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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房门被敲了敲。
门外响起了岑兰的声音:“阿乔,大师兄说要去忘昔山庄找法宗的人商议事情,你赶快,咱们一起过去啦。”
“来了。”阿乔早就起床了,听见此言便赶紧出门了。
门一开,岑兰就发现阿乔神色恹恹的,似乎是有些郁闷,便关怀道:“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阿乔摇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啦。”
岑兰挽住阿乔的胳膊:“和师姐说说嘛,别憋在心里。”
阿乔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今晨去后院练剑,见路俞师兄也在那里,便想起来他之前给我道歉的时候,说好要教我驭雷术的,我就趁机向他请教。结果他推脱说下次再教,我看他好像有些不愿意……”
岑兰听着有些生气:“他给你道歉了?哼,我看他完全就是装的!”
阿乔有些懵:“啊?”
“他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争强好胜,你不知道吗?你之前擂台上应该也领教过的呀。”岑兰愤愤道,“因为他故意用雷轰你那件事,长老们都不太愿意收他,说要考察考察,我估计他为此才给你道歉呢。”
阿乔愕然:“这样啊……”
“嗐,你别理他了……”
……
众人到了忘昔山庄,见一个双髻婢女正站在门口等候。
婢女见了众人,行了个礼,便引众人进门,穿过一片大理石铺就的气派广场,到了正厅。
“阿乔!”一进门,便听得有人激动地唤了一声。
阿乔抬头一看,正是秀成师兄。
她微微一笑,礼貌回应:“师兄好。”
还没等秀成继续回话,施月便瞥了他一眼,嗔怪道:“莫要失了仪态。”
秀成只好悻悻地坐下,但他的目光还是黏在阿乔身上,满是柔情蜜意。
倏地,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他心头一抖,凭感觉望去,对上了祁盛的目光。
祁盛的眸中仿佛有寒冰碾碎,叫人在这七月天竟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秀成不理解,甚至有些委屈:不就是抢着说了个话嘛,大师兄有必要那么盯着他吗……
大厅内上堂有两把太师椅,其余都是圆椅,分两边排开。祁盛和施月辈分最高,理当坐在上面,而弟子们则在下面随意坐了。
“啊啊啊啊他们要坐在一起了!”岑兰拉着阿乔的袖子,兴奋地低声尖叫。
阿乔:“……”
施月已经坐在了上面,祁盛本来也是要坐的,然而他身形忽然一滞,然后一转身站在了椅子边上。
施月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师兄你不坐吗?”
祁盛淡淡道:“我喜欢站着。”
众人:……
只有阿乔低下头,使劲压着上扬的唇角。
她知道,大师兄是怕她乱想,为了避嫌才没有坐在施月身边的。
施月也不再多问,开始说起了秘境之事,大概就是把信里的内容说得更详细了一些。
说完,她抬眸看向祁盛:“师兄以为,我们应当如何应对呢?”
岑兰:“啊啊啊啊好甜!!!”
阿乔:“……”
祁盛道:“你如今确定,这是真消息,而不是妖魔的瓮中捉鳖之计?”
万一法修们捉到的魔族是故意送上门,故意泄露“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自投罗网呢?
闻言,施月愣住了,面上掠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不过她很快恢复常态,问道:“那师兄的建议是?”
祁盛沉吟片刻,道:“我去打探一下吧。”
阿乔立即出声:“师兄要一个人去吗?”
