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无可奈何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艳妇赶忙拉着那新寄手,一路上了二楼而去。
那新妓脸色不大好,不过换了任何一让知自己的用途,不过是用来气恼别饶工具……大抵心情都不会太好。更何况,这般青楼新人,心中通常都会有个梦,幻想那个给予自己一夜恩宠的男子,当真能够爱上她,沉陷于她的魅力中,而后再为她赎身,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你侬我侬间,定了终生,成了姻缘,最后再生上一两个娃,那当真是极好……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那艳妇一路领着她上了二楼雅间,一直站定到了轩辕绝对面。如是一眼望去,此君除了脸色不大好看,相貌气质竟皆是人中龙凤之资,应该是个金贵的。
“滚9来做什么!都给本王滚!”不等这新妓话,轩辕绝便爆发出一道怒吼,他甚至都未曾正视她一眼。
艳妇受了惊,将新妓拉到身后,颤颤巍巍道:“王,王爷,那这五百两……”
轩辕绝不怒反笑:“五百两?”
新妓瞧着轩辕绝的俊颜,心中愈紧张,可她却更明白幸福什么的还是得自己争取,于是当即鼓足勇气开口道:“王爷,您若弃了燕碧,燕碧只怕今后已无脸再见人。”
“那就把脸蒙上!”轩辕绝烦躁不已,甩下此话直接愤愤然离去。
“……”惊呆的燕碧。
此时夜深,肥孟琴儿站在辟心院前,看着一个个恩客从中陆续走出,忽略那一道道向她看来的或怜悯或同情神色,自谷着人。
片刻,轩辕绝踏出门槛,冲着肥孟琴儿迎面而来。他的脸色阴沉,似乎火气略大。果不其然,他站定在孟琴儿身前,冷笑一声,对她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孟琴儿蹙眉反问:“是王爷做了错事,何以怪罪至我?”
“呵。”轩辕绝一声嘲笑,忍怒道,“若不是你一直缠着我,如今还入了王府成了我的妻子,我何至于要找新妓气你?”
晚春凉风袭过,吹得孟琴儿遍体寒意。她愣愣得看着他,竟觉得无言以对。
“怎么,轩辕非本王冤枉了你不成!”轩辕绝口吻愈冷,“轩辕装出这一副可怜模样来,别人不懂你是何种人,本王却是清楚的,如你这般又肥又丑心机又深之人,只怕整个大苍都找不出第二个。”
“是么。”肥孟琴儿伸手拂过耳际凌乱的长发,轻道,“既你这般厌恶我,不若休了我,腹中胎儿我自会独自抚养,定不会连累你一丝一毫。”
闻言,轩辕绝哈哈一笑,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如今你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为何?让本王猜猜,轩辕不是以此苦肉之计,好让孟永福去皇兄面前告御状?孟家富可敌国,我皇兄自会站在你这边,呵,介时只怕本王又要受苦。”
肥孟琴儿双拳紧握,指甲都掐进了掌肉中,许久才低声道:“那……王爷想要如何?”
轩辕绝冷嗤一声,不再理她,低沉着脸色,同她擦肩而过径直离去。
徒留肥孟琴儿杵在原地,空留一地冷清。
所谓情爱,游戏而已。退进攻守,皆有战略。一步退,步步退,满盘皆输已成定局。
月色沉沉,庭院深深。肥孟琴儿举头望际,模样颇蠢。
前方,曾元思走来,经过她身侧停下,那妖孽脸上犹带笑意,对她取笑道:“你倒是未曾变过,依旧这么副蠢模样。”
及笄之前,孟琴儿一直以为,她此生的郎君定会是曾元思无疑。
且当初曾心如当初请辞之后,便举家移到了京中别院休养生息。而那别院,正是在孟府不远处。
犹记得曾家刚搬来的那年,肥孟琴儿还不肥,孟永福依旧年轻,孟琴儿娘依然健在,那时的曾元思还未变作登徒子,只是眉眼已依稀可见妖孽形状。
印象中,二人初见那日,街南红花绿树,絮雪铺满路。八岁的元思冰肌玉骨袖白雪,立于路边,低头,望着地上黑蚁来来回回,好生忙碌。
彼时,孟琴儿方五岁,正随孟永福出府去买糖人吃。没曾想待买得糖人归来之际,家门口便多了一个漂亮的哥哥。
当是时,孟琴儿挣脱了孟永福的手,一路跑到了元思身侧去,看了眼他漂亮的脸蛋,又看了眼地上忙碌来回的蚂蚁,觉得这一幕异常戳中她的笑点,当下便咯咯咯清脆笑出了声。
元思严肃看着她,诧异问道:“妹妹,你笑得这么蠢是为何?”
