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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由于定秦城中住着陈氏、南宫氏两门百年武林世家,故而尚武侠气风靡定秦,于是打兵刃的制护具的各类作坊布满了大街巷,尤其是那条白虎街,敲铁声浇铸声此起彼伏,若是想要购得些个行走江湖的坚韧器具,白虎街定是首选之地。

    云七刚跟着九姑娘踏进白虎街,即刻有好些个汉子对九姑娘热情招呼,九姑娘也没摆什么世家姐的架子,也是热络回应着,显然陈琼玖平时也没少来白虎街转悠捣腾。因为九姑娘的身侧带着云七,也有几个掌柜与她问好,九姑娘爽快地云七是她江湖上的好友,初到定秦便来白虎街瞧瞧。

    “云公子一表人才,不知喜欢哪类兵刃?”

    云七环顾了眼前的铁匠铺子里摆设的各类兵刃,面带微笑对一个铁匠师傅:“掌柜的客气了,素闻定秦白虎街乃是十八般武器的荟萃之处,今日一见,果然名符其实。”

    “哈哈哈!云公子过奖了!在下麻四,已在白虎街经营这铁匠铺子近二十年了,真材实料、价格公道!若是今后云公子想找件称手的兵刃,直接关照我麻四。”

    “麻四?”云七看了九姑娘一眼,九姑娘笑着对她点零头,云七探头张望着麻四身后几个忙活得满头大汗的伙计,笑咪咪地,“也亏得麻掌柜家中兄弟一道相帮,否则维持这偌大的市口还真是劳累辛苦的。”

    “呵呵!云公子有所不知,那几个伙计是我聘来的铁匠,不是家中兄弟。”

    “哎呀!方才鄙人见得之前那几家铺子里都有自家弟兄帮手的,于是想当然认为麻掌柜的铺子也是这般……惭愧!”

    “云公子言重了,只是往后还望云公子多多惠顾。”

    “一定一定!”

    从街头走至街尾,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正午,九姑娘请云七到白虎街的翠华楼去喝酒。此时的翠华楼早已是高朋满座、人声沸鼎,但那掌柜的一见着九姑娘便快步上前为她俩引至一个雅间。九姑娘只了句‘老样子’,那掌柜的便低头称喏、作揖而去,不一会儿便将美酒佳肴送了进来。

    云七对着陈琼玖赞道:“溱州陈家,果然名不虚传。”

    陈琼玖看着云七笑问:“哦?何以见得?”

    云七侧目,透过开启的窗子眺望着楼下的街景,喃喃言道:“白虎街上千锤百炼,但内里实则龙蛇混杂,其中几个铁匠掌柜还都是有功夫的练家子,这伙儿人要是哪从自家铺头里提刀拔剑出去闹起事儿来……定秦城要鸡飞狗跳好一阵子了~~”见着九姑娘不置可否般笑了笑,云七接着,“在下今儿个一早便跟着九姑娘溜达了整条白虎街,见了大大的铺面,也瞧了每家每户对着九姑娘都是恭敬之至,初时还以为是九姑娘时常来光鼓缘由,随后慢慢发觉,那种恭敬,不像是作买卖带出来的,更像是下属对着上峰……嘿嘿!不知在下是否猜错?”

    陈琼玖定定看了云七,随后抿了一口酒:“云公子不仅是个聪明人,而且独具慧眼,怪不得流水阁上下都对云公子毫不见外。”

    “见外?”云七有些疑惑。

    “不错,见外。”陈琼玖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流水阁剑法精妙绝伦,剑阵衣无缝,虽流水阁弟子不如武林中的一些个百年门派的弟子那般多如牛毛,但卓阁主将其门下徒儿各个精雕细琢,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同仇敌忾,他们在同辈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先出道的那几位,如聆音姐姐、花二哥、秦姐姐等,俱可算得我辈之中顶尖高手了。早几年他们鲜少下得无垠崖,所以我等同辈对流水阁第二代弟子相知甚少,只听闻卓阁主当年的神乎其技……近几年江湖恶人辈出,聆音姐姐领着同门下山除恶,只要流水阁弟子出手,那些恶人们虽远必诛!我陈琼玖也是因着追杀恶人,与流水阁志同道合,才与他们日渐相熟……我陈琼玖怎么也不会忘了初次见得流水阁弟子那日......仅仅六人,结了个剑阵,将兔儿岭那四十四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强盗轻而易举诛灭干净!”

