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夫他不肯和离 第6节
这个荒诞不经的念头冒出来,高冶自己都忍不住把这个念头按压下去。那个小娘子被阿爷丢到这儿自生自灭是可怜,但是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陛下怎么可能个个都生怜悯之心。
而且方才听陛下那话,陛下对那个小娘子还颇为排斥厌恶。这就更叫他摸不着头脑,既然讨厌,何必来这儿呢。
这儿可离洛阳不近,又偏僻的很,一路走过来,就算是骑着好马都不觉得轻松。
想了小会,高冶原先的疑问还没想明白,又越发困惑了。
不过他知道这会陛下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去惹祸。乖乖的在后面跟着一句话不说。
白悦悦在别庄上开始了摆烂生活,跑是跑不掉的。她一出门除了左右,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两眼一抹黑的出门,恐怕别到时候被人抓去卖了。
至于别的办法,她可是真怕疼啊,还是算了。
思来想去,不如好好的活着。
殷娘子见着她渐渐恢复的和常人差不多,更是殷勤了不少。每日让庖厨做了各种药膳送给她。白悦悦现在的这身子原本就在长身体的时候,以前无知无觉,身边的婢女也不尽心,生的就格外瘦小。她现在在这幅躯体里头,只感觉肚子像个无底洞,来多少就能吃多少。殷娘子送来的那些药膳一滴不剩的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原本苍白消受的脸颊和躯体逐渐的红润和丰满起来,有了少女该有的模样,如此养了一段时间,来了一辆马车,殷娘子欢天喜地的把她送上了车上。
她才上车,车簾就搭了下来,把外面的一切全都隔绝。
车上还有两个从洛阳府上一块过来的婢女,在车上服侍照料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外的人声逐渐嘈杂,白悦悦下意识的往外看去。才往外面看,就见到一队胡人商队牵着骆驼在城门口处等待查验。
“那是从西域来的胡商。”一个婢女见她盯着那些高鼻深目的胡人,在一旁开口道。
“那些胡人弄来的东西,只有那些香料还算过的去,三娘子到了府中可以挑选一点自己喜欢的。”
白悦悦听了点了点头,洛阳的城门高大耸立,她在车里看的惊叹了两声。游戏里很多都没有体现,尤其开始就是入宫,所以除了宫城,其他的地方她还真的不知道。
两个婢女见状,不由得笑了笑。
“三娘子快坐好,待会咱们就要到府上了。”
婢女说话间,车辆已经被放行入城门。
过了好会,车辆驶入靠近宫城的南坊,南坊离宫城很近,只有皇亲显贵才会居住在此处。
府门口早已经有人候着,见着人来,立即开了侧门让马车进去。
马车入了门,白悦悦下车就见到有个年长妇人等着,妇人有些年纪,满脸的不言苟笑。白悦悦下来站定,就感觉面前的妇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那探究的目光叫人很不舒服,白悦悦顶着那妇人投来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妇人打量她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看得白悦悦心下火起,顶回去的眼神也格外的不客气。
妇人被她毫不客气的一顶,先是一愣,而后立即露出了笑脸,“三娘子随婢子先去沐浴更衣,好生休息,等过会好去见郎主。”
这前后不过瞬息的功夫,变脸倒是快得叫人瞠目结舌。
白悦悦点点头,她也不想这么快见到那个便宜爹。游戏里她倒是和这个便宜爹有过几次接触,不过都是在走朝堂线的时候。其余时候,他对她没有什么帮助,她也不去管他的死活。现如今要她去人面前去做孝女,多少有些难为她了。
妇人亲自给她领路,给她准备的院子尽善尽美,连沐浴的热水都已经备好了。
曹娘子回头对白悦悦一礼,“三娘子好好休息,婢子先行告退。”
白悦悦点头,曹娘子退到外面去之后,两边的婢女上来给她换下衣裳。
浴桶里是药汤,药汤里的药味不仅不冲,反而有股淡雅的草木芬芳。
婢女们上来将白悦悦身上的衣物解开,白悦悦下意识双手护住身前,她看着伸手来还要解她衣物的婢女,“我自己来,你们都到外面去。”
就算在别庄上,她也只是让婢女把水抬进来,其他的差不多自己做。
婢女听了就笑,“三娘子奴婢们就是做这样的事,洛阳里的贵人都这样的。三娘子不要害怕,”
见白悦悦还是没有任何松动,婢女们放软了语调,“管事娘子让奴婢们来就是伺候这些事的,如果三娘子让奴婢们出去,万一管事娘子知道了,觉得是奴婢们不尽心,就会惩罚奴婢们。”
话语说的很可怜,白悦悦知道惩罚婢女们是真的动打,虽然说律法里有打死奴婢流放,但用不到权贵身上,只要对外说是病死的就好,谁还会专门来查验?
