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成农家老太后 第127节
第一百六十五章 荒唐
因陈凤琪给出的处理决定非常宽容, 所以心怀愧疚林琅特别配合,将他知道的一些信息全都交待了出来。
因其姑姑的原因,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世与经历,让林琅在祁王一系中颇得信重, 为拉扰他, 许多事情都没瞒他, 只是此前的打算,是要利用林琅对先帝的怨,让他侍机刺杀先帝。
谁知世事难料, 没等到他们动手,先帝就将自己给作死了,早就筹谋的计划也就因此而被搁置下来。
但凡参与刺杀谋逆这种大案的人,向来都难逃一死,所以林琅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如今既能拥有一线生机, 又知道自己被所谓血脉至亲所欺瞒蒙蔽,他完全可以说是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这给大理寺的侦办工作提供了极大的突破口,也为各方面的准备工作提供了时间。
不仅整个京城全都动了起来, 各地驻军也都进入警备状态, 得知安常煦在京中遇刺,李常欣可谓是的勃然大怒,立刻点出一万多骑兵。
“胆敢刺杀我哥?活得不耐烦的东西!看我不去端了祁王的老巢,以为自己手上有个十来万兵马, 就想反了这天,哼,做他娘的美梦, 我一定要去亲自去宰了祁王那个老东西。”
徐景楠小心翼翼的从旁劝道。
“郡主,镇南军离卫山军的驻地更近,又一直在注意卫山军的动向,我大伯父那边接到消息后,肯定会就近调军前往,北疆距离东河府山高路远,定北军长途跋涉的话,战力势必会大降,何况朝廷没有给我们下旨,擅自调兵,您……”
去年因擅自调兵而被罚的经历,尚且历历在目,但是李常欣还是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道。
“大不了就是被摘了这个大将军之位,反正那祁王胆大包天,敢刺杀我哥,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知道李常欣的脾气,王修业压根就没打算开口劝阻,而是一直在仔细研究从北疆前去东河府的路线。
“郡主,圣上今春下令修建的两条路,现在还没有彻底完工,我们想去东河府,这一路上东去的话,路况不好的话,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我们不如先去燕北。”
说话间,王修业的手指移向燕北行省所在区域。
“祁王阴谋败露,很有可能会挥兵北上,我们若能尽快赶到燕北境内,扼守在这进京的必经之地,一定能将对方正好堵住。”
王修业不仅没有劝阻,竟然还在认真思考对敌之策的反应,让徐景楠感到有些意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咽下自己的想法。
对于王修业这积极配合的反应,李常欣感到十分欣慰,不过她还是说出自己的安排。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祁王那个老东西在东河府经营多年,我们这个时候去东河府,肯定会扑个空,现在最好是去半路上拦截对方,不过你就不要去了,我走之后,这边也不能放松,需要你和张将军主持大局。”
王修业毫不犹豫的直接反对道。
“不行,徐景楠他们留下就行,我一定要与你一起去。”
就这个问题你来我往的争执片刻后,最终还是急着要起程的李常欣选择妥协,确定留下正在大声反对,却被忽略的徐景楠。
皇帝遇刺,执掌卫山军的祁王是主谋的消息,朝廷虽然无意大肆宣扬,但因事关重大,还是被迅速传了出去,且传播速度很快。
安常煦这个皇帝继位近两年,所做的一些实事,频布的一些政策条令,已经惠及无数百姓,也让那些百姓对现在的朝廷十分拥护。
尤其是朝廷今年修路,以十分优厚的待遇征用大批人工,让许多贫困百姓都能从中受益,对私人出资给他们发工钱的皇帝更为感恩戴德。
所以掌管卫山军的祁王派人刺杀皇上,有谋反之间的消息传开后,民间顿时议论纷纷,接到调令的镇南军从南疆出发,疾带赶往东河府辖制卫山军的消息传开,更加证明了那些小道消息并非虚言。
这也就使得上万规模的定北军骑兵踏上征程时,不明真相的百姓以为定北军也是接到皇上的调令,去守卫京城,打卫山军。
知道定北军打算从燕北行省借道的消息后,赶在大军未到之前,当地官方与百姓同心协力一起上阵,砍树挖山,把定北军接下来将要途经的道路整修得又宽又平。
这绝对是民心之所向的直接体现,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生感动,也使得定北军的行军速度因此而得到大幅接升。
