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零后妈养娃日常 第213节
“嗯。”许桃在这边忍不住红了眼眶,鼻音也浓重起来。
一声嗯,让赵卫国彻底站不住,整个人心口疼得无以复加,在机场工作人员的搀扶和询问下才勉强的站起来,他开始缓缓往外走,却走几步只能勉强抓住旁边的椅背或者扶着墙壁支撑自己。
赵卫国没挂电话,只是抓着手机,许桃也在电话这头安静的听着,然后站在机场门口的安检处等待赵卫国出来。
“赵卫国。”
许桃站在机场外面等,看到赵卫国走出来时,便快走几步跑了过去。
赵卫国浑身都是痛苦之意,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往机场外面走。
他很愧疚自责,也十分的遗憾,遗憾自己没能在父亲临终前陪在他旁边,这对于赵卫国而言,真的是残忍又残酷的事情。
“许桃。”赵卫国眼神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许桃,急需一个拥抱支撑。
许桃迅速落下泪,看到赵卫国这副模样,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将人抱住。
赵卫国第一次不顾场合的回抱许桃,将头埋在许桃的脖颈上,抱得很用力。
他失去父亲了,以后没有爸爸了。
“走,先回家。”许桃抱了他好一会儿,随即才伸手牵着赵卫国的手,一路拉着赵卫国从机场出来,让赵卫国坐在副驾驶,她负责开车,
赵卫国的情绪很麻木,开车的人只能是许桃。
许桃一开始崩溃后,倒是好了不少,开车也没问题,从市里飞机场开车回赵家村,许桃和赵卫国都没有说过什么话。
夫妻两个一路到达赵家村时,恰好和动身回羊城的赵卫强,赵卫兰夫妻等人前后脚的碰上。
赵卫强也早就红了眼眶。
“哥,爸他……”赵卫强抽噎了下,大男人颇没有形象的哭出鼻涕泡。
赵卫国咬着腮帮忍住破碎哽咽的情绪,没有嚎啕大哭,可悲伤要压抑其实更加的痛苦。
“进屋,给爸磕头。”赵卫国发话。
“嗯。”赵家四兄妹都哭得不行,大家的情绪都有些蔫的跟着赵卫国往屋里走。
谁都没有想到,早上还好好的赵父,让他们尽管回去好好工作,不用担心他的父亲,会中午时分,突然就去世了。
这个消息很吓人,也是直到这会儿,大家这才隐约明白,赵父这些日子的好状态怕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可早上决定离开温省时,却谁都没往回光返照那方面去想,毕竟赵父是回到温省后,状态一天一天好起来的,并不是一下子突然状态不错的。
赵母其实是知道的,尽管知道,孩子们没能亲眼送赵父离开是遗憾,可她比赵卫国他们更加了解赵父,也知道那种要生离死别的滋味多疼。
她知道,一切都知道,却也没提醒孩子们,因为她知道,这是赵父想要的离开方式。
他不想,也不愿意家里的孩子看着他咽气闭眼,赵母自然也不会非得逆着他的心意,赵父最后的一点要求,赵母又哪里会执意破坏。
两人做夫妻一辈子,赵母这点对丈夫的配合度和默契还是懂的。
“你爸他就是不希望你们看着他闭眼,他说他这辈子很满足,你们几个孩子都孝顺有出息,他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挺好。”赵母一直没哭,看到赵卫国他们全部回来时,便平静的说了句安抚的话。
赵卫国带头、赵家四兄妹闻言哭得更是声嘶力竭,四个人全都跪在赵父床边磕头。
第140章 喂胖
赵父的房间里满是哭泣声,许桃和秦育柔等人站在门口,各自心里也不大好受。
死,这个字眼终究还是沉重压抑的。
人一旦去世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就连活着人的记忆和照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褪色泛黄,这真的很残酷。
“我们去和村里的叔伯们商量丧事,看看都需要筹备什么。”许桃隐忍着难受的情绪开口。