白悦悦看了看,屋子里的都是年岁相仿的女孩子,她迟疑了下,“那你们留下吧。”
婢女们一听她这么说,喜不自胜。
白悦悦不习惯被人这么贴身伺候,多少有些拘谨,但是婢女们却轻手轻脚的。一边给她说各种夸她好看的话,一边将衣物换下来。
白悦悦坐到木桶里,散发着浓郁草木芬芳的汤药里夹带着些许花的馨香,她吸了一口,“真香。”
“浴汤是太医署里的医官亲手开的方子,除了药材之外,又格外加了些许大秦来的蔷薇露。所以才会有如此芳香。”
婢女说着,拔下她发间的簪子,拿过篦子给她篦发,婢女手上轻缓,篦齿在头皮发间缓缓梳过。白悦悦原本紧绷的躯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在弥漫的蔷薇芬芳里她开口,“你和我说说府中的事吧,我一直都不知道。”
“那奴婢先和三娘子说一说家里的其他郎君娘子吧。”婢女柔声道。
白悦悦闭上眼,嗯了一声。
“府中小郎君和娘子差不多有十来位。”
白悦悦闭上的眼睛抖了下,心里直夸便宜爹的腰真好。
“不过郎君娘子们现在年岁都不大,眼下长成了的只有二娘子和三娘子,二娘子自小和南安公家的小娘子一道入宫了,不过也会回府,算算时日再过上半个月就能回来和三娘子见上了。”
白悦悦听着,明白了这个二娘子是谁。元茂的后宫,出自太后娘家的后妃,包括她操作的主控在内,一共是四人。或许是因为太后娘家出来的,四人入宫的分位都不低,前面两个最先入宫的直接就是仅次于皇后的左右昭仪。但对她们她印象不深,一个是因为她们来往的并不多,比平常的后妃交往都还要少,冷漠的厉害。后面那两人都没了。那就更没印象了。
想到这,她脑子里蹦跶出和元茂的那些事。
这狗男人后宫繁荣的很,光是太后一家子他就包圆了四个,游戏开场她进宫的时候,元茂的后宫已经破十了,莺莺燕燕各类美人争奇斗艳。
所以她绿他那可是没有半点内疚。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绿他绿得太少。应该再多绿他几次。
她在婢女柔声话语里慢慢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完全陷入在温热的浴汤里。
曹娘子穿过几道长廊到了前面的前堂。
曹娘子来的时候,前来给白逊说佛法的僧人已经离开了,前堂内一股浓厚的佛香。曹娘子一脚踏进去,被这浓烈的熏香扑了一头一脸,险些没呛到。
“见到了?”白逊问。
白逊坐在上首位置上,手里端着一碗茶汤。
国朝祖上是鲜卑人,曾经一度很是鄙夷汉人的作风,但是取得这半边天下之后,习汉家经典,穿汉家服饰,更把汉人的习惯也一股脑的全数接纳了过来。
如今天下二分,北朝是元氏天下,而南边是汉人地域。茶叶这东西多产于南朝。茶水从南朝那边运过来,身价翻上几番不止。在洛阳里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享用。
“回禀郎主,见到了。”
“如何?”