    …………六道轮回阵?云七眨了眨眼睛,默不作声地给九姑娘的空杯斟满了酒。

    “那时,流水阁女弟子如九玄女,男弟子如神兵将,他们的剑势迅如闪电,身法飘逸潇洒,真真是仙人一般的!我陈琼玖根本轮不上插手,倒也是口服心服的!”九姑娘喝了一口酒,把玩着酒盅,沉思着道,“我溱州陈家交友广阔,府上也有许多剑客拜访盘桓,我也自就见识过各门各派的剑法了,可像流水阁那般的剑术……还真是没有第二个门派可以比肩的!我陈琼玖当时便对流水阁第二代弟子钦佩不已,尤其是聆音姐姐,连耍剑的时候都美得令人窒息,如今她的绰号为‘武剑如剑舞’,却也无法言尽万一!那时候我就对我自己个儿,这样的神人、这般的剑术,我陈琼玖交定这个朋友了,若是还能够义结金兰,那更是极好的!”

    云七在一旁认真点头赞同:“嗯!乐女侠剑术高超,又是才貌过人,在下也耳闻许多武林人士对她赞不绝口。”

    “那是自然,聆音姐姐是我辈中的翘楚,如今刚涉足武林的几个世家姐更是将聆音姐姐奉若楷模的!”九姑娘的眼中闪耀着一种光芒,云七觉着陈琼玖提起乐聆音时候那眼神真的是相当崇敬,“……不过当年.....许是不怎么下山的缘故吧……聆音姐姐他们几个都不怎么与我等多多交谈,只是以礼相待相当地客气,叫人无法亲近......不过随后我们在江湖上惩奸除恶,遇着了好几回,也真是有缘分的,见面三分熟,故而这几年也总算与聆音姐姐近一些了……本以为流水阁第二代弟子会恃才傲物,所幸他们都是侠义人士,待人和善,我祖父为此还曾夸过卓阁主是个好师父呢!”

    “哦?陈老太爷见过卓阁主?”

    “一面之缘,我祖父在流水阁还未开山立派之前,卓阁主曾在定秦盘桓过数月,当年是与另一位前辈一起的。”

    “另一位前辈?”

    “不错,这位前辈绝对是武林的传奇!那前辈修为高深莫测、剑术精绝无双、气度卓尔不群、行事侠义果断,如一阵清流将武林宵个个殆尽!就连那臭名远扬祸害江湖多年的血煞帮,也被那位前辈一夜之间清理干净,当真是百年才出得一位的奇人也!”陈琼玖杏目圆睁,两眼发光,一脸敬仰,似乎在她眼前不远处就坐着那位武林奇人一般。

    云七越听越觉得有些耳熟,哈哈一笑,接着问道:“九姑娘见过这位前辈?”

    “哪有?”陈琼玖脸色有些落寞,嘟哝着,“这位前辈创立一门、名震江湖之时,我尚在娘胎之中,如何见得呢?”

    真的是一门……原来九姑娘的那位前辈是大姑姑呀!虽九姑娘没见过大姑姑,但在悠然山时我几乎跟着大姑姑习武,嘿嘿……不知九姑娘知道的话会作何想?.........不过我也快将近半年没见过族人了,不知长辈们和哥哥姐姐他们如何了?还有......爹爹娘亲的合墓周围的花儿开得是否绚丽繁茂?

    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受了九姑娘神色言辞影响,一番思乡之情被勾起,云七觉得自己的双目有些酸胀,赶紧仰起脖子灌了一杯酒下肚,连饮三杯,总算缓过了些许神气,但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唉……”

    “唉……”

    不约而同地,九姑娘与云七一块儿叹了口气。

    陈琼玖对着云七挑眉问道:“你又为何叹气?”