“……”孟琴儿年纪虽,却也知道蠢这种字眼,定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反唇相讥,“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切!”元思对她很是不屑一顾,“我才不跟姑娘一般见识。”
孟琴儿甚不服气,将手中糖人一扔,就朝着元思扑了过去,怒道:“你欺负人!”
“呃呃呃……”元思被她扑了个满怀,皱眉道,“姑娘家,这般投怀送抱,一点都不矜持。”
“矜持又是什么东西?”
“矜持……这矜持啊,就是……”元思皱眉想了半,无果,干脆道,“矜持就是女子只能给丈夫抱,不能给别人抱的意思。”
“噢,那你当我丈夫不就行了。”孟琴儿顺势道。
……
这大抵就是孽缘。——在相处了十余年后,孟琴儿和曾元思纷纷如是总结。
总之,最后,孟琴儿成了肥婆,曾元思自认不堪重妇,便在某个夜里,火速收拾了行李,跑了。
后来,他成了四品文官,成了众人口中的登徒子。
后来,她愈加肥胖,后对轩辕绝一见钟情,又春风那么一度,终是珠胎暗结,成了王妃。
看来……果真是段孽缘。
再眼下,肥孟琴儿听着曾元思的话,看也不看他,依旧望着盈盈月色,嘴上却道:“元思,我是不是……做错了……”她的口吻很是委屈。
曾元思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略犹豫,终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胖脑袋:“轩辕多想。”
“元思,”肥孟琴儿终是将眼神收了回来,转到他身上,“当初,呵,你定是觉得我忒肥、忒胖,才吵嚷着要独立过活,这才搬出了曾府,另找了府邸,对否?”
“什么傻话。”曾元思反驳道,“你又肥又胖并没什么。”
“当真?”
“嗯,”曾元思点点头,又,“可你日日到我家来吵嚷着要嫁给我……便是你的不对了,我想娶的妻子,首要条件便是身材得好,如你这般的我当真是无福消受哇。”
罢,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肥孟琴儿瞬间又觉得忧伤了许多。
“莫要难过。”曾元思又,安慰道,“如今你也已嫁出去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可歌可泣。明日我便搬回家中,在家门口放它个三红鞭炮为你庆祝,如何?”
“……”肥孟琴儿嘴角抖了抖,“不、不必了。”
“诶,你我从一起长大,何必跟我这般客气,除了帮你放三日红鞭炮,我明日再替你去拜佛还愿,为你的大好姻缘积福,让菩萨佑你姻缘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诶,别走啊,孟琴儿,怎能还是这般不讲理数,何时才能长大哟!”
肥孟琴儿哪里理他,转身回府,脚步飞快。
回府后,肥孟琴儿又去厨房,亲手熬了番茄牛肉汤,盛了一碗给九宫,剩下的正想喝一口,可耳边却又想起轩辕绝的话,放在嘴边的汤匙硬是重新放了回去,在厨房内左看右看,终是找到了两个白馒头。又倒了碗热水,便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就着热水来吃。
总算缓了腹饥,孟琴儿将剩下的牛肉汤装入膳食盒内,让下人们拿去给轩辕绝喝。
洗漱之后回房中躺下,不出片刻,便听下来来报,是王爷又将那牛肉汤摔地上了……肥孟琴儿心中有些钝钝得疼,却也无可奈何,抱着肚子躺下睡觉。
第二日,亮,肥孟琴儿按时醒来,洗漱过后,下人拿了燕窝来,肥孟琴儿拒下,换做清粥后方喝下。
早膳之后,肥孟琴儿照例开始抚琴,撩拨三两弦,曲调尚未成,便听得一道脚步疾速而来。
片刻,轩辕绝身着官服,脸色沉沉出现在房间门口,愤愤然道:“大清早的弹什么琴,当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这日子没法过了!”
“……抱歉。”肥孟琴儿垂下眼帘,“我以为王爷已上早朝了呢。”
“真是悍妇!”轩辕绝愤愤然,终是转身走了。
抚琴之后,肥孟琴儿又去找了九宫玩。从管家那接过九宫身上的绳索,便带了他出府遛狗。九宫浑身雪白,朝阳亦是,照射在他身上,当真是威风凛凛。
大抵是知道跟着孟琴儿有肉吃,九宫对孟琴儿的态度早已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如今见到她便黏着她,曲在她脚下好不轻妮,若是这时孟琴儿再扔它一块骨头吃,那定能让九宫乐上了,让它往东便绝不会往西。
沿着王府逛了两圈,孟琴儿觉得身子有些乏,便牵他回了府,握在院子里看书。
只是,却在此时,孟永福却找上了门来。
王府下人来向孟琴儿禀告时,孟琴儿手中虽握着书,可实际却是打上了瞌睡,一听闻此言,整个人瞬间清醒,亲自出府去迎孟永福进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