白逊吹拂开茶汤上的些许浮沫问。
“三娘子样貌的确是极好的,”曹娘子知道上首的人最关心什么,挑着紧要的说。“人瞧着也不呆傻。”
“好。”白逊点头,“你是从宫里出来的,既然能让你都说好的,那么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个女儿自小是众多女儿里最貌美的一个,他也曾花了心思在她身上,奈何各种手段用尽了也不见有各种好转,失望之余干脆丢到别庄上,眼不见为净。这次别庄上说人好了,他还不相信,特意叫人去看,一切都料理差不多了才让她回来。
饶是如此,他还是心里有些怀疑,不想再在这上面失望。毕竟家里出了个傻子,已经够让他颜面丧尽的了。
“现如今家里无人可用,她既然好了,那么也好。”白逊叹气,“二娘在宫里并不得陛下欢心。”
说起这个白逊满脸愁容,“她年纪小小就入宫待年,照着太后的意思,是想要和陛下多多相处,谁知道陛下待她冷淡的很。几年下来,也没见到陛下几次。”
曹娘子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只是讨好道,“听说二娘子在宫中时常受陛下赏赐,又有太后在,想来多少都会得陛下青睐。”
赏赐那些都是虚的,都不见几次这恐怕不会好。
他还想说,突然外面有人禀报,说是宫内的二娘子回家了。
白逊一愣,“这不是还没到归家的时候么?”
来禀告的人瑟缩了下,“前来送二娘子的是宫里的人,说——”
家仆不敢说下去,白逊没了耐心,“说什么?”
“说——二娘子以后就在府内,不用再住在宫里了。”
说完,家仆噗通一下跪倒,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白逊僵坐在坐床上,下刻手里端着的如玉青瓷碗摔在地上,茶汤溅得四处都是。
作者有话说:
白悦悦:你知道我为什么绿你吗,因为你不守男德。
元茂:……
明天请个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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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好像什么都和她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究竟怎么回事?!”白逊不顾身上沾的茶汤厉声问道。
下面前来传话的家仆也是抖若筛糠,“小人不知道,小人只是听送二娘子回来的人说的,至于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
白逊听后,整个人跌坐在坐床上好半会都没能说话。
曹娘子在一旁看着,心头苦自个来的不是时候,正在回话竟然宫里来了这么一桩消息。
家里的二娘子几岁上就和南安公府上的大娘子一道入宫待年,照着皇太后的意思,让三个孩子自小相处,到了长大就一切自然而然了。不过天不遂人愿,这两位小娘子自从入宫之后,见到陛下的次数不多,一年算下来也不见得有几次。而且虽然时有赏赐,也不见到陛下对她们有多少情谊。
两家正在为这个发愁呢,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种事。
“郎主。”曹娘子左右看了看,发现屋子里头就只有他们三人,现如今这俩不说话了,就轮到她开口了。
曹娘子心里和吞了黄连似的,不得不开口提醒白逊,“郎主这个时候不妨问问,是只有二娘子回来了,还是那位也一起回来了。顺便让二娘子过来,好好问一问。”
白逊如梦初醒,他立即叫人把人给交来。白二娘怯怯弱弱的跟着侍女进来,她正惴惴不安,才见到白逊的面,就听到白逊问,“宫里的人说你以后不必在宫里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宫里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以至于陛下把你赶出来了?!”
白逊言辞急切,半点情面都不留,白二娘白婉宁听到被吓得眼圈通红,哭了起来。
“儿也不知道,这一年里,除了上太后长信宫,儿也没有见到陛下几面,在宫中也是谨言慎行,不敢有半点的行差就错。今日中常侍突然告知儿,奉陛下之命,送儿出宫。至于别的,儿也不知道了。”
“阿爷,儿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