与此同时,祁王在得知自家筹谋多年的刺杀计划失败,祁王府被曝露的消息后,的确是立刻行动起来,颠倒黑白的说了一些皇上为排除异己,容不下卫山军的话,煽动军/心。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卫山军踏上征程后,还没走出东河府,就意外频现,走路遇大坑是常事。
想要过河,却发现桥断或被拆,想要征用船只,却在沿河两岸找不到人家,只能临时搭桥,或是选择绕路而行。
但凡是有心之人,都能看得出来,卫山军会遭到如此对待的原因,本来打着清军侧的名义,要为他们的主帅祁王讨个公道的卫山军将士,都忍不住暗自在心中犯嘀咕。
随着第一支队伍悄悄跑路,像是打破了某种枷锁,相续有人带着手下将士私自逃跑,这种现象让心中本就没什么底气的祁王气得暴跳如雷。
可是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没过几日,镇南军的先遣骑兵部/队就已赶到附近,让急于赶路的祁王压根顾不上派人去追回那些逃兵。
祁王没有想到朝廷的反应竟然这么快,也没料到镇南军竟能到的这么快,更没想到,他自认已经掌握在手中的东河省,对他其实毫无忠心可言,竟然会这么针对他们卫山军,丝毫不顾忌卫山军中将士大多都是东河子弟的情分。
“王爷,我们如今尚在东河境内,就遭遇到重重阻力,一旦出了东河府,形势恐怕还会变得更加恶劣。”
说话的同时,陈传明小心看了下祁王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就知道对方心里其实也有数,说话便大胆了一些。
“王爷,唯今之计,我们只有一不做二不休,王爷干脆直接在东河境内称帝,变得名正言顺之后,再对将士们许以重利,肯定能够提振军中士气。”
听到陈传明的话,祁王眼睛一亮,身为执掌十余万卫山军,拥有一块资源富饶的封地的亲王,论权势与身份地位,他绝对是尊贵至极。
身为当今皇上的皇叔祖,不管是勋贵之首徐家,还是文臣之首邵云博,在他面前都需低头以礼相尊。
只是他不甘心,同为皇子皇孙,凭什么他哥能当皇帝,他侄子也能当皇帝,现在连他当今那个毛头小子都能当皇帝,反倒是他这个皇叔祖还要在对方面前伏首称臣。
更过分的是,先帝,也就是他侄子,宁愿认那个给他养大儿子的农家老太婆当义母,死前将对方推到监国太尊的位置上,也不愿将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嫡亲皇叔请回京,让他当摄政王。
所以祁王自认从各方面讲,自己都比当今更有资格当皇帝,幕僚陈传明说的这番话,让他正中下怀。
“称帝一事非同小可,还不知其他将士意下如何,就交由你这个军师,负责去探听一下其他人的态度。”
陈传明听出这话中的重用之意,顿觉惊喜不已,立刻恭敬的应下。
等到镇南军赶到时,祁王在东河边境的府城称帝的消息,在迅速传回京城的同时,也遍传安国境内。
看到祁王称帝后,发布的讨伐他这个正牌皇帝的檄文,让安常煦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奶,您说,这人的脑子没问题吧?他一个乱臣贼子,竟然敢发这种颠倒黑白所谓檄文,说要讨伐我。”
陈凤琪不以为意的回道。
“不过是想当皇帝想疯了而已,一点脸皮都不要了,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既然他都不要脸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给他留脸,将他这些年做的事,全都公诸于众,再将涉及此次刺杀与谋反事件的首恶,全都斩首示众吧。”
这还是陈凤琪第一次毫不留情的直接下令杀人,在此之前,哪怕是对曾派人刺杀过她自己的成王,她都能网开一面,只是下令将那些人流放海外,生死由天定。
安常煦知道,这是因为,这次遇刺的是他,为了能够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所以他这向来的心软,对生命十分敬畏与重视的祖母,才会一改往日的宽仁,直接亲自下令判人死刑。
“好,我这就下旨。”
在尘埃落定之前,同样被收押在狱中的林琅听说这个处置结果后,提出想要再见他那姑姑一面的请求,得到了郭寺卿的批准。
看到他那位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看着仿佛二三十岁的姑姑,在被收押入狱后,短短时间内,就老了二十岁不止,看上去仿佛年过五旬,比真正年过五旬的太尊显老得多,林琅笑得十分开心。
“姑姑近来可好?”
仪容狼狈的崔晴柔见到他,目中顿时露出噬骨之恨。
“是你,是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你好狠的心,我可是你的姑姑,良儿他们是你嫡亲的表弟妹啊!你怎么能出卖我们?”
