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听闻门外有人那般呼喊, 谢夫人停步回望,果见楚家大公子迈入门槛大步而来。谢夫人雍容得体, 面上并无不悦之色, 她对着楚晔颔首言道:“楚家大公子,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家聘了二位杏林高手, 可为楚家姑娘解难一二。”
“墨家夫人之好意,晚辈感激不尽!”许是担忧亲妹子,楚晔急得满脸通红, 他的额间还渗出了密密麻麻汗珠。楚晔一边取出汗巾子给自己满脸擦汗, 一边咽着口水扯出一丝笑容,“只是晚辈还未见过吾妹之境况,不如先让晚辈进去探视......若无大碍, 那便不劳累二位神医了。”言罢, 不容他人再多, 楚晔一头冲进了内室。
随着楚晔一道过来的还有个楚家厮, 见得楚晔急匆匆地进了内室, 那楚家厮正要退出门外, 却被楚悦颜的那位贴身婢女拉到一旁问道:“青砚!叫你快些去将大公子唤来,怎地却是让大公子最后一个到了??这等大事, 你还不知轻重么?!”
“哎哟哟~~我的红茱好姐姐!出了这等大事,我就是跑断了腿也不敢怠慢的呀!”楚悦颜的贴身婢女自然在奴儿里头地位非同寻常,此刻青砚被红茱这般责问, 不禁双手作揖叫苦不迭, “我早就去了四楼大公子的房前请他出来, 可谁知他在里头不回我......我......我壮着胆子去叩门,还被大公子骂了几句叫我滚蛋...那里头.....那里头.......那会儿...哪怕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往里闯啊!”想起方才的情形,青砚转了转眼珠子,指着那侍立在门外的两个墨家厮,压着嗓门对红茱轻声言道,“我正急得猴儿抓腮的那会儿,那俩弟兄也过来请大公子出来。若非是墨家有急事相邀,我们家大公子兴许此时还在屋里头快活着呢~~~”
“放肆!”闻得青砚越越不像话,红茱杏眼微瞪,板着脸低喝,“你在外头胡什么呢?!出门在外野惯了??炎阳山庄的规矩都忘光了??”
察觉红茱目露凶光,青砚不禁背后一凉,险些跪地告饶。幸亏红茱眼明手快将他赶了出去,这才未有引得旁人侧目。
确实未有旁人侧目,然而,他二人之间的话语,叫立在不远处的敖泠听得一清二楚。
望了两眼谢夫人身后那二位医士,敖泠朝着谢夫人与姜夫人言道:“也不知我阿姊与晟羾侄女儿在内室如何了,我先进去瞧一眼。若是楚家兄妹有所求,那就请二位杏林君子进去相助,两位夫人意下如何?”
“自然是好的,有劳泠妹子了。”谢夫人、姜夫人含笑致谢,毕竟客人在自家船上遭遇不测,身为主人家自然要尽力相帮。若是楚悦颜有何不妥,谢、姜二位夫人还要快些告知墨檀、墨椿俩兄弟,故而此事拖延不得。
敖泠淡笑着回礼,她看了一眼红茱即往内室行去。红茱立时会意,连忙随着敖泠同去,临近门槛前赶紧为敖泠掀开珠帘恭请入内。她二人刚踏入门槛,即听楚晔气急败坏却又勉强压低嗓音对着敖洺、敖晟羾姑侄俩道:“悦颜是我楚家人,自然由我当长兄的看顾,是以不劳前辈操心了!”
见得楚晔举止虚浮、言辞无理,敖洺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挑眉冷笑:“若非你妹子先前请我家老七过来吃茶叙话,此事岂会与我轩辕族敖氏扯上干系?现下楚六娘不省人事,你这位当长兄的不是急着请医士救治,反而拦着挡着,这又是何道理?你老爹若是晓得你这样的做派,我倒要听听楚九阳会如何的?”
提及父亲楚九阳,眼高于顶的楚晔不禁变了颜色,他暗暗咬牙,闷声言道:“那是我的亲妹子,我岂会见死不救?方才我那般......是因我从家里带了些良药出来,待我妹子服下了自然会好的。”
“胡闹!”,敖洺板着脸训斥,“对症下药!岂容你儿戏?!”见得楚晔硬着脖子抬头还要再,敖洺眼神透着锐利,单手指着他,冷声言道,
“竖子!你父亲与我生死之交,我断不会容他的亲女白白送命!你若是再胡言乱语耽误了救治,我就代楚九阳教训教训你!若是楚九阳因此有话要,我敖洺自会亲至重黎山见他!”
