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阅读210

    官衙后面的官驿，陈驸马还在奋笔疾书。陈驸马最近也是忧国忧民，嘴里直念着什么，比权城还神神叨叨。陈驸马大概也在面对着自己的严峻问题，关在屋中计算数字，几天没门。

    权城不打扰他。官衙外面有敲梆子计时的，权城惊，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他闻到点点火烧的焦糊味，最近他对这味极端敏锐，以为哪里又着了火，立刻顺着味奔过去。

    ……不是着火，是陆相晟在烧纸。

    火光映着陆指挥刚毅的脸，在冷漠的夜中挖温的团亮。权愣，轻轻走过去：“陆指挥？”

    陆相晟抬头，看到权，勉强笑笑。权看到他的悲戚，突然明白陆指挥在给谁烧纸。

    “权，烧纸面的人真的能收到吗？”

    权城跪在陆相晟对面，张张小心翼翼跟着烧：“烧纸是为了活人。为了活人的心思。不管有没有府鬼怪，信念，是不灭的。”

    陆相晟叹。第代天雄军，受训不够便拉上战场。他心里仿佛油煎，可是他不能表现来，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右玉。

    “陆指挥对于保国安民的念想，还有第代天雄军勇往直前的念想。第代天雄军悍不畏死，接来无论多少代天雄军只要继续这个念想，切都没变。”权城垂着眼睛，火光在他清澈透明的眼睛里漾波澜，“天雄军，就永远都是天雄军。”

    陆相晟想起旭在武英殿讲起最后代戚家军。守卫国土，全部阵亡。

    陆相晟缓缓往火盆里添纸，低声：“多谢权。”

    权城肃穆：“怪力乱神，全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死去的人留给活着的人，只有念想。

    第142章

    陈驸马的确在面对十分严峻的问题。

    他在右玉这些时日, 所见所闻, 异常震撼。陈家的粮票在右玉竟然能比皇家银票还好用，这对于个普通商人世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爹陈善年才么着急让陈驸马过来看看。冀商在大晏的商人派系中不显，陈善年自己拉了个商会，从支援摄政王开始手。这是笔风险异常大的投资, 随时随倾家荡产不说, 时时刻刻踩着刀剑。摄政王倒, 陈家完蛋。

    现在看来, 摄政王暂时是倒不了的。陈家跟摄政王定了个契, 陈家往右玉运粮，发粮票，朝廷根据兑回的粮票付钱。

    陈驸马懊丧自己稀里糊涂跟着罢朝，需要做点成绩改善摄政王对陈家的观, 所以冒着兵戎战事往右玉跑，定要搞清楚粮票是如何赢过银票的。摄政王被银子逼得上天, 如果发行宝钞顺利, 缓解了银子的问题，绝对是大功件。

    来右玉之前陈驸马在部度支科几乎翻遍了历年的报账，甚至央求王都事开了中书省架阁库，翻了太祖时期的税收报账。况不容乐观, 他隐隐有点预。太祖后期, 神庙中期，都曾经因为大规模的产恢复货物增多而银子始终就么些, 导致物价飙升。太祖会儿银荒甚至差点让帝国崩溃，所以太祖直致力于发行宝钞回收银两。朝臣只知太祖为了发行宝钞大动干戈甚至杀了人，却很少人清楚帝国差点因为银子荒缺崩溃。

    可惜，宝钞失败了。太祖手乾坤说不二，宝钞尚能使用。太祖去，太宗都没能让宝钞坚持来。“银荒”这条祸根却在大晏诞之时便埋，时隐时现，遗毒无穷。

    神庙时大晏商盛海外，港货船只挤都挤不。大晏像只突然张开嘴的大怪兽，贪婪吞噬着从海外汇的银两，然而不够，不够，永远都不够。神庙时暴发过次银荒。银子自己也有价，银价飙升，物价简直就是暴起，神庙后期多有战乱，难说和银荒没关系。

    根据陈驸马的计算，大晏的次银荒，近在咫尺。

    摄政王估计也是知的，所以么着急宝钞。银子有价，宝钞造价再也是张纸。陈驸马跑了右玉面的乡村，陈家粮票的确可以当银票用，叫“小票”。陈驸马向农人打听，为什么？农人很自然说，因为陈家讲信用，随时都可兑粮啊。

    陈家的确讲信用，为了随时能应付兑粮，发的粮票永远比库存粮要少，账面还有笔准备粮，以应付不时之需。最重要的是，陈家的粮票是回收的，旦发现流通粮票过多立刻开始收紧。

    宝钞，根本不回收！

    陈驸马发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粮票有粮做根基，宝钞什么都没有。太祖说值多少就值多少，太祖去宝钞就废了。如果把粮换做银子，把粮票换做宝钞呢？

    战国时齐王以盐霸天，盐不是银子，却给齐王筹来军费。宝钞看来定得有个“根”，哪怕不是银子，是盐呢？

    不不不，不定非得是银子，也许可以用更贵的金子，这个可以商榷。

    陈驸马在夜里激动大叫，权抄着慧剑光着脚冲进他房间：“怎么了怎么了！进贼了！”

    陈驸马拉着权的手激动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