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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我舍不得工分,要让咱弟吃好的嘞~~”林然然憨憨地说。
“姐,爷给你选的好亲事,咱爹娘再舍不得也得守诚信啊,你不怪爹娘啊~~~”林娇娇提高声音娇声说。
“嗯呢,咱爹咱娘对咱最好了,爷相中的,差不了。”
周围的人一听,是啊,林家老爷子相中的娃娃亲,当子的当然得听啊,这谁也说不啥来。
而且听说顾磊在外面当兵,以后当了军官林家丫头就熬头了,也算是门好亲。
林娇娇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得地撇了林然然一眼。
个憨货,有你好日子过的。
林然然看着她暗得意的样子,这丫头才多大?刚刚十吧?原主对她那好,她的心思竟然这恶毒。
进了东屋,炕上坐着一个二十头的青年,身量挺高的,1米77、78的样子,长得细皮嫩,但一双滴溜乱转的眼珠子浑浊流气,把本来还算好的皮相硬生生毁了。
他歪着帽子,软塌塌地斜靠在炕墙上,正撇着嘴斜眼看着林然然。
顾继革并不想来,家里多年攒的钱和票被洗劫一空,虽然在别处藏的200多块钱没有被偷,但到底大伤了元气。
前两天顾家偷偷过来打算退婚,把钱和粮食拿回去,再添些钱给杜家当彩礼。林建国王招娣死活不意,说钱已经花了,要是逼急了就把顾家给个死人娶媳妇的事传去,看他还怎做人。
顾继革急了,己都二十二了,村里和他一样大的子都会跑了,就他一直耍光,难得杜家的千金大小姐看上他,眼看着就要一步登天,临门一脚了不把事搅黄了。
顾继革说服爹娘先把林然然娶进来,进了门就是顾家的媳妇,让她回家要钱去,要不回来打死她!
他斜着眼睛上打量着林然然,脚上一双破旧的手工棉鞋,鞋帮上沾满了雪泥,身上穿着破旧不合身的棉袄,膝盖上补着补丁的棉,头上还包着一块破头巾,真是穷酸得掉渣。
再往脸上看去,虽然脸上肤色发黄发黑,但长得挺好看的,脸型小巧鼻子挺翘,最醒目的是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明亮清透,凝视人的时候透着一股沉静通达的感觉,让人不敢直视。
转念想到家遭贼的烦心事,还有那要不回来的七十块彩礼,被迫来接亲的顾继革烦躁地不行,“快点收拾赶紧走,结婚还上什工,一家子穷命。”
陪坐在一边的林建国老脸一红,不敢跟顾继革犯话,转身羞怒地对王招娣喝道,“呆着干啥呢?带闺女收拾东西去。”
“哎,这就去,闺女,来,别傻站着,娘去给你拿嫁妆。”王招娣也不恼,笑眯眯地拉着林然然回了西屋。
想着地窖里藏着的粮食和整整七十块钱,王招娣心头火热,终于摆脱林然然这个扫把星,家里还得了这多钱,等开春就给娇娇扯布做衣服,再托人把家宝转县里上小学去,家里日子一定越来越红火。
进了西
屋,王招娣拿起个好大的包裹,拉着林然然了房门,加大声量,“我虽然不是你亲娘,但好歹也养了你好几年,我和你爹给你新做了衣服和被子,给你二十块嫁妆,拿好包裹,好好过日子啊。”说着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到她怀里。
“呦,20块嫁妆,王招娣还行啊~”
“不是,后娘做到这份上也不错了。”
“看她对然然还成啊,一般人家嫁女也就这样了……”
周围围着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
“嗯,谢谢爹跟娘。”
林然然一脸感激,手忙脚乱地接过包裹,也不知道怎回事,结结实实系着的包裹就散了,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王招娣一惊,赶忙蹲炸着手想往包裹里,被林然然拦住,“娘,地脏,我来。”
林然然一个巧劲把王招娣挤在身后和门框中间,横着身子挡着王招娣,一样样的摆弄掉在地上的“嫁妆”。
大家一看,这哪有什新衣服新被子,看着老大一包东西,全是些垃圾,补丁摞补丁的破布鞋,破子,还有几块破的不用的脏抹布。唯一还用的就是林然然那床一直在盖的破被子,而且从破处看得以前被子里结块发黑的棉花也被掏去了,被子里满了稻草。
周围的人目瞪呆,看看地上再看看王招娣,都傻眼了。
“我艹,这老娘|够黑啊!”