祁盛看向她,眸光顿时温柔了起来,笑道:“放心,我一个人能搞定。”
阿乔还是有些担心,却又无法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出来。
想了想,她站起身,抱拳道:“师兄,我也想去,助你一臂之力。”
随即,路俞和陆川也站起身:“弟子亦愿同行。”
兴许是被这样的氛围感染,陆陆续续地有人站了起来。
祁盛蹙眉:“带着你们,我会更危险。”
众人:“……”
此话倒是不假,祁盛一个人应对魔族足矣,可若是加上几个金丹期元婴期的弟子,他还得抽出时间去保护他们。
阿乔只得作罢。
施月道:“既然如此,不如几位师弟师妹就在我们这里用膳吧,也好等大师兄回来。”
“好啊好啊。”秀成最先赞同。
众人:“……”
秀成又感受到了大师兄充满杀气的目光,连忙噤声了,但眼神还是期待地看向阿乔。
阿乔看向岑兰,岑兰颇为兴奋:“好啊好啊……”
这么一来,大多数剑宗弟子都同意了。
阿乔只得目送着祁盛离开,然后默默吃饭。
吃完饭,阿乔刚想去走走,便听得背后有人唤了她一声。
“你是叫阿乔吗?”女子嗓音柔和。
阿乔转身,看见了施月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美貌的冲击之下,她一时间居然都忘记点头了。
“你可以跟我去那边亭子里坐一会儿吗,我有话与你说。”施月笑道。
阿乔连忙点头,跟着施月绕了一阵,来到了一片长满了枯荷的池塘边上,池塘中心有一处八角亭。
二人走进去,便觉有微风扑面而来,还带着微微水汽,甚是凉爽。
“不知师姐叫我来,所为何事?”
施月给阿乔添了一杯茶,道:“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喜欢祁盛,是吗?”
阿乔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开始发烧,一时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事被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施月道:“我从你看他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阿乔只得点点头。
施月低头为自己也添了一杯茶,举杯轻轻抿了一口。纤纤玉手握住瓷净的被子,颇具美感。
她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喜欢他了。”
阿乔觉得此话说的莫名其妙:“为何?”
“他是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天才没错,但他不会是女子好的归宿。”
阿乔仍是蹙着眉,一脸疑惑。
施月幽幽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正如传闻里说的那样,我喜欢过他。我爱他的才能,爱他的风度,爱他天人一般的脸,但他性子太过冷漠了……这会让一个女子萌动的春心受伤的。”
她的眸中水盈盈的,仿佛一潭秋波,映出无尽哀思。
阿乔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师兄其实,不是那样冷漠的人……”
他会用心指导弟子功法,亦会用心准备一份礼物,还会制造“偶遇”,会关怀人,会安慰人……
“大师兄也是人,自然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施月闻言,并不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阿乔鼓起勇气,又问:“那师姐,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施月摇摇头,苦笑着道:“自我离开剑宗的那天起,就不喜欢了。如今不过是当一个正常朋友相处。”她看向阿乔,“我今日告诉你这些,是不想看和我当年一样年轻的女孩子受一样的相思之苦,那太折磨人了。”
“不过,如果你还是坚持喜欢他,那我敬佩你的勇气,也祝福你。”
其实阿乔是能够理解施月说这些话的用意的。
从前佩瑶师姐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乐修,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后,却发现他处处留情,三心二意,遂断了往来,为此还伤心了一场。后来听说有位小师妹爱上了那位乐修,她便跑去提醒她,希望她认真考虑。
阿乔问佩瑶何必多此一举。
佩瑶说:”都是同门,大家本应互帮互助,怎能看别人可能跨进一个泥潭而不伸手一拉呢?当年没有人提醒我,故而我吃了苦头。如今,我不忍心看别人吃一样的苦。“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伞。
阿乔会心一笑,目光真诚:”多谢师姐。“
施月笑道:”意尽于此,我也不再多言。我先走了,你随意。
说罢,她便起身离开了。
阿乔托着下巴,望着塘中的残荷,思绪漫漫。
方才施月师姐说,她喜欢大师兄的脸,风度以及才能。她到底喜欢大师兄什么呢?
她其实也不太清楚,仿佛灵台里有云遮雾绕,叫她理不清思绪。
毕竟少年多情,总是会为了那惊鸿一瞥,为某一句话或某一个瞬间倾倒,又或者有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大师兄昨夜的剖白那样深刻,或许她也应该好好探究一下自己的内心。
(清醒的施月小姐姐一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