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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脸上担忧之色十分明显:“怎么又呕血?我探了你的心脉,应该没有伤到内腑。你放松些,别再伤了自己。”
青枫感到手心处有一股温暖的气流传入体内,心口的滞闷之感一松。
“放开……我……”少年执拗的起身,“我要去找少爷……”
“怎么这么固执?”白丹泉喃喃笑道,“难怪他们都叫你‘青石头’,果然又呆又硬。”
“少爷……”青枫根本什么都听不到,一心一意只想向床外走。
忽然眼前一暗,一只手掌拂上他的面颊,轻柔和缓得仿佛情人的手。青枫只觉全身力气在这一抚之下渐渐散去,浑身绵软,昏昏欲睡。
“睡吧。”耳边男人含笑的低语温柔而亲昵,带来安定人心的温暖力量,“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
他似中了魔咒般,缓缓合上了眼,终于安静下来,沉沉入眠。
19 私心
华夜容闻讯赶到时,晨光熹微。消息传遍朱雀府,人心惶惶,上下乱成一片。
到了正院门外,空气却似凝滞,院内秩序井然,仆从来往无声,人人各司其职,气氛安定得近似诡异。
院外穿堂中聚了一群人。看衣着打扮,都是城中各医馆药堂的郎中,只是夜半被人敲门惊醒,未及穿戴齐整便被“请”入侯府,是以个个衣衫随意,人人脸上都有几分惊惶不安之色。
“四夫人。”齐岩又领着几人进来,见到她行了一礼,擦着满头热汗道,“侯爷下令除了大夫不许人进去,要委屈您在门外等了。”
华夜容点头:“你去忙,我不要紧。”
齐岩根本脚步不敢停,马上又出去找人。
华夜容站在穿堂的台阶上,目光穿过院门遥遥望得见莫斐的卧房,只见那两扇朱漆大门紧锁,里面不知是什么光景。
春寒料峭,有贴身侍女为她披上风衣,“夫人,既然进不去,不如回去等消息吧?”
她摇了摇头。心乱如麻,即便进不去,能在最近的地方守着似乎也比干坐在自己房中等要容易熬些。
天光渐亮,有人从院内快步而出,却是白如海,匆匆向穿堂而来。
在堂中的十几个大夫围在一处已商量许久,这时便有个老者拿起桌上刚刚拟好的一张纸,双手递上道:“贵管家,这是我等共同商量后拟定的药材名录,每一种都有解毒的奇效,如果府中需要,随时可以从我等药堂取用。只是不知哪一种对西域冰蟾之毒有效。”
“多谢各位。”白如海向众人拱手,“还要委屈各位多留片刻。洛同,赶快送进去!”
众人眼前一花,白如海手中已空,那侍卫的身影如清风般倏地飘然入院,进了屋门。
“四夫人。”白如海跟在后面快步返回,却在门口停住。
华夜容忙道:“海叔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白如海眼底青黑, 一夜未眠显得十分疲惫。他躬身向女子行礼,叹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可忙的了。高太医来得及时,京城所有的解毒药材都已齐备,宫里的快马已经连夜出城去神药谷——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侯爷安排的已是万全之策。”
华夜容点了点头,问道:“大公子怎么样?醒了没有?”
白如海阖了阖眼,似乎想把什么东西强压下去,开口时仍带了哽咽。
“一直昏迷……高太医还在施针。”
华夜容倒吸一口冷气。
“真的是毒侵肺腑?那余毒这么厉害?又怎会突然复发?”
数年前冰川上的旧事,府里知道的人不多。白如海夫妇也是多番追问,当年随行的高瑜才吞吞吐吐将实情一点点说出来。华夜容追查当年有关安玉与两人的纠葛,问到此事时,悦娘也就如实相告。
“详情老仆也不知。”白如海深吸一口气,“就连青枫也被瞒在鼓里。高太医说,余毒复发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大公子应该身上有感觉,却不知为什么多次问脉没提一个字。”
大概是有心隐瞒吧。
华夜容心中暗叹一声。
苏锦言的性子相处了近一年,她多少有些了解。当年他代替莫斐喝下毒酒,独自一人在鬼门关几番挣扎,以致落下久治不愈的病根,这些种种他对莫斐都只字不提。现如今的情形,大概也与之前一样。
莫斐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这个看似平和的男子,骨子里的骄傲,与那朱雀侯莫斐并不遑多让。
“当年的事,侯爷……可知道了?”华夜容犹豫着,还是把这话问出口。
“事到如今,哪里还瞒得住,高太医一五一十都说了。却原来,侯爷早就知道了。还没听完就责问高太医,为大公子诊病多年,余毒复发怎会竟看不出。”
华夜容惊道:“侯爷他……竟早已知道当年的事?!”
白如海缓慢而沉重的点一点头。
他自然明白四夫人难以置信的惊讶,自己方才不也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侯爷不仅对当年的事了如指掌,对安玉郡主如今的下落也一清二楚。
“什么?!”华夜容震得呆住。
他知道一切?
居然早已知道一切!
既然知道一切,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对苏锦言的态度却始终如一?
厌恶,痛恨,刻意的忽略与冷落。
华夜容承认自己有私心。得宠一年,不知有多少机会她可以在莫斐心情好时为苏锦言美言几句。其实根本不用巧言修饰,只要把苏锦言付出的十分之一实情相告,华夜容想,也许莫斐就不会对他那样刻薄。
但她没有那么做。即便苏锦言对她是那么好。用心栽培,照拂有加,他给了她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她,仍对他所遭受的一切保持缄默。
不知为什么,她怕。
她怕有一天,莫斐了解了一切,明白了一切,会后悔。后悔娶了她,后悔夜夜笙歌,后悔没有对他好。
那样不计后果的付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任谁都会心动的吧?即使打动不了那男子的心,但至少,不会再恨了。
她真的怕,怕他知道他的恨其实毫无理由。因为那男子并没有害死他心爱的女人,他的欺瞒全都是为了他,和他的侯府,以及他的前程未来。
那样刻骨的仇恨之后,将会是什么呢?
华夜容不敢去想。
只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原来所有的一切,莫斐早已了然于胸。
所以,他仍是恨他的。这么多年来,从未原谅。
华夜容抬眼,又一次望向院中那两扇紧闭的朱门。
她以为自己已足够了解那个男子,却原来,根本一无所知。
紧闭的门后,那个男子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他的卧房中从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踏足更无人能够久留,可现在,那屋里躺着他这一生中恨得最深也报复得最狠的那个人。
泪水,毫无征兆的滑落了面颊。
她忽然觉得明白
了什么,却又并不十分清楚。唯有一股悲伤自心底深处涌出,不可抑制的冲出眼眶。
20 续命
“我知道这些药解不了毒。”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