“嗯。”秦育柔点点头。
许桃和秦育柔虽然是妯娌关系,但更多的是老板与员工,私底下也属于彼此契合的朋友,甚至许桃曾经以为、秦育柔和赵卫强结婚后,可能彼此关系会变质,事实却并没有,两人这些年的相处十分和谐。
许桃等人开始忙碌,房间里悲伤的氛围也让人头疼。
赵父的离世,就连家里第三代的几个孩子们,也都纷纷凑在一起默默哭,赵励北和廖初一是真不懂,但小孩看到姐姐赵励暖哭得伤心,也跟着哭。
“姐姐,不哭不哭,北北保护你。”赵励北奶呼呼的凑在赵励暖旁边,小小的孩子一副男子汉的态度。
“嗯嗯,有一一。”廖初一也在旁边跟着拍小胸脯。
“哇……”赵励暖哭得更加不受控了,小姑娘抱住赵励北,眼泪鼻涕的蹭在弟弟衣服上:“北北,我们以后没爷爷了。”
“爷爷在屋里。”赵励北小手指指房间。
赵励南只是摇头哭,她也没和年小的弟弟妹妹解释。
吴学文是第三代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他也情绪最稳定,虽然也伤心,但到底好一点,毕竟他经历过吴父去世,也体会过失去至亲老人的滋味。
赵励南、赵励暖还有赵励北和最小的廖初一,全都是头一次经历家里长辈的死亡,懵懂的赵励北和廖初一都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是守在姐姐赵励暖旁边,茫茫然然的陪着姐姐。
赵励暖自己哭还带着两个小的一起哭,吴学文没辙,只能负责头疼的哄。
赵励南情绪也格外的低落,他早就过了不懂事的年纪,赵励暖可能还好一点,赵励南却明显的痛苦许多。
一群孩子中,赵励南对赵父的感情毫无疑问也是最深刻的,他也是被赵父最疼爱,被抱过最多次的。
赵父的离开,是赵励南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亲人离开,直面死亡的滋味,他看着妹妹哭,都没能去哄,只是默默的坐在家里的客厅里,看着以前赵父喜欢坐的位置,目光看着那专属座位哀痛。
赵家的人全都很是悲伤,赵卫菊和赵卫兰哭得更是几近昏厥,女人就是这点好,伤心难过的时候不需要掩饰,可以尽情的哭出来。
所有人都很伤心,也能展露伤心,赵卫国也难过,却也因为是家中老大,悲伤的同时还得硬着头皮操持繁琐的丧事。
温省这边丧事十分的繁琐,索性赵父的墓穴和遗照,寿衣,棺材等等早就准备好,其他的事情,村里的族人等等会帮着操持,赵家出钱,村里族人会帮着出力,白事席面也都安排得很顺利。
赵父的丧事操办得很盛大,赵家村里的人几乎都来了,连当初的村长赵金锐也都来帮了几天忙。
而在所有人都伤心忙碌的时候,赵母却格外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担忧。
温省这边操办丧事,妻子是无需守灵的,也因此赵母独自在楼上的房间里呆了一天,她默默的听着楼下举办丧事的吹吹打打闹腾,听着那些她听过无数次的哀乐。
赵母像是失去了灵魂,也失去了生活支柱,仿佛一潭死水似的,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甚至一点都不像是个失去丈夫的老年人。
而这期间赵卫兰给她送了午饭上楼,赵母看了眼却一口都没吃。
下午许桃送了饭上楼,赵母还是没吃,她就那么站在房间里,看着窗户外面的远处,似乎在回忆什么。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这句话只有自己切身领悟过的人才能明白那种悲伤与沉痛。
许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母,只能说了几句话,无奈的下了楼。
夜里大家又准备了夜宵再次送上楼去,赵母她依旧没吃一口,她说自己没胃口。
第二天依旧如此,赵母也还是滴水不沾,米粒不碰。
赵卫国和许桃等人都很着急,却又劝不了赵母,她此刻的无助和伤心,谁都无法理解,她吃不下东西,谁又能在这种情况下,强迫的硬灌她吃吗?