“不,还以为总算大方一回,闹半天这是唬人呢。”
王招娣也傻了,谁知道包袱开啊?只要林然然把包袱带回顾家,己说里面是啥就是啥,也搏个好名声。
林然然好像没看到那些破烂,也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议论和王招娣羞愤的推搡,只一门心思蹲在地上到处翻找,“娘,二十块钱呢?你快帮我找找,别弄丢了~~~”
王招娣觉得己一辈子的脸天都丢尽了,感受着周围鄙视的眼神和越来越大声的议论声,一把把林然然推开,蹲地上快速地把东西往包袱里,“钱哪放包裹里,丢了咋整,等会娘给你。”
“还等会啥啊?赶紧给吧,我上要走了。”
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走来的顾继革靠在门框上鄙夷地看着王招娣,怪气的,“咋,拉来的屎还往回坐啊?”
王招娣气的胸剧烈起伏,脸上红得发紫,眼睛向林建国瞄去。
林建国恶狠狠地瞪着王招娣,真是嘴里没把门的,说什二十块钱,现在不给也得给了,不然脸往哪搁?
王招娣瑟缩了一,别人都看林建国忠厚老实的样子,只有王招娣知道这个“老实人”有多狠。
忍着心痛磨磨蹭蹭地回屋取两张大团结递给林然然,等着林然然懂事地说不要呢。
“谢谢娘,谢谢爹。”林然然一把把钱拽了过来(王招娣把钱握得太紧了)。
“姐,这钱……”林娇娇在边上看得急死了,冲上来拉住林然然的胳膊。
“
娇娇放心吧,我会好好放着的,丢不了。”林然然憨笑着大力抽回己的胳膊,把钱揣进怀里。
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林然然接过王招娣手里的包裹,给林建国王招娣鞠了一躬。
“爹,娘,我走了,以后我好好跟顾磊过日子,我好好孝敬你。”
林建国王招娣张了张嘴,什也没说来。
周围人一想,林建国王招娣是不咋地,但顾磊咋的也是军人,这亲事也算对得起她了。
林然然一边不舍地和各位邻居、大爷大娘道别,一边抱着包袱跟着顾继革往外走。
“等等!不嫁!不嫁————”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大喊声。
第15章
大家都惊呆了,目瞪呆地看着林卫党骑着辆破行车飞奔过来,全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雪泥,一看就是不知摔了多跤急匆匆骑车赶回来的。
到了近处,林卫党行车,一把把林然然拽到己身后,怒瞪顾继革。
“你他|娘|的,顾磊早就牺牲了,你顾家竟敢来骗婚?!”
轰!整个院子都炸了。
“不,不是,林,林队长,这咋说的呢,咋,你这是听谁说的……”顾继革惨白着脸上前来拉林卫党。
“呸!你家早就收到顾磊牺牲的电报了,我特意去县里邮局问了!”
林卫党唰地把电报甩过去。
“顾磊他|妈就是因为这个疯的吧?你家也太丧良心了,骗个十五的丫头守活寡去给你家伺候疯子去?!”
“不是,那个,电报……”顾继革脸更白了,看看电报,的确是家丢的那份,怎跑林卫党手里去了?
“顾家这是骗婚啊,还是结冥|婚!”
“还有没有王法了?去派所告他去!”
“欺负我重兴村没人是咋的?!”
周围的村里人都气坏了,团团把顾继革围住,呼喝推搡着说要报案。
顾继革急了,看见林建国一家往屋里躲,什都不管了,高喊,“什骗婚,他爹娘答应的,还多要了50斤细粮和20块钱呢!”
“啥?!”全村人呆了,直愣愣地看着林建国他。
“我家后来反悔了,是他死活不干,非要把闺女嫁过来!报警?谁怕谁啊,报啊,正好把彩礼钱还我!”
“我没钱给你,快把扫把星领走!”
王招娣听到要把钱要回去顿时急了,“当时说好了的,想要钱,没门!”
吼完才发现乡亲看她的眼神不对,悻悻地躲到林建国身后,梗着脖子,一副“我就是没钱你把我咋的”的样子。
林卫党瞪着林建国,“我不问你家婆娘,我只问你,林建国,你之前知道这事?你答应的?把你亲闺女嫁个死人?”
林建国嗫嚅着,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哆嗦地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在全村人的注视往地一蹲,脸红脖子地声喝道,“这是我家家事
,你管不着。”
林卫党恨不得吃了他,气得颤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你爹临终前怎跟你说的?你就是这照顾然然的?”
林建国脸憋成了酱紫色,梗着脖子,一副无所谓豁去的样子,对村民的指指点点指责谩骂无动于衷。
钱还得留着给子花呢,谁说啥都没用。
林娇娇满脸泪痕,挤到林然然身边,拉着从刚开始就呆立着的林然然大力摇晃,“姐,你看看大家把爹娘逼成啥样了?快和林伯说你愿意嫁过去,快说啊!”
林然然转过头来木木地看着她,眼里不停地涌大滴大滴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