    云七对着陈琼玖扬唇一笑:“九姑娘真真辛苦了。”

    “哈哈!”陈琼玖先给云七倒满了酒,又为自己添了一杯,“如今与聆音姐姐、萱萱也算是近些了,我陈琼玖已是欣慰不少,哼!只是我那义兄在一览顶上不自量力失礼于人,我心中也着实恼火!但也因着那次事由,让我瞧见了云公子的身手及为人,也看出流水阁的弟子们待云公子有所不同……聆音姐姐虽未明,但请侯六哥、霍八哥两人关照你左右,她自己闲暇之余对你也是关注颇多,那日你下得无垠崖之后,萱萱都没胃口用晚膳了,聆音姐姐也进得不多……看来云公子真真是个不简单之人。”

    感到正对面的陈琼玖看着自己,云七抬起头与她坦然对视,心中想着‘那是因为我费心费力地给他们的宝贝师父号脉采药运功逼毒了!不然谁会平白无故对一个无门无派的无名卒热情熟络称兄道弟呀?’

    “呵呵!九姑娘觉着不公平?你花了许多精力时间才换得信任和交情,而我却现身没多久便轻松得到了他们的情谊,所以九姑娘心中不痛快了?”

    “哈哈!我陈琼玖虽是个姑娘家,但从不觉着自己的心眼能成什么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聆音姐姐能如此待你,想必云公子定是有过人之处,只是我陈琼玖不得而知罢了,一山还比一山高,不定云公子是另一位奇人……那也未可知。”

    “在下不是什么奇人,也不想做什么奇人,做个知足常乐的普通人也无不可。”

    “普通人?哈哈!踏入了这江湖,怎可能再去做回那普通人呢?”

    “没有可不可能,只有愿不愿意。”

    没有可不可能,只有愿不愿意……九姑娘看着眼前敛目品酒的俊朗青年,虽只是在简单的自斟自饮,可九姑娘看着云七周身散发着洒脱自如的随性不羁,嘴中不由得将云七方才的那句话重复念了一回,心中忽然开阔了许多,郁结之气也立时消散无踪,大喜之下对着云七举杯:“多谢!请!”

    云七修眉一扬,清澄灵目暗含笑意,清朗言道:“虽在下不知九姑娘谢的是什么,但九姑娘敬的酒,在下是一定要喝的,却之不恭,请!”

    “哈哈!与云公子喝酒就是痛快!”

    云七又举杯对九姑娘:“这杯酒,是多谢九姑娘为在下寻人,请!”

    “哎呦!人都还没找到呢!这杯酒我可没脸喝……”

    “虽是麻四不是麻二,但也算找到了个姓麻的了不是?”

    “虽不是大姓氏,但下姓麻的也不少,况且那麻四也没他有兄弟,我也查过了,那麻四在白虎街经营那间铺子十七年,从未有过亲属往来,似乎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哦?”云七看着掌中酒杯,回想起之前与麻四交谈提及他的伙计是否家里兄弟时,麻四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虽微乎及微,但云七还是觉察到了……也不知为何,云七发觉最近自己的感官灵敏了许多,只要她凝神聚气定下心来,就能将隔了好长一段距离的人物景观看得清楚、听得真切,就拿上回五雷教雷万锋对她出手来,当时雷万锋上前对她连拍了十一掌,虽掌势不慢,但云七却将雷万锋的一招一式看得十分透彻,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去。

    “云公子莫急,用完了午膳我再与你一同去打听那巧匠麻二,就希望这麻二仍在咱定秦城。”

    云七点头致谢,又与九姑娘喝了几杯,却有人叩门进来给九姑娘看了张条子,九姑娘扫了一眼即脸色大变,‘忽’一下站了起来似乎要即刻离去,却又手扶圆桌满脸歉意看着云七。

    云七从容起身,对着九姑娘作揖笑言:“急务要紧,九姑娘莫要担心在下,定秦城的百年繁华在下还未好好见识,这几日便细细观赏去,也不枉到此一游了。”

    “只是作为东道主,本该陪着云公子饱览一番的,可现下……陈琼玖抱歉之至!”看来真的有大事了,九姑娘完便急匆匆带人离开。

    一个人喝闷酒也没啥意思,云七吃了几块点心、几片鲜果,喝了一碗清茶漱了漱口便叫来店二结账,得知不用付银钱,于是也不多问,估摸了这顿酒材价钱便直接当做赏银分给了掌柜和店二,在他们的恭送下出了翠华楼。

