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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见到这样的年轻人,竟是气笑了。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摆手道:“你们学相声的心不诚,我也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请回吧。”
魏苏慎皱了皱眉,突然看向方杉……去忽悠。
方杉挑眉……什么叫忽悠?这是对自己人品的蔑视!
眉来眼去交流完,方杉选择妥协,轻咳一声:“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出的学费并不是给您。”
大师拿起茶杯喝了口降火气:“那是给谁?”
“给一些还不认识的人。”方杉不笑的时候,一张比女孩子还标致的脸会显得格外严肃:“多数人学习某项技能时,是为了多一种谋生能力。学相声想要成名不容易,很多人根本不愿意前期投资,这些钱就当是我们给那些人出的学费。当然还有更好的利用办法,您老用这些钱创办一个爱好协会,吸引更多有志之士。”
大师眉梢一动,显然是动了几分心思。
方杉并未趁热打铁,反而给足他考虑的时间,等到大师准备开口的时候,先一步道:“其实这也是变相完成我儿时的梦想。”
突然低眉顺眼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说着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我想帮助更多的人实现对艺术的追求。”
大师为他的志气动容,魏苏慎微微张着口,半晌神情古怪……系统竟然还有说哭就哭的本事。
方杉的目光不经意间和大师对上,里面是一片赤诚。
魏苏慎已经看不下去了,侧过脸欣赏窗台上的植被。
大师并不觉得方杉是在做戏,愿意花一大笔钱来学习相声肯定是有原因,只不过以他原来的想法,单纯认为两人是图个新鲜劲。
方杉口吻无比真挚,深深鞠了一躬:“拜托您了。”
大师慢慢叹了口气,总算没有再将话说死:“留个联系方式,等我想好再通知你们。”
见他已经表露出送客的意思,方杉从容起身,临走前和大师握手,诚恳道:“希望我们此行没有打搅您的清静,不愿意教也无妨,不过成立协会的事情,一定要考虑。”
大师眼神变得柔和,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实在太合乎他的心意,面上却依旧板着脸,端着架子嗯了一声,送他们离开。
走出小区门口,魏苏慎别有深意看了方杉一眼:“以退为进用的不错。”
方杉郑重道:“这不是小伎俩,而是关乎着一个文化的传承,我虽然在滚滚红尘中为生计奔波,但一直关心着相声界……”
魏苏慎停下脚步:“看着我。”
方杉疑惑看过去:“做什么?”
魏苏慎:“清醒点。”
似曾相识的语气,方杉睁大眼睛开始回忆,上一次出现类似的对话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他编排离王和血煞门主的爱恨情仇,到最后甚至成功说服了自己。
魏苏慎冷冷道:“你没有关于相声的梦想。”
方杉的目光再次恢复清明,轻轻摇了摇脑袋:“抱歉,入戏了。”
坐车快到酒店,方杉突然收到大师的来电,意思是愿意教,让他们现在过去一趟。
方杉无奈笑了笑:“这是故意在折腾我们。”
魏苏慎并不关心细枝末节,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中吃些暗亏不打紧。
让司机折返,方杉先去买了些水果,进门后毕恭毕敬,瞧不出一点不满。
大师满意地摸了摸胡子,觉得此子心性极佳,是个可造之材。
“传授一些技巧没有问题,不过我们间不会存在师徒关系。”
方杉点头表示理解,大师级的人物都很注重弟子传承,收徒有严格的标准,他和魏苏慎一看就是在这方面不会有多大建树的。
“丑话说在前面,做事最忌半途而废,要有心理准备。”
方杉和魏苏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首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微笑。”大师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你的笑容里得有东西。”
方杉有样学样,咧着嘴倒是有个九成像,魏苏慎嘴角一勾,大师瞬间头疼:“滑稽的笑容和冷笑不同。”
说着还让方杉给他示范一番。
魏苏慎照猫画虎,又笑了一下。
大师气得直拍桌子:“你这叫邪笑!邪笑懂么!”
方杉努力忍着,肩膀微微抖动,若非场合不对,少不得要笑得前俯后仰。
发完火,大师竭力心平气和道:“嘴角弯起的时候,要带上几分讨好。”
魏苏慎依言照做,久久没有听见评价,抬头发现大师沉默,再看方杉亦是沉默。
无人开口,他只好自己问道:“这次如何?”
“比刚刚是多了些内容。”好半天,大师才勉强憋出了一句。
魏苏慎问的简洁明了:“离达到要求还差多少?”
大师颇觉心力憔悴,瞄了眼方杉,后者叹道:“如今是邪魅一笑。”
“……”
“算了,表情控制放到后面再学,”大师重新打起精神:“说学逗唱,怎么‘说’好十分重要,譬如‘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一句简单的问候同样要很讲究。”
边讲解还示范了一遍。
然而话到魏苏慎嘴里就变了味,不像是问好,活脱脱是上门催债的语气。
“‘各’字说得音要拔高一些,我说一遍,你跟着念一遍。”
试了几遍,效果不明显,方杉从客观的角度分析,魏苏慎口吻拿捏的不错,只是他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和相声格格不入。
大师用朽木不可雕的目光望着他:“连续说十遍。”
魏苏慎淡定地重复十遍。
大师忍无可忍,“这分明是公鸡打鸣,你,你……”
眼看人血气上涌,就要晕过去,方杉连忙搬了把椅子过来扶他坐下,魏苏慎负责掐人中。
大师睁眼看见魏苏慎,险些又晕了过去。
因为被掐着人中,一时半会儿神智还算清醒,大师沉痛道:“你放过相声可好?”
魏苏慎:“之前您交代过,做事最忌半途而废。”
大师虚弱道:“你就当我把那些话喂狗了。”
魏苏慎:“一定要做得这么绝?”
大师绞尽脑汁,想了个好形容:“这就像是一个二百斤的胖子非要练习田径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魏苏慎直接忽略掉这些话,仍旧是尊师重道的态度:“明日我们再来拜访。”
外面的空气新鲜又冷,方杉拍了拍魏苏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