看着对方那竭斯底里,充满怨恨的质问,林琅冷笑着反问道。
“我为什么不可以,你能在害了娘家一族后,心中没有半点愧疚,还要继续利用,害我这个仅剩下的娘家侄子,我为什么不能让你们得到应有的回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敢当
崔晴柔当年曾是誉满京城的崔氏嫡女, 与当时已经娶了正妃及侧妃的祁王生出私情后,选择放弃已定下的亲事,坚持要与祁王双宿双栖。
崇义侯丢不起送嫡女给祁王做妾的脸,又不敢得罪势大的祁王, 或者说是存着攀附祁王的心思, 弄了一出金蝉脱壳, 对外宣布崔晴柔因病不治身亡。
实则做了祁王的外室,被养在祁王府外面,生下两儿一女, 都被记在祁王侧妃名下。
因为这层关系,崇义侯府崔家在私下里与祁王的关系变得格外亲近起来,崔家人在得到祁王的提拔之余,也在暗地里为祁王做了不少腌脏事。
直到崔家因行事不谨,被人拿住把柄, 直接捅到圣前后,名义上与当时的太子有关联的崇义侯府知道, 他们所行之事犯了大忌, 怎样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为保全与其关系更为亲密的祁王,选择咬死不吐真言, 如此一来, 他们不仅能无声的将锅扣到当时的太子头上,还得了个忠心护主的美名。
只是崔家那些人也没想到的是,原以为祁王看在他们崔家一心为他的份上,会在暗地里护他们崔家一二, 却没料到,他们崔家最终得到的是满门抄斩这一最严厉的处置。
崔晴柔在娘家被叛满门抄斩后,的确伤心了几日, 但是随着她因此而得到祁王的格外怜惜,与带着一些愧疚的补偿,没过多久便将那些已赴黄泉的娘家人抛之脑后,更加坚信祁王对她是真爱。
这些年来,即便没了娘家做依仗,崔晴柔也确实一直很受祁王宠爱,虽然无法在人前以祁王府女眷的身份在外走动,但她儿女双全,享受着富贵荣华,活得倒也舒心自在。
见到拿着信物前来寻她的娘家侄子林琅,崔晴柔对其的确很重视,不遗余力的向祁王推荐她这侄子,希望他能有机会得到祁王的重用。
因为祁王对她这个已经没了娘家,只能全心依附于他,也确实对他一往情深的外室挺上心,不曾在她面前隐瞒自己的野心,所以崔晴柔希望自己的侄子能为祁王立下大功,将来成为她的助力。
毕竟对崔晴柔而言,只有当祁王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获得祁王在私下里向她许诺的高位。
所以在崔晴柔看来,她处心积虑的为林琅安排的一切,让他做的事,都是为了她的侄子好,为他们崔家好。
而她这侄子在失去其他亲人后,对她这个血缘关系上最为亲近的姑姑,也确实十分信任和孺慕,所以她才没有防着对方。
却没料到,林琅竟然在事迹败露后,第一时间就出卖了她这亲姑姑,要不然,就算是祁王府出事,也查不到她这个隐藏极深的外室身上。
以恨不能杀人的目光狠狠的瞪着林琅,崔晴柔对这个娘家侄子可谓是恨之入骨。
她丝毫没有想到,若不是她故意隐瞒娘家覆灭的真相,有心挑唆并利用林琅在前,还拿祁王若能夺得皇位,一定会给崇义府洗清冤屈,恢复崇义侯府的名誉和爵位当诱饵,本该有着大好前程的林琅压根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此刻听到林琅对她的指责,提及那些被她有意遗忘与忽略的过往,崔晴柔更是恼羞成怒,拒绝承认侄子的指责。
“你胡说!害了崔家满门的是当时的皇帝,连累崔家被满门抄斩后,还不愿给崔家平反的是先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介女子能在失去娘家后,保全自身已属不易。”
“知道你是我崔家仅剩的独苗,我对你毫无隐瞒,一心一意的为你的前程铺路,你却要这样害我这个姑姑,你还有良心吗?”
听到她的质问,林琅冷笑着回道。
“在你知道我和太尊、皇上的关系后,不断利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要求我接近他们,利用他们对我的信任算计他们,一再提及崔家被满门抄斩的血海深仇刺激我,让我最终还是选择与你们同流合污后,我的良心就已经被你亲手给摘下,没了。”
说起这些,林琅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挣扎、犹豫和痛苦,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弃太尊对自己的大恩。
仅存的良心,让他对这些人隐瞒了皇上并不像乐阳郡主曾当众鄙夷的那样文弱,其实马上功夫很好,身手也很好的真相。
如今谁都有资格指责他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唯有眼前这个至今还毫无愧意,对他怀着满心怨恨的女人,最没有资格指责他。
“王爷一定会打上京的,你别以为自己能靠着出卖我们逃得一命,像你这样无情无义,先是背弃养恩,后又背弃亲恩的祸害,就该死无葬身之地,就该与你爹娘一起死了干净!”
面对对方这番竭斯底里的咒骂,林琅语气淡漠的回道。
“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害了崔家满门的最大祸害,其实是你自己,不管你再怎么逃避,崔家都改变不了是因你而被灭的事实,最该死无葬身之地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你,还有你不自尊不自爱的和奸/夫生下的孽/种。”
看了那份案卷后,林琅十分清楚,崔家的贪婪和欲/望,才是导致崔家覆灭的关键原因,而崔晴柔与祁王的私情,以及他们二人生下的孩子,则是促进崔家走向灭亡的导火索。
只是他见不得崔晴柔至今还毫无悔意,逃避自己的责任,还恨对方当初对他的隐瞒与挑唆,才会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特意刺激她。
说完便转身径直离开的林琅没再理对她,任凭陷入疯狂境地崔晴柔变得更为失态,大声咒骂不止。
不过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很快就她与她的子女就被提出大狱,一同被判斩立决,这是崔晴柔怎么都没想到的结果。
她原以为,在朝堂上下根基不深的皇上,与那个农家老太婆出身的太尊都是胆小之辈,不敢对他们这些人下死手,顶多也就是与成王一案般,将他们流放出海。
崔晴柔不知道的是,此一时彼一时,成王一案曝出来时,为免给他们这些还没曝出来,对皇皇位虎视耽耽之辈,留下可趁之机,陈凤琪和安常煦才不得不多有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