    云七溜到大街上随意闲逛,想着人家陈老太爷六十大寿,虽此处只有乐聆音一人知晓自己是轩辕一族人,无名卒一个况且九姑娘明言不用送礼,但两手空空登门拜寿实在有失礼节,出门在外可不能这般不懂事儿……只是不清楚那位陈家老宗主平日里头有些什么爱好?方才跟九姑娘喝酒的时候应该多打听打听的……

    正自思虑间,忽然发觉前方人群聚集,似乎还有争执声隐隐传来,云七正打算找个人少些的地方绕道而行,才挪了几步便听到一声闷哼,紧接着随着围观者的哗然,一条人影自人群上空飞过,一头栽倒在云七的脚边,还未等云七让开些,一口黑血自那饶口中喷出,直射在了云七今日穿着的那件云白暗纹长衫的下摆,星星点点的血渍犹如雪冬梅,煞是醒目。

    “我~~嚓!!”

    云七恼得直接爆粗口,刚要对那满口喷血之人怒目而视,却发觉那人早已晕厥过去仰面躺在大街上一动不动,衣裤陈旧、不修边幅、满脸胡子拉杂、身上一股子药渣味…………真是倒霉!

    “让开让开!”几个人高马大的壮硕男子快步奔来,也不管那喷血之人如何,只是一味地对着倒地晕厥之人一阵乱踢!

    见那晕倒在地之人毫无反应地被几个男子随意践踏,云七方才心中的恼怒早已被眼前的阵仗一带而过,反而为这暴行皱起了眉头,忽又闻得一声尖叫,只听一个女子哭喊道:“放过我爹爹!求你们别打他了!再这样下去我爹爹会死的!我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下跪!我给你们磕头!”

    见着不远处有个瘦弱的姑娘对着一个衣着鲜艳、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下跪磕头‘梆梆’有声,那姑娘的额头没磕几下便出了血印子,但她仍是哭着咬牙磕着响头。

    那周身富态的中年男子眯着三角眼冷冷一笑,挥了挥手:“先停下来。”

    那几个打手总算高抬贵足,叉腰站着,将那毫无知觉的晕厥者围了起来。

    “麻姑~~”中年男子伸出肥胖的右手勾起磕头女子的巧下巴,盯着她的脸哑声道,“你那病秧子老爹欠了我的铺子许多汤药费,这你也是清楚的,给你们家赊账了大半年了连一半的银钱都还没凑到!我这儿也是本买卖,经不起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赊钱赊药,这个理儿没错吧??”

    那名唤‘麻姑’的女子只是咬着牙齿忍气哽咽,额头的滴血顺着鼻梁下滑,与眼眶的落泪混在了一处,显得可怖又可怜。

    “如今你也老大不了,光凭你一己之力如何养得起你那不中用的药罐子老爹??不如从了我南宫厍,虽是作妾,但总比你整日弯腰低头替人缝缝补补的强!”那个南宫厍似乎有些心软,边边拿出一块锦帕要为麻姑的额头擦拭止血。

    没曾想那麻姑的性子甚是倔强,使劲躲闪着不让南宫厍碰触,南宫厍轻哼一声,又伸手将麻姑的下巴箍住,满脸怒意对着麻姑狠声:“蹄子别不知好歹!待到了我那儿,看我如何收拾你!”

    麻姑脸色惨白,但双目却一片冰凉,云七刚发现麻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即听到南宫厍大呼一声,随即甩手给了麻姑狠狠一巴掌:“贱人!!!”

    但见南宫厍的右手虎口血肉模糊,痛得咬牙切齿,原来是被麻姑用力咬伤了!几个打手看了那场景,不禁怔了怔,回过神后刚要上前动手,却都发觉自己的膝盖又酸又疼,不分先后地踉跄倒地,想要爬起来可双腿使不上力气,不禁慌得面面相觑。

    “你们几个吃货9不过来把她给我绑了带回去!你这贱人!看我回去怎么整你!我就不信我南宫厍治不了一个女人!我日!”南宫厍呼喊了半却不见得手下过来动手,回望过去才发现都趴在地上盯着他看,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南宫厍心中惊了一跳,神色紧绷着打量着周围,却见一个白衫黑靴的俊朗青年几步奔至麻姑跟前,蹲下了身对着麻姑问道:“这位姑娘,名唤麻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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