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阅读82

    地里相对着打转，白稠厚的鼻息互相喷着，马蹄子在雪地里刨沟壑。两个骑马的人打量对方，雪在他们背后转成线圈，他们在乎。

    突然个清亮的声音带着意：“你来了啊？”

    邬双樨和个年轻旗同时停往声源看，两匹马依旧脸对脸顶着，呲牙咧嘴喷鼻息。

    李在德举起放镜前后调整距离，眯眯：“次我看清了。”

    “起么早？”旗冒句。

    邬双樨眉头微微动：“天有市，熬了几个月，终于开了，你去去？”

    李在德惊奇：“干仗了还有市？是天家同意么？”

    邬双樨声：“民间的，朝廷怜恤边境百姓，般也睁眼闭眼，除了盐和宗的铁茶布匹换到，其他还可以。朝鲜蒙古山海关里的商人都来。”

    李在德放镜框里两匹马，两个人。他调整，正正好好只罩住邬双樨，直直朝他走过去。

    “可是我没什么可换的呀。”

    “我有。”年轻旗突然声，邬双樨看他眼，李在德转身，放镜框对着他：“旭要去市吗？没听你说啊？”

    旭板着脸。

    李在德乐呵呵介绍：“位是戍卫军旗旭，位是关宁铁骑的游击将军邬双樨。我路，多亏旗跟着，帮了好多忙，省了好多事。”

    邬双樨挑眉：“戍卫军，哪支戍卫军？”

    旭脸瞬间铁青。李在德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邬双樨了然：“辽沈戍卫军？沈沦陷，辽沈戍卫军路南，旗就跟着来了。”

    刀子样的寒风劈着，李在德懵懵懂懂：“都别骑在马上了，来起吃早饭。邬双樨你怎么知我在个卫所？”

    邬双樨和旭跳马，几乎同时握着马鞭甩手，把鞭子缠手腕上。李在德拍手：“动作我怎么学都学来。”

    邬双樨对旭头：“路，多亏你照顾他。”

    旭没表：“应该的。”

    李在德很高兴：“快来快来，吃了早饭咱们去市上看看。我没什么可换的，凑个热闹倒是可以。”

    早饭吃得平八稳，李在德脸朦胧地吃东西：“你早就到了，昨天是是没休息？”

    邬双樨：“还好，两天换防，我能休息两天。”

    李在德放筷子拿起挂在胸前的放镜再仔细瞄瞄邬双樨的脸。半边脸的疤紧紧地啃着，去掉，带辈子。倒没怎么拉扯官，眉眼还是个眉眼，英俊得嚣张，疤成了凶悍的装饰。

    李在德心满意足收起放镜。

    旭早上天亮就起床巡逻，早饭必喝酒，自斟自酌。邬双樨发现酸菜切得细，李在德正好能用勺子舀——他手上直缠着各东西，什么伤都有。前儿冻伤得差多齐全，指甲还是斑斑驳驳的。李在德手指原本白皙，跑辽东修火器修得红里泛紫。

    “你什么时候回去。”邬双樨忽然问。

    旭拿着酒碗的动作顿。

    李在德怅然：“奋战么久，能修得差多了。能修的……我定上报殿。太祖规定人火器，本达到。”

    旭沉默。

    李在德：“都会好的。我们只要再等等，都会好的。”

    吃完早饭邬双樨和旭上马，两个人同时看李在德。李在德乐呵呵：“我可骑马。我刚才问卫所厨也要去市上换调料，我坐他的雪橇车。”

    厨有生以来头次赶着驴车的时候左右两匹高头骏马保驾护航……个游击将军，个旗，都吭声，厨心惊胆战：“上官们，都去市上啊？”

    没人回答他。

    李在德坐在厨后面，有感叹：“打得可开交，还能有市。”

    厨幽幽：“都得活着。”

    女真围京，李在德就在京里。女真人抢够了杀够了临走之前举个幡子“谢李官人赏”从北方路嘲到南方，李官人成为鲁王殿的代称。李在德在辽东近两个月，竟然没见过女真人什么样——对，应该是“金人”。女真人他还是见过少的，卢什，上个卫所的厨，还有……挺多的。问真的完全看来。“金兵”是什么样啊。李在德模糊地想，其实金兵围京他也没见过真的金兵，和他“父王”抱成团缩在家里发抖。北京城破怎么办，老王爷想好了，城破他就自尽，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李在德能死，他年轻，可以跑。当时李在德恨死女真人，可是他现在又讨厌卢什他们。

    再说……旭还是鞑靼人呢。李在德知所措，他从未经历辽东样所有人混居交错得热烈的境地。他举起放镜，瞄旭。鞑靼人生就会骑马，旭骑马的姿势尤其潇洒。以前没在日光仔细看旭，李在德惊奇地发现旭头发是黑的，是棕的。旭转过头来看李在德。骑马颠簸，李在德却在瞬间清晰地看到……旭眼睛也是黑的，棕里泛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