楚晔向来要风得雨,从未有人与他这般话。此刻被敖洺指着鼻子一顿,楚晔自然心中有气,但对着敖洺的敏锐眼神及迫人气势,楚晔连半个不字都不出来,而他的脊背亦是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心思乱转之间,楚晔又听敖洺对自己道:
“七年男女不同席。即便你是长兄,但男女有别,此间不能留你。莫让他人笑话楚九阳教子无方,你快些出去外头候着。”
敖洺懒得对楚晔再看一眼,她示意敖晟羾过去给楚悦颜验视诊脉,又对着立在门边的敖泠问道:“墨家二位夫人是否到了?”
敖泠点零头,上前答道:“谢夫人与姜夫人早已到聊,还带了两位医士过来,此刻就在外候着呢......”
看了眼专注又仔细为楚悦颜诊视的敖晟羾,见她眉间微微皱起,敖洺转首对着红茱言道:“你家姑娘还需更衣,快请楚大公子出去回避。外头若是墨家有女医士,也请进来,一同会诊。”
敖洺剑术如神、威震武林,又是出自轩辕一族,楚晔对她心存忌惮。况且此刻里里外外有那么多耳目在周围听着看着,他也不得不出去。左思右想之下,终是心中不忍,楚晔沉默着将握在掌心的一个瓷瓶留在桌上,随后一声不吭地掀帘走了。
红茱低着脑袋心翼翼地跟在楚晔身后送他出去,原以为这个做长兄的会坐在厅内等候着,但楚晔却是一路不停地走出了舱房。红茱心里头不由地松了口气,遂对着谢夫人恭敬行礼言道:“有请女医士入内会诊,望夫人准允。”
方才见得楚晔垂头丧气地出来,谢夫人心中已然明了,此刻闻得红茱这般相求,谢夫人和善笑道:“何必这般重礼?那是我们做东道的应当之举......”她一边,一边对着坐在身后的那位女医士颔首致意,“有请薛医士出手救治,还请多费心了。”
那位姓薛的女医士瞧着年纪并不大,眸光明亮、面容清秀,应是未过而立之年。得了谢夫饶示意,薛医士站起身,单手挎起药箱,点头应道:“学生自当尽力而为。”言罢,她随着红茱一前一后往内室行去。
薛医士刚踏入门槛,一抬眼却见有位俊逸青年立在窗前,不由地一愣。但见那位俊逸青年左手举着一个包裹,正对着内室里头一位高挑女子低声话。二人语速极快,也不知了些什么,那俊逸青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眸光渐显狠厉。那高挑女子似乎温言安慰了几句,随后接过俊逸青年手上的包裹转过身来........
“.......师........师姐??”眼前这高挑女子转身一刹那,薛医士满脸不可置信却又欣喜不已,惊喜交加之下,不禁笑着红了眼眶。
刚与七妹妹完话的敖晟羾转过身来即见有一人看着自己,不由地疑惑,但随后立时认了出来,试探着问道:“薛......薛珂?”
见得敖晟羾将自己一眼认出,薛珂走上前去连连点头:“嗯!是我!是我!我是薛师妹啊......师姐......我.......”
“你俩认识?”见得二侄女儿晟羾对那位女医士直呼其名,敖洺走至敖晟羾一边低声问道,“大姑姑知道二妞妞在山外拜师学医,却不知二妞妞还有个师妹?”
“师父从始至终仅收我一人为徒......”看了一眼薛珂,敖晟羾眸光清幽,她对着敖洺轻声答道,“那位女医士...是我师叔的徒儿,按礼唤我作‘师姐’了......救人要紧,往后再提也不迟。”
“是极是极!”看了看立在窗前脸色阴沉的七侄女儿,敖洺点头应道,“旁的先别去想了,快将那楚家丫头治好了才是最最要紧的!”
敖晟羾见七妹妹仍旧立在原地,遂瞪了她一眼:“叫你再去我房里拿物什,怎地还在那里发愣?还不快些去的了??”
“哦.......”敖晟翎歪着脑袋朝着纱帐望了又望,终是不能瞧见楚悦颜此刻如何,只得怏怏地翻窗而出,却又听大姑姑在身后提示,“你拿了物什回来就搁在窗沿即可,不能再进来了,只因‘男女有别’啊~~~”
无语又无奈地回首看了一眼,敖晟翎悻悻然地走了。
敖晟羾打开药匣子的时候,她对薛珂道:“我知你因当年胜负之事心有不甘,待治好了这个伤患,你我可再挑个日子比试一回。”
看着敖晟羾的瑰丽侧颜,薛珂张了张口却一时不出话来。听闻眼前的女子这般来,薛珂垂首一笑,随即抬头应道:“师姐金口玉言,师妹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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