也因此,下午许桃便让几个孩子上楼陪着赵母吃饭,也让赵励南劝劝赵母。
可惜赵母看着几个孩子吃饭,自己却依旧没吃,她只是看着赵励暖他们微笑,赵励南安抚过赵母,赵母淡淡的敷衍了赵励南。
午饭结束,赵励南收拾好碗筷拿下楼,赵励北和赵励暖依旧在房间里陪着赵母。
赵励暖第一天哭完后,现在的情绪已经好了,小孩子恢复得快,对于死亡离别也没有太大的领悟,这会儿还和赵母说起跪拜的事情来。
很快午饭后,下午一点,楼下丧事跪拜的习俗哀乐锣一敲,赵励北就立刻一脸苦涩的揉揉自己的膝盖。
“呜,又要跪拜了,膝盖好痛。”赵励北嘟嘴说了一句。
赵励暖也在旁边点点头。
赵母本来没有太大的情绪,看着孙子和孙女,还又不懂事茫然,学着小哥哥赵励北,非得戴男孩子丧事帽的廖初一。
“膝盖很疼吗?”赵母轻声询问。
“嗯。”
赵母微微在孙子孙女面前蹲下,伸手揉揉几人的膝盖,目光低垂片刻,揉了两下后收手,赵母站起来摸摸几人的脑袋。
“别喊疼,你们一辈子就给你爷爷跪这一回而已。”赵母说完时,目光也红了红,却隐忍着没落泪。
人死了就没了,尽管丧事繁琐,却一辈子也只有这一回罢了。
“嗯,我们知道。”赵励暖几个乖乖的点头随即下楼。
赵母依旧呆在房间里,站在窗户旁的她目光又默默的看向远处。
赵母在赵父去世后,几天时间里迅速的苍老虚弱下来,她不吃不喝的呆在屋里,谁劝,怎么劝都没用。
温省这边办丧事规矩多,老人去世后也流行守丧的,得守丧七天守夜三夜,而守夜这三天三夜得不眠不休不停歇,且尸体还要被架起来坐在家中堂屋的老太师椅上。
赵父如今就被架在老太师椅上坐着,戴着巨大的草帽遮盖面部,避免让周围的人看到面容害怕,而守夜的大厅里夜里堂屋也是灯火通明,丧事的习俗也是吹吹打打直到天明。
赵母这几天都不吃不喝,第三天后半夜时才缓缓的走下楼。
大厅里不少人,村里的族人看到她时,都客气的朝赵母点头。
后半夜敲锣打鼓停止,灯火通明却也安静,赵母她安静的走到赵父面前站着,目光看了一会儿,随即才转身推门走向旁边赵父去世的房间,躺在了赵父躺过的床上闭眼休息。
这几天她不吃不喝不睡,眼下抵不住身体产生了疲惫。
赵母的沉默和平静,尤其让人担心,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怕,怕赵母伤心过头。
其实都能想得到,即使他们这一代的老人,心境比谁都柔韧,能扛事,也见过不少风浪,可去世的人是她的丈夫,她嫁入赵家后,将近五十年里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就连孩子长大都将会离开父母,少年夫妻老来伴,说的就是赵父赵母这一辈的夫妻,他们一起经历得多,相处得多,彼此几乎也都是形影不离。
现在要接受对方的死亡,这确实格外的难。
“你们晚点进去看看妈,她瞧着情况不大对。”赵卫国叮嘱许桃和两个妹妹。
“嗯,我们明白。”许桃和赵卫菊几个纷纷点头。
家里亲人的离世,大家都是悲痛的,但哭过后,更担心的就是赵母。
赵母这几天都是滴水未沾,她躺在赵父躺过的床铺入睡,期间许桃和赵卫菊一起进去看了赵母一眼,发现她睡得还不错,便没打扰她。
她这几天根本都没有安心闭过眼,难得能睡着,许桃和赵卫菊都不打算叫醒赵母,只想着让她好好睡一觉。
凌晨鸡啼时分,温省丧事的习俗又要开始吹吹打打时,守夜第三天即将结束,也因此等会儿的习俗会比较繁琐。
“许桃,你先进屋把妈叫醒,省得哀乐一响吓到。”赵卫国担心赵母睡得太沉,被惊吓到。
这几天她本就不吃不喝不睡,这样的情况下,她也熬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