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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点,你说点多少就点多少。”
陈越阳:“20个吧。”
陶一然忍不住说:“太、太多了……吧。”
但是他声音太小了,这么一句没什么分贝的话,已经完全淹没在饭店里这一堆北方爷们儿的呜嗷喊叫中。
连与兴一拍桌子,说道:“看不起老子是吧?什么20个?老郭,点50个生蚝,一起上来!”
陶一然:……
他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郑重其事地重新查了查人数,算上陈越阳,他们确实只有三个人。
这……就算是冬眠也用不着这么多食物啊!
而且这屋子里从天花板到地板,都是油腻腻的,就连吧台上的支付宝微信收款码的塑料板上,都隐隐泛着黄色的油光。
最关键的是,整个大厅里,到处都是喝醉了的大老爷们儿在划拳唱歌吹牛比,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吵!
陶一然开始怀疑人生了——
电视剧里的夜店不是这样的啊!
里的夜店不是这样的啊!
那些放了冰块的伏特加威士忌呢?!
那些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呢?!
那些穿着酒保服帅气地摇着鸡尾酒的调酒师呢?!
……
不好意思,在东北人开的烧烤店里,这些洋玩意儿都是没有的。
两个小时之后,刚刚下了晚自习的沈时苍,接到了文艺部部长的求救电话。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陶一然平时非常有礼节,从来都不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想着自己今天没有学生会的例会,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所以沈时苍就接了。
陶一然的声音有点抖:“会、会长……”
沈时苍皱了皱眉,问他:“你怎么了?”
“呜呜呜会长救命啊!”陶一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在XX街XX号的烧烤店里,陈、陈越阳也在这里,他……他们好奇怪啊,我好害怕……”
沈时苍一听到那个名字,连忙说:“我现在就去。”
等他到了之后,就看到陶一然正坐在那两个醉鬼旁边,抖得像个筛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扒大蒜。
沈时苍:……
他面色阴沉,一步一步走到那个熟悉的醉鬼身边,忍不住抬起手,嫌弃地推了他一下。
陈·醉鬼·越阳莫名被推了一个踉跄,手扶着桌子,扭过头看他。
那双浸润了酒意的桃花眼比平时更加漂亮,眼珠明亮,眼尾微红,就像刚刚在泉水里洗过似的。
陈越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沈时苍,然后又回头拍了拍桌子,指着桌子对面的连与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骂道:“你个废物点心,咱俩……嗝,不是说好了就是纯喝酒吗,你找个这么漂亮的小妞过来陪……嗝、陪酒,想干嘛?”
第二十九章
听了他的话,连与兴立即就不乐意了,反骂道:“放屁!你以为老子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叼着烟的寸头少年眯了眯眼睛,看着刚刚进门的这个人,酒精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只是隐隐感觉对方的肤色白得反光。
然后,他按灭了烟头,继而一拍桌子,问道:“呔!你个小妖精!说!是谁派你来!”
沈时苍:……
陶一然:……
陶一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会长的表情,眼看着对方白皙的面孔瞬间染上了一层阴沉的黑,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时苍的表情这么差。
他伸出手扯了扯连与兴的袖子,并小声说:“连、连与兴你不要这么说,那是……”
“让你插话了吗?”连与兴反手握住了对方纤细白皙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拍回蒜堆里,“完蛋玩意儿,让你扒个蒜看你哭唧尿嚎的样儿,不会喝酒还不会扒蒜,你跟老子出来干啥啊?”
陶一然:……
“我、我……”陶一然卡了半天,被他撅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本来就被蒜熏得眼睛疼,这回被人莫名其妙吼了一顿,委屈得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往下掉。
然后,他抓起一头蒜,直接扔到连与兴脸上,一边哭一边朝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陈越阳看了一眼嘤嘤嘤跑开的陶一然,忍不住说他,“怎么把他惹哭了?”
莫名其妙被糊了一脸大蒜的连与兴也有点懵逼,他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说道:“我哪儿知道咋回事,有时候南方人真是莫名其妙就生气,莫名其妙就不开心,我前几次跟他出去玩儿,他就会莫名其妙地有小脾气,我跟你说啊,这人就是不能惯着,你给点儿阳光他就灿烂,绝对不能哄。”
闻言,陈越阳点头,表示赞同:“对!哥们儿你说得太对了!就沈时苍你知道不?妈耶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一直甩脸子给我看,每天对我都是‘没有’、‘随便’、‘嗯’的敷衍三连,我他妈真是——诶?你瞪我干嘛啊?”陈越阳感受到一道冰凉而滚烫的视线,下意识回望过去,就看到刚才那个人还没走,于是指着他说,“来都来了,就别走了,过来,给爷倒满!”
沈时苍:……
沈时苍僵着一张冷冰冰的俊脸,一步一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玻璃瓶,把啤酒倒进陈越阳面前的玻璃杯里。
倒完之后,他“碰”地一声把酒瓶子重重地锤在桌子上,强忍着把玻璃瓶里剩下的啤酒都倒在对方头顶的冲动,气得转身就要走。
却不料,手腕就被这个不要脸的醉鬼抓住了。
“有你这么陪酒的吗?”陈越阳把他拽了回来,并扭头对连与兴说,“小老弟,你找的这姑娘不行啊,太放不开了,我以前在星月夜里瞧着那儿的姑娘特别放得开。”
这家烧烤店的桌子是圆桌,围着圆桌是一个四分之三圆的沙发椅,沙发背很高,像是把每个桌子都隔成了小包间,陈越阳抓着沈时苍的手腕把他扯过来之后,两个人就顺势贴在了一起。
沈时苍被拽进沙发上之后,就直接对着桌子上的烤盘,浓重的烧烤味儿呛得他皱眉,让他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温凉细腻的手腕像一条鱼一样溜走,陈越阳皱了皱眉,然后说道:“你看看,摸个手都不让,是不是过分了?”
“哥们儿,你这业务看起来很是熟练嘛,”连与兴单手拄着下巴,眯着眼睛对他说,“甭生气,哥以后给你找好的,两个?不,三个?不行,太没排面了,十全十美,怎么样?”
“你可快歇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洁身自好,懂不懂?”陈越阳一边这样说,一边伸着脖子,故作小声地对连与兴说,“再说了我感觉这个妞还挺好的,虽然人冷了点儿,但是非常符合老子的审美。”