀觉得……那位连公子在挑拨您与太子的关系?”
“我与哥哥的关系还用得着旁人挑拨?”萧明暄摇头轻笑,“兄友弟恭不过是骗骗百姓,宗室中人只怕心中有数。”
所以连子瑜才会铤而走险,拿出那封书信做投名状,顺便添一把火,让他们兄弟之间芥蒂更深。
他要早一个月来,说不定就得逞了。
谁能想到小皇嫂神通广大,哄得他们兄弟俩暂时休战,连他这样的死硬脾气都暂且退让,只恐小嫂子夹在中间为难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公公倒完茶,又看向那张弓,笑道:“弓确是好弓,要不奴婢取箭矢来让主子练练手?”
萧明暄摇摇头,眼神一凛,低喃道:“连子瑜想做我手中的箭矢——”
“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借助我的弓弦,射穿谁人的胸膛了。”
念念不忘之人
六八、
太子被他操练了多半个时辰,从深蹲到深蹲跳,从弓箭步到跳跃弓箭步,最后来一波深蹲加跳跃弓箭步,折腾到两腿虚脱无力,软成面条一般,夏教练确定他真的被压榨到力竭才放他一条生路,帮他做完拉伸,一挥手打发他去洗澡睡觉。
锻炼的时候照例摒退了下人们,教练埋头收拾一地杂物,学员只好汗涔涔地扶着墙往外走,身上虽然乏力,心里却畅快得很。
他蹭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夏云泽,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红着脸轻声说:“公主也歇了吧,时辰不早了。”
说话就说话,你脸红什么?夏云泽被他看得一头雾水,抚着肚子答道:“你先睡吧,我要再吃点东西。”
太子的表情一言难尽,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嘲讽,夏云泽理直气壮地一瞪眼,表示我还小我还在长身体我半夜会饿。
萧明玥最招架不住媳妇杏眼含威,当下落荒而逃。
更不好意思表明他其实想歇在这里。
既然做了夫妻,总是分床而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不圆房,小皇子从哪里生出来呢?
门外候着的宫人一拥而上,何公公还大惊小怪地叫唤起来:“哎哟我的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来不快来人扶住,主子您慢着些儿。”
“无妨,睡一觉就好了。”萧明玥抬手让他闭嘴,一步一步朝侧殿挪。
夏云泽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